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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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七,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出屋。
嘉容你都催了几遍了,我这儿脱不开身,淮七大口灌了一杯茶,靠在门边说。
事情过去已经整整几年,一切仿若前世,如今她只是个采茶女,在山间的一个村落里,村子只有一百多口人,民风淳朴,各个和亲人般相处,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宠斗狠,只有简单祥和,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日子清苦,但也不至于挨饿,当年纵身跳入悬崖,被一个支出的树枝拦住被张大娘相救,虽然拣回了一条命,身子已经摔成了重伤,在张大娘家养了足有一年的时间才能下床走路,为了报恩,淮七留在了张大娘一家,帮他们采茶去集市上卖,赚些钱来补贴家用,这个小山村里,她只知道现在是雍正二年,胤禛如愿以尝的拥有了这大清江山,淮七不知道他是怎么夺得的这嫡位,不知道他如今的会变成什么样,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已忘了曾经有过她的出现。
乔然并没有死,三年前淮七在集市卖茶,看到衣衫不整,满脸落魄的乔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眼神里透着暗淡,见到她,乔然先是诧异,后是狂喜,他指着自己,似癫似狂大笑道:“看来我是来这里还债的,前世欠你的,现在都来还的清楚,你既然没死,我的债看来还的也是还到头了。
听他娓娓道来所有的事情,淮七觉得如今是亏欠了乔然太多,正当乔然施展抱负之日,胤禛却把他的一切全部碾碎,他当日因为有事没去茶楼也没在府中,事情全部解决完,回到乔府看到乔府已经被那熊熊大火烧的几乎为灰烬,苦心经营的一切也随着远去,甚至为了活命,就连这紫禁城也呆不下去,只能常年的流离,乞讨度日,没有钱,没有居所,没有可以暴露在化日下的身份,这一切对于他太过不公。
淮七对乔然的情直到失去了胤禛以后才全部明白,她心里已经被胤禛填满,只是也掺杂着恨,胤禛做事的残忍决绝,让淮七每次想到都恨他为什么如此残酷暴戾不讲人情,让她一人的错,连累到那么多的无辜,又恨又爱,不思量却自难忘。
淮七当时要收留乔然,让他和自己回村,虽然不富足,但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出所料乔然觉得淮七看他是在乞讨,断然的拒绝,只说了句,残喘度日,也不要人可怜,消散在了闹事的喧嚣之中,自此再也没有出现。
淮七想乔然并不爱她,如果要是爱,不可能茶楼失约,不可能见过一面也会绝情离去,宁可流离失所,也不愿安安稳稳和自己去村子里,可笑的是她心里知道这些并不痛苦,她的心也不在了那个人身上,不想替他担心忧愁,也不在有了那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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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七,你就陪我去买盒胭脂吧,我怕我挑的不好看,嘉容仍不死心,晃着淮七的胳膊,力道很大,给淮七弄的生疼。
嘉容,我真的不能去,张大娘和元笙哥去采茶了,我得做好饭等他们回来,总不能让他们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吧。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看你和元笙哥正合适,还干嘛这么耗着,干脆嫁给元笙得了,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元笙哥喜欢你,元笙哥长的也不难看,好几家的姑娘都看上了他,一身的力气,谁不喜欢?
别胡说,我只是拿他当大哥,嘉容说到了淮七窝心的地方,元笙已经三十好几,自从遇见了淮七就喜欢上了她,村里好多人来张罗着给他准备亲事,都被他给硬生生的拒绝了,就吊在了她这一颗树上,一颗痴情冢让张大娘既无奈也无助,好在她是个开明的人,没有以自己是淮恩人来要挟淮七,如果真要那样,为了报恩,她也不得不嫁给元笙。
我们回来了,元笙先帮张大娘摘下了背篓,自己用淮七递给他的方巾很大劲儿的擦了把脸,脸擦的通红才放下方巾,将自己身上的背篓摘下。
爹昨天来信了,才刚我和娘去村东头去取的,元笙咕咚咕咚的仰头喝下了半壶茶,并打了个很响的水嗝。
信上说了什么?淮七问道。
爹说他在京城一切安好,等他稳定了就让我过去,京城的钱还是好赚些,淮七你放心,嫁妆我会给你凑个金的出来,你就等着嫁给我吧。
淮七颇为无奈的看着元笙这个从来没有走出过村子,只知道村东头到村西头的庄稼人,在他的观念里,娶人风风光光的必须要有个金耳坠,这样才算体面,元笙长的并不难看,只是皮肤黝黑,一个典型质朴的庄稼汉子,人也是正直憨厚,没什么心眼,脾气极好,对淮七一直言听计从,张大娘一直拿这事儿取笑元笙,说他养的儿子没出息,天生的怕老婆命,村里的人很羡慕淮七的好命,也将他们默认为了一对,办亲只是早晚的事情,淮七是元笙的老婆也是板上钉钉,甚至村里有人都管淮七叫做是元笙媳妇儿,淮七解释怕伤了元笙的心,也只能这么拖着,任凭他们的胡说。
冷大叔不是一直在南海那边,怎么到了京城,淮七问道。
爹说那里赚钱快,为我冷元笙攒钱娶媳妇儿用,元笙说着拍了拍胸脯,颇为得意,又来了一句娶媳妇。
怎么不自己去赚,靠着冷大叔羞不羞,淮七数落着元笙。
快了,过些日子我就去京城和爹一起,你到时和娘在家享清福吧,等我出人头地的一天,一定给你们接去京城。
儿啊,你把信给娘念一遍,娘不识字,自己看了半天也不认识一个字,张大娘拿着信颠来倒去的也看不出个究竟。
我帮您吧,淮七将那封已经沾满了烧饼油的信纸拿起,抖了抖上面的渣子,皱紧着眉头说:“元笙哥,你怎么这么对冷大叔的信。
元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小孩儿。
我已在京城找了一个好活,家里不用惦记,一切安好,过些日子等我安顿好了,接你们出村,买座宅子在京城安度晚年,淮七读着寥寥数字,唯一京城二字,刺痛了她的眼,她知道,离开张大娘一家的日子不远了,曾经说过永不踏进紫禁城一步的她,不愿去回到那充满残意的地方,如果她们去了京城,自己也会留在这小村子里,只求安稳。
淮七你愣着干嘛?是不是们要出村子,你太高兴了?元笙为淮七弄了弄额前的碎发。
冷大叔到底在京城干些什么?为什么在信里一字未提?淮七觉得蹊跷问道。
张大娘将信小心的折好放在了打着灰布补丁的袖子里,这老头子也不说,谁知道他干的是什么差事,没想到老了老了,到来了飞黄腾达,看来这紫禁城真是个好地方。
元笙傻笑着说:“娘,儿子去了一定比爹赚的多,淮七啊,爹没写可能是不方便说,你放心,爹是不会干犯法的事儿,我们村里的人赚钱都是凭着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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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笙哥,你又拒了一门亲事,人家都是男子像女子提亲,你可倒好,已经是三个来说媒了吧,你也别端着,现在倒向是个闺中女子是的,找个好姑娘就嫁了吧,淮七和元笙站在门前的小溪边说,每晚他们吃过饭就会去溪边,这已经成了两人的习惯,在那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今天说的事情,每次都会弄的两人不欢而散,淮七总是委婉的拒绝着元笙,只是一根筋的元笙却怎么也不愿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