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大的城门在万千铁蹄的践踏下轰然倒塌时,有一年少将军披坚执锐,在他面前,是平都城破,大局得胜,他却只望着如洗的碧空,心中空荡荡不知着落。
原来,攻下平都,就是这般感受么?
第一次带兵出战,原本踌躇满志、跃跃欲试,可是再见过那样多的血肉横飞、生死悲欢,他才渐渐发现,他从前预想的一切,与现实发生的都完全不同。
从小学习四书五经、礼乐骑射,他懂得了仁者爱人,天下大同。而后学习谋略兵法,他却被夫子教授了该如何在各国争斗中,极尽全力为自己的国家抢占先机,甚至于可以罔顾礼法道义。
这两种相悖的言论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然而矛盾却从来没有被什么激化过。
直到如今上了战场,堂而皇之地践踏上别国的土地,屠戮他国的子民,将君子仁志全然抛至一边,笑啖胡虏肉,渴饮匈奴血,如今却还这样欢呼雀跃着攻占别国的都城,对于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死在刀剑之下的亡灵全然无一丝忏悔之心,满心满眼都是雄雄壮志,以及对功名利禄的追寻。
自私自利,暴露人之本性。
麻木空洞,仿佛没有灵魂。
不知道那个余清怎么样了......千丈原一战,倒真是看到了他与众不同的一面啊,那种冷静沉稳下压抑着的狂躁与暴动,暗流涌动一般叫人惴惴不安。
那样的一个劲敌,虽然最后被二哥设计输给了自己,战败后失去音讯,却也总是叫人心有忧戚。
二哥.......
年少的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上,侧过身去看身旁的温文男子,那人攥着缰绳,落落拓拓,眉宇间轩昂之气,与他的忧虑全然不同,那是一种泰然处之的自信,亦或说,是一种态度坚决的自我认定。
就算违背天下道义,只要我愿意,没有任何人胆敢阻挠一分。
将军心中郁结未解,便听见自己二哥一声激越的高呼,他拔出腰间长剑,绿松石、菱花格,紫芒大盛,正是世间名剑——飒星。
男子高举长剑过顶,气魄雄浑地喊道:“南奚的将士们,随我一同进皇城,扼住夏迩的心脏!”
“冲啊——”
“杀——”
一声声低沉的吼声重叠在一起,士兵们赫然举起刀剑,一路上杀兵斩将,踏着夏迩士兵的尸首朝着平都城正中的皇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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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武台上气氛紧张,局势危急如同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临王与对面二人死死地对峙着,台下两个阵营的士兵依旧杀得难解难分,在这吼声遍天、鲜血四溅的皇城内廷,临王像是怒极一样等着一脸淡然的二皇子道:“投降?!你怎说得出口!你若要拱手将夏迩送给南奚,还要问问我和我手里的虎符答不答应!”
“王爷好大的口气,不论咱们降不降,夏迩都已经是南奚的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这虎符还能不能发挥作用!”五皇子啐了一口,又挑起眼角,有些得意地望着临王,“要我说,你也不必在这儿呆着与我们耗费时间了,南奚军队马上就要攻进宫里来了,你还不快些去接你娘和你长姊一同逃命?你们娘仨不是感情深厚么?!如今怎的不管她们死活了?”
长姊...母后...
自从城门已破的消息传回宫中,长姊就失去了踪影,也不知现在究竟在哪里。
还有紫菀,她一直在城门口的医帐呆着,不知现在是否已经被何谨言接到宫中来了。
思绪还未收回来,然而就在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五皇子已经带着二皇子从朱武台上跳了下去,他们王府的护卫霎时便拥了上去,掩护着这二人一同后退,御林军还要追,却被临王挥手止住。
初夏的晌午时分,皇城内忽然起了一阵强劲的大风,这风使得御林军们身上每一片鳞甲都在颤动,然而下一瞬,所有人的眼中都换成了难以遏制的惊恐与绝望,因为不只有大风掀起衣摆,不只有鳞甲颤动,更可怕的是——
震动的,其实是大地!
临王站在朱武台上,往南琊们望去,目光所覆盖的区域,全是潮水一样的黑甲士兵,那么多的人,疯狂的、不可抑制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涌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们吞没!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脸色都在一刹那变得苍白。
“南奚军队攻进宫里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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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在修文,删删改改好多次,总觉得不满意。。。
【并!非!断!更!哟!】
筒子们给我一些修文的时间。。。这后面的桥段会很虐很纠结很激烈。。。
所以请做好准备
蟹蟹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