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温有江被绑后,温家一方面派人去给住在通州大伯温有海报信,一方面去上海县百户所报案。
哈路台刚处理完几件公务,正无所事事,忽听是温家来人,心里惊讶的同时已经有了计较,这小子手段够可以的啊!不过刚过了一天,就顺利地把人绑走了,不得不说厉害,他心里寻思着,没有马上接见温家地报案,而是让亲兵告诉来人,就说自己正闹肚子,让他们先等着。
在后宅又喝了两盏茶,哈路台才慢悠悠地出来,和袁牧野的约定他还是记在心里的。温家来报案的是一个妇人,哈路台认得,正是温有江正房夫人。
“哎呦,温夫人突然造访,不知道有何事啊?”看着肉球一样地温夫人,哈路台明知故问。
温夫人已经急得不知所措,“哈大人你总算来了,我家老爷被匪人绑走了,你快派兵把人给找回来啊!”
温夫人虽急,可还没忘了摆谱,好像这官府衙门是她家开的一样。这让哈路台很反感,心说你家大伯是在大都做过官,可那也是以前,怎么着事到如今求着我了,还那么趾高气扬装大佛,老子不认了。
哈路台心里这样想,但他混迹官场多年,脸上丝毫没表露,不怀好意地笑着道:“温夫人少安毋躁,你先把事情经过讲一讲嘛!”
“还用得着讲吗?我家老爷都被人绑了,你快点出兵去救就是了,要是我老爷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温夫人有些语无伦此,鱼泡眼一挤,眼泪就下来了,当场哭天呛地撒起泼来。
这泼妇地嗓门可真够大的,震得大堂房梁地灰尘直往下掉,任凭哈路台如何劝说,她哭声就是不停,直到同意马上出兵,温夫人才算做罢。
点齐了兵马,哈路台骑在马上,带着五六十个兵丁,慢悠悠地朝事发地走,他心里有数,要是不给袁牧野逃走地机会,怎么能升官又发财呢!短短十几路,竟走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了温家已暮色西沉。
草草走了个过场,这位哈大人演技也不错,敷衍了几句说,“既然温老爷是被绑走了,匪人肯定是求财,不会伤温老爷地性命,等匪人要求交易时,我再带人来解救温有江。”
千盼万盼盼来救命的,还没待一柱香地功夫,就又悠哉悠哉地回去了,温家干气没办法,只好发动家丁四处寻找,可就这么一耽搁,那里还能找的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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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feel倍儿爽,倍儿爽..。”袁牧野立在乌篷船船头,异常兴奋,他实在没想到绑个人会如此简单,此时此刻,只有他那个时代,大张伟一首《倍爽儿》能表达他的心情。
“天是那么豁亮,地是那么广。情是那么荡漾,心是那么浪。歌是那么悠扬,曲儿是那么狂。看什么都痛快,我今儿就是爽..。”
欢快地节奏,顺口地歌词,再加上袁牧野还算不错地嗓音,让船上所人也跟着心情好起来。虽然大多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调调,但听着听着也跟着哼哼,倒是相映成彰。
温老爷温有江可没这么爽了,他被掷在船中央,眼不能视口不能言,两耳听着哗哗地流水声,一身胖肉直哆嗦。别看温有江在上海县里作威作福,威风八面。但现在可不同了,莫明其妙地被绑架,也没来得及看清人家的长像,还能有个好?他真后悔没有听丛胡半仙地教诲,非要出来什么劲儿,这下好了自作自受啊!
温有江悔得肠子都青了,一路胆战心惊,生怕被扔进江里喂鱼,好容易到了陆地,他心才稍稍放进了腔子里。袁牧野没有为难他,到了临时驻地,直接把温老爷绑在了一棵大树上。
一连三天无人问津,虽有吃有喝,可温有江心里是忐忑不安,他就想这帮绑匪把自己弄来,无非是求财,但为什么连着几天不闻不问,难到是跟自己有仇,是要等到什么日子拿我祭祀?
温有江想到这些,整天惶惶不可终日,三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圈。虽说平日里没少得罪人,但也没有杀父夺妻之恨啊,他搜肠刮肚也没想起和谁有这么大仇恨来。
就在温有江浑浑噩噩,不知所终之时。这天傍晚时分,一阵‘豁豁’地磨刀声让他从半睡半醒中惊醒,看来绑匪是要动手了,强烈地求生欲让温有江拼尽了力气想挣脱束缚逃走,他也想向绑菲大声求饶,放过他一命,可话到嘴边,嗓子眼里却干得发不出任何声响,整个人都变得极度扭曲起来。
“嗤,胆小鬼。”
有人嘲笑了一声,随即眼前一亮,一直蒙着眼地布条被揭去,温有江看见绑他的人,这些人并非像他想象地那样凶神恶煞,全部都是一副年轻地面孔,居中的一个坐在树桩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好,好汉爷饶命。”温有江费尽了力气,生生挤出了一句讨饶的话。他那胖脸苦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温老爷是吧!”袁牧野盯着眼前地猎物问,“听说你家很钱对不对?”
“不敢不敢,小的家是有些钱。”
面对生死,温有江不敢做大,放低了身段恭敬答道。袁牧野搓着手指也不看他,又道:“你还算老实,那么借点银子花花吧!”
“诶诶,应当的应当的,只要好汉爷放了我,小的甘愿奉上一千两现银孝敬..。”
“你打发要饭呢?一千两哼!”没等他说完,袁牧野打断了他的话,忽地一下站了起,把温有江吓了一跳连忙赔着笑问。
“好汉爷您说要多少。”
“三万两,少一两也不行。”
袁牧野斩钉截铁地说道。温有江听了胖脸一阵哆嗦,三万两!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呢!想想都觉得肉疼,他良久没有说话,旁边地张忠军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个耳光加了一记掏拳。
没有吃过皮肉之苦地温有江,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张忠军是借机想报被温家家丁打的仇,接着又想来一个膝顶,幸亏袁牧野出言拦住。
“诶诶,行了行了,别动不动就打人,咱们可是义贼,不兴打人那一套,温老爷既然要钱不要命,就早早成全他得了,省得浪费咱们的时间。”
他的话引得一阵哄笑,绑匪还分义贼?可温有江一听吓得也不叫唤了,这是要动手杀我了啊!急忙嚷道:“给,我给,千万别动手。”
“早说嘛,嘿嘿。”袁牧野冷笑着,吩咐人把温有江解开,扔给他一块白布,说道:“我说几条你先写上。”
温有江连连答应,袁牧野说:“第一不准报官,,不然就等着收尸。第二准备一条船,把银子装在船上,随行的不能超过三个人,多一个也等着收尸。第三什么时候拿钱赎人在家等信。想要活命其它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条件很少,可温有江却苦着脸一个字没写,因为根本没有笔墨,他张口刚要讨要,张忠军抽出腰间地牛耳尖刀,直接划破了他的中指,温有江哆里哆嗦写就了一份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