待白沐尘离开后,小忆苦才靠近温雅身边。
“娘,这位大叔会帮我们吗?”
听了女儿的问话,温雅叹了口气道:“此人确是深藏不露,如果他能够在真心帮助我们,自然是好的,就怕他会背信弃义,一心只想利用我们离开这里。”
小忆苦又问:“那他是坏人吗?”
沉吟片刻,温雅微微皱了皱眉道:“好人坏人又岂是表面能够分辨的,在这仙界,哪里会有真正的好人?长生之途,步步惊心,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之人比比皆是。勿管他是好是坏,只要有本事庇护你一时平安就够了。如今母亲为你结了个善缘,若是哪天归去,母亲也会放心一些……不过,此人始终是来历不明,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说到最后,温雅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小忆苦见母亲一脸疲惫的样子,心头不觉一阵酸涩,于是没有再打扰,轻身离开了房间。
……
南门内堂,乃是南门氏族运转之核心,设有三厅六部,总管整个南门氏族对内事务。
“三厅”即宗厅、武厅、花厅,分管房部、务部、法部、战部、炼部、工部。
三厅之中,以“宗厅”为首,管事历来由嫡系一脉担任,总管南门氏族族会、祖祭等内务之职;而“武厅”执掌氏族弟子仙考及巡查执法,一般由氏族长老担任,实力算得上最强;相比之下,“花厅”处理的多为后勤事宜,如炼丹制器、整理仙葡等杂务,并没有太多的实权,不过此处却属于油水最足的一厅,至少在南门弟子的眼中是这样。
……
一路上,白沐尘默默听着小忆苦的介绍,对南门氏族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这是一个传承了上千年氏族,尽管比不上三大仙宗这等强大的势力,但是仍有一方立足之地。而且景兰岭隶属天微府管辖,南门氏族在天微府内有些关系,这才是氏族长久存在的依仗。
“白大叔,前面就是内堂,我们快走吧!”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望天峰的山脚处。
正前方,是一座古朴大气的楼阁,十丈之高,巍巍而立,犹如一名骄傲的卫士,守护着山上的族人。
白沐尘目光闪动,神色之间微微露出一丝惊讶。这还是他成仙以来,第一次看见仙界的建筑,不同于下界的庸俗,也不同于奴市的粗劣,而是一种时间的沉淀与积累,仅凭这份厚重的底蕴,南门无愧为千年氏族之称号。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表面,倒不至于让白沐尘感到惊讶,真正令他注意的是,这座楼阁里隐隐散透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若非他神识暴涨,肯定不会有所察觉。
如此看来,这座楼阁之中布下了非常厉害的禁制,如果外人贸然闯入,恐怕难以脱身。
……
“站住!”
一声呵斥,三名年轻的守值弟子挡在了白沐尘二人面前。
“哟!这不是苦大小姐吗?”
“苦大小姐,听说你娘又吐血了,你不在家陪自己的病劳子母亲,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娘要死了,跑到这里来求救的吧?”
“这话不对,她娘俩命可硬得很呢,全家都死了,就他们还活着呢。”
“哈哈哈哈!”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
面对三人的嘲讽,小忆苦没有反驳,只是把头埋在胸口,强忍着眼泪不让其掉落,没有人知道,此时她心里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与煎熬。
周围的仙民见此场景,纷纷绕道而行,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这三人乃是氏族旁系中的族亲兄弟,老大南门浩,老二南门正,老三南门里……由于他们资质比较平庸,在族内属于娘不亲、舅不疼那一类,只能被安排到这里担任守值。绕是如此,他们毕竟是氏族子弟,普通仙民哪敢得罪。
……
小忆苦身旁,白沐尘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虽然他不清楚眼前这三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作为仙士,却如此欺侮一个孩子,这种行为只能用下作来形容。
对于温雅母亲在氏族的情况,白沐尘也略知一二,可是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白沐尘侧了侧身,将小忆苦避在自己身后。既然答应过温雅照顾小忆苦,他便不会推脱,更何况他亦挺喜欢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感觉到有个阴影出现在自己前面,小忆苦抬起头蓦然愣在当场,一个背影印入小姑娘的眼中,略显瘦弱,却异常挺直。一瞬间,种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似乎躯走了她所有的阴暗与迷茫。
第一次,小忆苦没有再为受到欺侮而感到悲伤。
第一次,小忆苦没有再为孤独寂寞而假装坚强。
……
“咦?你小子是什么人?”
三兄弟见有人出头,顿时来了兴致,这才认真打量起一旁的白沐尘来。不过,当他们看见白沐尘眉心处那道显眼的白色奴印,脸上的神情随之一僵。
“哦!竟然是个仙奴?还渡过了一次仙劫,很不错嘛……”
南门浩目光一闪,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屑。
仙奴是什么?仙奴就是仙士的奴隶,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轻辱的对象。
他们三兄弟虽说只三品真仙的修为,比之一劫散仙还差了一筹,可是他们修为再若,他们也是正统仙士,自然有资格瞧不起散仙。
南门正也没有将白沐尘放在眼里,而是瞪着小忆苦喝骂道:“没规矩的臭丫头,你竟敢私自带外人进族地,我定要禀告三位管事,将你母女逐出族地,哼!”
小忆苦闻言骇然变色,她正想要解释,一旁南门里忽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这小子是仙奴,好象就是族会那天引动仙劫的那个仙奴!”
“什么?!”
南门浩怔了怔,随即一脸恍然道:“原来是他!我还以为他被仙劫给灭了,没想到这厮命这么大。”
南门正冷笑着附和道:“都说贱骨头命硬,这话半点不错……”顿了顿,他又瞥向小忆苦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嘿嘿嘿。”
白沐尘静静站着,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现在是黑户,没有反抗的资格。不过,他倒是从这些人的态度看出点名堂,温雅母女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啊,自己以后怕也是麻烦不断了。
小忆苦同样没有做出什么不智的举动,反而低声下气道:“守值大人,白大叔我母亲从温家带来,宫管事让我带他到内堂来登记的,请你们行个方便吧!。”
“宫管事?”
三兄弟面色微微一变,南门正正要说话,南门浩将其打断道:“行了,既然是宫管事的安排,那你就先去把事办了吧!”
说罢,南门浩侧开身子,将白沐尘二人放了过去。
看着二离开,南门里欲言又止,南门正闷闷不乐道:“大哥,这丫头居然用管事来压我们,你就这放了她们?”
“不放又能怎么样?”
南门浩瞥了瞥嘴,神色漠然道:“难道你还想动手不成?这可是宫管事安排下来的事,你敢拦着?瞧你那点出息,跟一个黄毛丫头叫起劲了,要收拾她以后有的是时间……倒是小丫头带来的那个仙奴,得想办法弄过来才行。”
“大哥,你是想……”
南门里眼珠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南门浩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兄弟肩膀,示意你们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