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我呆呆道:“啊,奴婢忘记方才说过什么了。”
甄无缺这才满意一笑,凑到我面前:“呆子,记住,本公子无聊了就会来找你消遣,若是你找不到让我乐的法子……”
乐那还不简单,我对这威胁置若罔闻:“奴婢帮你挠痒痒。”挠死你个死狐狸,心里还狠狠加了一句。
“……”
甄无缺找虐,且虐得神清气爽后,尖着那剔透的薄唇,冲八哥努着:“也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妖女,迷惑术倒是用得娴熟。”
这话对我说,可看他如此虔诚地跟八哥调情,我也懒得回他。其实这道理很简单,我并没啥迷惑术,只是比他们这些人多进化了几百几千年,不厚道说来,我这是欺诈行为,就是显摆卖弄。
他放过对八哥的残害,那双狐狸眼转而要来残害我,那股狐狸骚味呛得我一鼻子味儿,他笑得迷蒙:“呆子,我对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说罢,自以为很潇洒地转身开扇大笑一气呵成,翩然离去。
世上有几种男人很让人头疼,叶上欢这种外表坦然内心闷骚狡诈的,甄无缺这种外表风骚内心风骚,甚至脑子都风骚的,最后就是铁皮冰箱那种你永远捉摸不透他的想法,看似冷酷无情实则……哪来的实则,就是说话一针见血,做事一剑见血的恐怖袭击分子。
重点是,这几个都给我撞上了。
直至深夜,我熄灭了账房内的蜡烛,提着灯笼从账房走出。一路穿过各种雕花廊子,夜里十分静谧,府上的人大概都睡下了,走到枫晚苑那分配给自己的房前,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反手勾好门,走到床边坐下。
刚熄灭了灯笼的火,从木抽屉里拿出一根火柴,正欲点上房内的青灯,火柴头的火光摇曳了一下,便看见房门的廊子里闪过一个黑影,在自己的房门外停下。
是谁?!
我半眯着眼,甩灭手中的火苗,丢掉残梗,轻手轻脚走向房门欲探个究竟。
没走两步,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阵淡淡松香味伴着月色飘进来,有种误入藕花深处的错觉。只看到一道如修竹的身影闪进来,身体被人点了两下,接着便动弹不得,应该是方才被他快速点住了穴道。
而我原本也没打算做出任何危险举动,门还没关上,借着柔和的月光看清了来人,没错,这个走错房间的人,正是铁皮冰箱。他那露在面具外的子夜之眼审视着我,一阵熟悉而清淡的嗓音在房内响起:“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些傻眼,愣在原地一时答不上话。但有谁见过擅自闯进一个女子闺房中,还质问房子主人为啥会在房内的人么,我忍着心中的些许惧意反问:“主人怎么会跑来奴婢这儿?”
我强调了是在我这之后,他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借着月光打量了下房间,没有露出多大的情绪,即使有情绪我也看不到。
“原以为这是空房。”他那双眼眨了下,也干脆将错就错,“正好,你帮我疗伤。”
见我没动,才记得我被点了穴,这才伸出双指又在我身上点了两下,我活动了下身子后,发现他的左肩受了伤,伤口的血迹早已凝结,很快反应过来,点上房内的青灯,从抽屉里找出了平日用的金创药和干净的布条,走过去道:“坐下。”
说完,感觉这不大温顺,又改口:“主人,请坐下,奴婢为你包扎。”他看了我一眼,不知在想什么,这才缓缓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将手臂搭在桌上,伤口正对着我。
我看着那伤口,心想:他究竟要和伤口打多少交道才肯罢手?他一动不动由着我替他包扎伤口,即使有时候我用劲不当,应该把他痛疼才对,他眉头却也不皱一下,只是侧首看我,像是指责我的毛手毛脚。
千辛万苦弄好,最后轻轻打了个结后,看着他那平静的侧脸,我有意无意问道:“是因为小姐赖在你房间了?”
他“恩”了声,平静无澜,大概是没明白我准备要说什么。
我真心是想用力挥拳,看你惜字如金,看你给我装酷,看你假正经!我猜想他是为了不让贾馨怡发现他受伤,所以才随意想找一间空房躲进来,只是没想到凑巧躲进我的房内。
“那主人今夜可是要赖在奴婢房内?”我有些隐隐不安的循循探问,他漆黑的双眸瞥来:“赖在?”
“额……”
没等我说完,他继续道:“你不乐意?”面无表情,话里更没透露出一丝一毫色彩。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我能乐意!我又不真是那个秦可恩。我忍,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又捣蒜般摇头:“很乐意。”
他看着我道:“你方才似乎点头了。”我又点头,再摇头:“没,你看错了。”
他又道:“可方才你似乎又点头了。”
可奥!这存心是耍我!一个冰箱级别的冰山男子,是应该这样来为难一个下人的么。我扯出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笑,优雅大方道:“奴婢很乐意侍寝。”谁叫他是我的主子,他要真想让我陪睡我也没办法,只好忍忍。
“侍寝?你可真是想远了。”他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看来他倒是越玩越起劲了。
我装呆:“恩。”但心里却想,你不是性冷淡么,的确不会让我侍寝,即使同床共枕,也不会真吃了我。
他看了看窗外,安静得有些不像话。这种时候贾府上下所有人该睡的都已经睡着了,也只有我房内才深更半夜还遭遇这等倒霉事。
“你是要睡床上才能入睡?”他转头,再次打量起我这小房间,然后定格在那张温暖的狗窝床铺上,凉凉的声音继续祸害我,“我累了,也得睡得舒服些。”
那么拐弯抹角跟我说这些无非就是让我卷铺盖睡地上,我继续装呆:“那我们一起。”
我原以为他会如同上回那样,毛遂自荐到屋顶上睡着,即使不是,那也该睡地板上。他看了看我一眼,墨玉般的瞳冷澈无澜:“也好。”话毕,从椅子上悠然站起来,径直踱步到床边,解下腰间的剑,放在床边的桌上,自然而然地躺了上去,望着我,好似在挑衅,想我不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