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两支火把,三人鱼贯而下,眼前地景象让袁牧野和吴中达,禁不住大喜过望。两百平方一人多高的地下空间里,全是用半米见方的石条堆砌,缝隙间用灰膏沟缝用来防水,触目之下全是长条形整块的钢材,整齐地码放在其中。
吴中达迫不及待地夺袁牧野手中地火把,凑近了,拭上去钢块上地锈迹仔细察看,钢材纹理均匀,质地坚硬,乐得老爷子下巴上几根稀疏地胡须真抖。
“呵呵,好好,这下有着落了。”
“老爷子,这些钢材能用吗?”袁牧野费力地搬下一根,紧在地面上问。
吴中达乐得合不拢嘴道:“当然能用,而且是有大用。”
他说着,晃动火把四下里查看,这里不仅有钢材,竟然还有一小垛银白的锌锭,吴中达更高兴了,拿了一块用颤抖干枯地手掌不断摩挲着,像捡到宝的小孩一样对袁牧野说道。
“小子,咱们这次找到好东西了,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金属‘锌’,你知道有了这个可以少多时间去维护武器吗?”
袁牧野也异常兴奋,他虽然不懂行,可从吴中达的表情能看出,自己找胡通是押对宝了。吴中达似乎还不满足这些,持着火把继续寻宝,在一个角落处,两口二尺见方地原木木箱引起了他的注意,吴中达揭开箱盖,他自己都不相信看到的是真的。
木箱中码放着拳头大小的金属球,一个个银光流动,熠熠生辉,他为了验证猜想,随手拿起一块,朝旁边的钢块,狠狠地砸了一下,只听‘铛’地一声,再看钢材平滑地边角上,出现了一个浅浅地凹痕,吴中达两眼放光,这正是他刚才所说的金属‘铬’。
这么多的优质材料,真不知道一个村镇的小小铁匠,是怎么搞到手的,吴中达向胡通询问,“胡老板,这这都是你的?”
“嗯!”
胡通点头承认,他声音里竟有些哽咽。才引起只顾埋头高兴,袁牧野和吴中达的注意,他俩抬头看去,胡通这七尺高的汉子,竟然虎目含泪。
“可以说是我家传的。”
袁牧野和吴中达一愣,听说过传金传银传珠宝,怎么胡家会传给他这些不算值钱金属?两人正纳闷,这时,胡通用粗大地手掌,轻柔地抚摸过一垛垛钢材,唏嘘不已。
“这要从我爷爷那辈说起。”
胡通用衣袖拭了拭眼角地泪水,袁牧野看在眼中,心想,这个汉子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静静地听他讲述。
“端平二年,我爷爷胡显之应征到了军中地火器营,凭着一手锻铁的好技艺,被提升为火匠司,负责管理几十个铁匠,专为军队制造火器。那时,南北正值战乱,军械急需,我爷爷凭着一腔热血,不分昼夜赶工,成绩卓著很快便又被升任成了督造主管。”
胡通说起他祖父,显得很自豪。熟悉历史的袁牧野能听出,他是在讲南宋末,宋度宗年间的事。
“可惜好景不长,只是短短四年的功夫,元狗就攻到了临安城下。”胡通话锋一转又讲道:“我爷爷一看朝廷将亡,元狗即要当政,当时就想携家南下,逃离战乱,可又不忍心看到火器营,大批地优质钢料落到元狗手里,就偷偷伙同手下运走了一批,想找个人迹罕至地方埋藏起来,以待他日能复汉人天下所用,可是,当时的形势根本不允许这么做,最后没办法几经周折,辗转来到了这个岛上,秘密修建了这一间地窖藏匿了起来。”
胡通说着,环顾了一下这间地窖,接着道:“谁知道,元狗势大,就此得了天下,我爷爷见复汉无望,郁郁而终,他老人家临死前留下遗嘱,这批钢材要好好守护下去,待有志之士,反元之时才能再见天光,我父亲遵了嘱托,一直把这个秘密藏心底,可是,还是让小人给窥破告了密。”
说到这里胡通呲目欲裂,泪水夺眶而出,“那年我十六,记得很清楚,天刚刚亮时,父亲就把我叫了起来,让我翻墙快走,当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了父亲地话,可路上越想越不对,就又返了回来了,可是,可是。”
胡通咬着牙说:“可是我再回到家时,就看到元狗已经抓住了父亲,我吓得赶紧藏进了草丛,亲眼看着元狗砍了我父亲、母亲还有我年幼妹妹的头。”
七尺男儿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我真恨啊,真恨不能亲手宰了那些元狗。”
在这弱肉强食地年代,谁又说清谁对谁错呢!袁牧野和吴中达都是从后世过来的人,胡通的遭遇他们只能深感痛惜,除了好言宽慰,却不好对历史做出评判。
良久,胡通才从往昔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解脱出来,他抽咽着说:“今日遇到二位,能有此大义,揭竿驱逐元狗,光复汉室,是我胡某人的大幸,这些钢料总算能重见天日了,我胡某人愿任凭差遣,只要能报得血仇,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惜。”
胡通决绝地立誓,证明了他的决心。袁牧野和吴中达对视了一眼,双双把住了这汉子的臂膀,沉声说道:“好,以后咱们共图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