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真情
“秦哥,怎么老喊,你老不应呢?”何梅边跑边喊,声音很大秦奋也没答应她,他还在专注考虑着借钱的事,一点也没有听到何梅的喊声。
“秦哥,你咋的啦?耳朵聋了?”何梅一直到了秦奋的身边,用劲拍了下秦奋肩膀,他这才吓了一跳,从沉思冥想中醒来,看见何梅站在面前,“秦哥,我喊你八遍了,咋不应我!考虑什么,那么入神?”
“我在考虑这借钱的话,该如何才能说出口,…”秦奋也是见了何梅,很是开心,不经意间话说出了口,说到一半觉得不妥,又停住了。
“借钱,你要借钱干什么?”何梅看见秦奋,有点兴奋,见地上放了二大捆割好的草,又有点感动。听秦奋说借钱,马上关切的跟上问。
“哟,…借钱,…不是!”秦奋被何梅追问的有点不好意思,支吾着。
“什么不是!走,秦哥,咱们回家,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何梅拽起坐在地上的秦奋,要去挑地上的二捆草,“大队对养猪户实行奖励了!”
“有我在当然是我挑!不会是何队特地为你定的?”秦奋笑着拦住。
“当然不是,定购任务完不成,前几年就有人提出来,原来的书记家不养猪,没实行!今年我爸同意了!自然是有我的因素,但也不全是为了我!”田间的小路很窄,并肩走不下二个人,秦奋挑草在前,何梅跟在后面兴奋说个不停,“陈化稻一百斤换成钱,再加上现金三十元,每头猪光奖励就能拿到二百元,秦哥,你说这还不是让人高兴的好事?”
“是啊,丫头发财了,成女财主了,值得庆祝!”秦奋打趣的笑着说。
“那我也得感谢你!是你那时候不断提醒、鼓励,我才敢干的,要说这功劳里有你的一大半!”何梅真诚的说,她在后面要小跑步才能跟得上挑着草的秦奋,“不过,秦哥,这次我没征得你的同意,借你的名和大光哥一道帮刘委员处理了他家刘东袭击大光哥徒弟王帝的纠纷事,本来我是准备进城找你,可车站没票了,你可不要怪罪我,是你不在家!”
“做得好!丫头,你干得是好事,还帮我扬了名,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你!只要你觉得对,就放着胆子去做,我会永远支持你!”
进了何队家,放下猪草,秦奋又到猪圈看了看。九头猪让何梅喂得肚大腰圆,长势良好!看了确实让人喜欢。秦奋又到屋里喝了口水,起身要告辞,何梅正好忙完活从外面进来,拦住秦奋不让走,一定要留他在家吃早饭,秦奋也只得实言相告:“我已经答应余妈在她家吃了!”
何梅仍然是不依不挠,“何山,我和秦哥还有许多事要商量,你去趟余欣家,告诉余欣妈,就说秦哥不到她家吃早饭了,不要等秦哥了!”
本来何山满肚子意见不想去,但为了留住秦奋,还是无奈的接受!
秦奋只好坐下来,问何梅:“你说有许多事,现在就说好了!”
“你干吗那么火急火燎的,我找你确实有事,而且还不止一件!”何梅笑笑,擦着桌子,“近期呢,你得陪我到大光哥那,把上次事处理清了,第二件事是爸要你干的,要你陪他到对面的南桥大队回访下马书记。中期呢,你陪我到河西那边买点玉米,还有件特别重要的事现在不说!”
“丫头,现在越来越有水平了!这处理事情都分近期和中期了,值得学习,干事情就要长期计划,短期安排!那几件事,只要我在雁北,随时都行,不在雁北就没办法了!”秦奋对何梅做事的严谨,赞叹的说。
“秦哥,你别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何梅撇了撇嘴,笑着问秦奋:“行!那什么时候我们到大光哥那去?这事目前是比较急。”
“上午收工后我们就去,到集上吃饭,我到公社要办下胡莹转户口手续,顺便到医院去看看何柱爸,这是小苑哥嫂交给我的事情,何柱爸如果有什么大事,我还得回城通知小苑哥嫂。”秦奋喝着水,对何梅说。
“为啥收工后才去?怕耽误了工分?秦哥怎么变得小气了?”
“不是小气!工分对我来说很重要,它不仅关乎到钱,而且还是我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表现好坏的标志!”秦奋和颜悦色的解释。
“行,我们上午收过工后就上集!南桥大队那边等我爸的安排,我爸啊,现在可是有生以来最高兴的时期!”何梅说着笑了,笑得很开心。
秦奋望着何梅笑了,心里禁不住的赞叹,她是个可爱姑娘!不仅像玫瑰一样拥有妩媚的外貌,而且心思慎密,做事干练,灵魂不乏深度且蕴含着内在的高洁。如果她有一个可以任意驰骋的平台,真不知道她能跑多远!今生能和她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还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只怕将来她也会成为自己面前攀折不起的高枝,象胡莹一样成为自己无法逾越的一道坎,在自己心灵上又造成一次无形的伤害和打击呢?
当今社会是没有贱民称谓的,有的只有阶级划分,阶层的划分。按阶层分有国家干部,集体干部和工人、农民。秦奋父母亲都是无工作单位的人,父亲只是居民住房需要维修时,街道临时抽爸忙几天的临时工,母亲没工作,哪个阶层都不是!所以自己一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有点不伦不类,但生活在社会最低层却是不争的事实,在有权有势人的眼里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就是贱民!是贱民也好,好歹还有个城镇户口,每月还能从粮站买回二十五斤半。现在好,伟大领袖的一句英明指示,贱民又变成了农民,二十五斤半也给取消了!农民有多大出息,秦奋想不明白,但他看得到!正是特殊的身份,给自己的人生设置了无数的障碍,想爱的人不敢去爱,想干的事束手束脚什么也干不了。
“秦哥,我们吃饭了!”何梅端着菜放到桌上,又把一碗饭放到秦奋的面前,见秦奋仍在沉思,没有反应,又拖长声音喊首:“我们…吃饭了…”
“好,好!吃饭,我们吃饭……”秦奋简单的重复着,拿起筷子吃了二口才回过神来,“唉,丫…何…梅,何队出去了,没在家吃饭?”
“我爸,自从上任后,早饭也很少在家吃了!”何梅边吃边回答。
“真是大忙人!”秦奋随口说了句。何梅也看出了秦奋漫不经心、心不在焉的样子,和平常的机智活泼,风趣幽默的秦奋简直判若二人。
上午收工后已近中午,何梅出没有回家直接上了去公社的路,秦奋跑回知青组,拿了胡莹迁移户口的手续,又快步追上了何梅。路上谁也没说话。秦奋表情严肃而认真,过了会,何梅显得莫名其妙的新鲜和高兴:“秦哥,我们今天是请大光哥吃饭,还是让大光哥请我们吃饭?”
“吃饭那不重要,我们请他,他请我们都不是问题!”秦奋简短回答。
“那什么才重要?今天我们请大光哥,让我爸掏钱!”何梅喜眉笑眼。
“那你以后让我就没办法做人了!”秦奋淡淡的笑笑,声音很平静。
很不凑巧,秦奋和何梅到大光家时,天已到晌午,可大光家大门紧闭,门上挂锁,家中没人。秦奋无奈的摇摇头,对何梅说:“看样子今天也不要何队请,也不要大光哥请了,还是我请你,自己吃自己的吧!”
何梅也无奈地笑了笑,跟在秦奋的后面,进了一家饭店。秦奋喊了声服务员,要了二个菜一碗汤,菜还没有端上来,服务员先端了二杯水上来,何梅喝了口水,小声细语的问秦奋:“秦哥,你最近家里有事吗?”
“我家能有什么事,我妈身体健康的很,好着那!”秦奋笑着说。
“真的没什么事?”何梅反问了句,不言语了。其实何梅早就看出来了,秦奋一定是有什么事,也许是一些不想告诉自己的秘密,从他的语气里,不是他母亲有事,那一定是他早晨在麦田边脱口说出的‘借钱的事’,可他哪地方需要钱,借钱的事为什么又不能和我说呢?
不是借钱的事,也不是他母亲的事,那一定是他自己的事!胡莹工作上学的事他上次回来已经说没事了,难道现在又有什么变化?但看秦奋异常沉静的样子,又不像有什么事的呢?何梅毕竟是何梅,她知道秦奋是个实在人,要么不说,但绝不会用谎言欺骗自己,她自然有办法让能让秦奋说出事情的头尾来。
饭菜服务员端上来了,何梅静静坐着没有动碗筷,她只是看着秦奋大口大口的吃饭,没有说话。秦奋吃得正香甜,抬眼看见何梅没动碗筷。
“吃啊!今天饭店的菜炒得不是太好吃,但也总比家里炒得要好吃多了。吃吧,吃好了,我们要到医院去!”秦奋边吃边劝说着何梅。
何梅像没听见似的,一语不发,动也没动,眼光呆呆的盯着桌面。她知道要让秦奋自己说出来心里的事,即使自己再苦苦追问,一味的去勉强他,秦奋也未必说,得给他空间,让他整理思绪后自己说出来。
“丫头,吃啊!吃过了我们还有事哪!”秦奋又催促了何梅一遍。
“我吃不下,我现在心里话特难过,好让人伤心!”何梅语调陡变。
“以前光听说,女人的脸就像翻书一样变化快,今天算领教了!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秦奋平心静气,但有点调侃的口吻。
“真的,秦哥!我现在心里确实很难过,难过得想大哭一场!”何梅说着,眼圈有点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真的是幅欲哭无泪的神态。
“又想到什么伤心事了?好了,不伤心了!”秦奋束手无策了,怪不得古书上说,女人很特别,是水做的!坚强时是冰山,平日里柔情似水。
“秦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对不起我!”何梅口气特别的愤怒,言词也非常的犀利,这不是批评抱怨的口吻,分明是指责他的口气。
“这……?你……这话从何说起?”秦奋惊骇的放下碗筷,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话也说得颠三倒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