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里长还是有些见识地,如今已是至正十一年初,如果历史记载没有偏差的话,再有半年的时间,这世道就真的乱了,先是韩山童、刘福通在颍州揭竿而起,接着,徐寿辉起于蕲州,李二、彭大、赵均用起于徐州。几个月之间,各地纷纷响应,形成了滔天大势。第二年正月十一日,定远土豪郭子兴联合孙德崖等人起兵于定远、钟离一带,数万百姓起而响应。
这些都是有史记的,袁牧野对这段历史记得真真的。现在老里长提出给兵源,他想了一下就答应了,“里长真是感你能如此大义啊!这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还有一件想请您再帮个忙,不知可不可以?”
袁牧野提出请求,是他临时起意。要修建海嵊泗岛做为海外基地,雇佣工匠施工是少不了的,但是海外基地是极为秘密的一件事,请了不相熟的人来做工,一定会泄密,但现在‘雁来镇’的镇民主动来示好,雇他们去肯定会少不少麻烦。
“诶,这话外道了,袁司令有什么尽管说。”里长极其热情道。
袁牧野道:“是这样,我想着把海盗占据的那岛子修缮一番,去那里练兵,想请里长帮忙找些工人来,不知道镇子里有没有这方面的能工巧匠。”
他说得很直白,老里长听了先是一愣,想了想,心有顾虑地问,“去那儿练兵,袁司令你,你这是想效仿那伙海盗..?”
老里长话没说完,袁牧野已猜出后面的意思,笑着打断道:“里长,您这是想多了,那些海盗所作所为,我袁牧野还是不耻的,怎么会效仿他们去抢掠危害百姓,这点您就放心吧!”
“那为什么还要在那里练兵,这崇明岛地方大的很,要是袁司令嫌这里小了,我们可以帮着建一处更大的兵营啊,何苦跑这么远,司令不是想把队伍撤了吧!”老里长疑虑重重,他是想找尊靠山,让他的镇民免受盗匪的欺压,可不想平白就这么让保护神跑走了,就极力挽留道。
袁牧野听后暗了叫一苦,真没想到这老头儿还问这问哪,一时真不好回答,总不能把自己地秘密计划透漏给一个不相关的人吧!袁牧野脑筋飞转,思量着说词。
“嗯,里长是这样,我们不会撤走的。”袁牧野挑着话说:“您也看出来这年头不好,早晚都得乱起来,我也不能不能想个退路不是,要真有什么不测,到时也可以躲一躲,我得为下面几个兄弟的性命担着不是。”
袁牧野这一说,倒也合情合理,老里人脑袋里一下就冒出‘狡兔三窟’这个词儿来,他细了一下也就释然了,“袁司令高瞻远瞩啊!怪老朽多嘴,这工匠就包在老朽身上,我们雁来镇免费出工。”
“不不,怎么能不要工钱呢!”袁牧野不想落太大人情,赶紧婉拒道:“谁没家口,白做工怎么能行,这样,所有出工的乡亲,按一天一钱银子,等工程结束了一起清算,而且包吃住,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十天就是一两银子啊!在这个时代,一两银子差不多够一家一个月的费用了,‘雁来镇’在座的镇民一听,眼里都放了光,个个心里打算着趁着农闲,赚点银子补贴家用,目光全看向了里长,生怕这老头拒绝了白出工。
老于事故地里长,怎么能看不出镇民所想,看来先前他的属民说要拥军护民,只是一时意气,毕竟大家都不太富裕,听到有银钱可赚,还是红了眼了,自己要再坚持的话,反而会落个虚伪,只能暗叹了一声。
“好吧!老朽再不答应就显得做作了,就按袁司令的意思,什么时候动工您说句话就成,老朽保证工匠随叫随到。”
事情谈定,两边就开始说起了闲话。胡通却是半句都没听进去,他一门心思地亲近吴中达,似乎心里有事想说。
吴中达早就看出来了,问了一句,“吴老板看你半天了,有什么话就说,怎么这会儿像个小媳妇似地,你可不是这个性子啊!”
胡通听后脸上一阵臊热,幸亏他脸黑,不然肯定羞得通红,嗫嚅了半天才道:“吴先生,我,我我想拜您为师?”
“拜为师,为什么?”吴中达很诧异,“我一个干巴老头子有什么好教你的?”
胡通说:“您老就别谦逊了,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您的技艺好的很,造出来的东西可不得了,我胡家三代祖传的手艺也赶不上,所以我想从您那儿学本事。”
胡通是个直人,说起话没的弯弯绕,不过他也是有所指的。当时和吴中达一起打造火器时,他并不怎么看好这些奇形怪状地家伙什么有多么厉害,可是从袁牧野扫平海盗归来后,他从随船去的渔民口中得知,只听到一小会儿像雷公发怒样地炸响,没多大功夫凶残地海盗就给全灭了,胡通才知道这些火器是如此犀利,那时他就动了心思,想学会这门技艺。
吴中达听后一阵哑然,他可从没想过要把这超时代地技术传承下来,毕竟这不符合这个年代的技术,如真把这种逆天的东西大量制造,谁知道会不会改变历史地进程,吴中达心存顾虑,看向了袁牧野,希望能从他得到答案。
袁牧野那里会知道后果怎么样,看着吴中达做难的样儿,嬉笑道:“老爷子,别看我,这事儿你自己拿主意吧!”
看到袁牧野没心没肺地样子,吴中达一阵气恼,这家伙真没良心,要不是为了你,自己绝不会把这门手艺给露出来,现在可好,你一推四五六完全没事了,人家胡通堂堂七尺的汉子,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长开嘴拜师,真要拒绝了,以后人家的面子往哪摆?吴中达一时陷入两难。
“嘶,这。”
吴中达踅摸着该怎样婉拒,可当他看到胡通真眼中地真挚时,又于心不忍,急中生智,还真想出了一个折中地办法,当下答应了胡通地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