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毫不退让。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北朝皇后,昂起下巴冷冷的看着她,她也盯着我,眼里寒光闪现,隐隐的竟然有几分杀气。
周围温度顿时低了好几分,眼神激烈拼杀出火花,双方都毫不退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兵戎相见。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奸细的嗓音瞬间扫荡了这一园的紧张气氛。
“皇上驾到!”
我率先别开眼去,这个时候谁越是不依不饶,就越是失了胜算,这是在北朝皇宫,还轮不到我一个异国公主来放肆。
那个咄咄逼人的皇后也敛了眉,只是低头的瞬间就立刻变了一副表情,刚刚阴鸷的气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花儿一样娇艳的笑颜,对着洛辰温婉有理的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我真是由衷的佩服她,从她现在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的傲气和不屑,脸习惯性斜视加鄙视人的眼神都变得柔情似水,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隐隐的还夹在着大国皇后的气度。如此神速的变脸,简直就是他们说的那种实力派演员,没有装不好的,只有懒得装的。
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头上有这么一个深藏不露又善于伪装的皇后,司甜在宫里的生活该是有多水深火热。我不信今天司甜罚跪的事事出偶然,并且我下午才进宫,皇后也不可能事先得到消息故意导演这一出让我们难堪,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件事绝对不是第一次。
“皇后平身,荣贵妃也起来吧。”洛辰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皇后和荣贵妃,不管是谁故意刁难谁还是谁冲撞了谁,在他眼里左不过是两个妃子在争风吃醋,没有必要非要分辨出谁对谁错,何况对错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
司甜站起来时,身影明显的有些不稳,她咬着嘴唇,腿抖得厉害想是跪了许久已经麻木了。
我怨恨的看了皇后一眼,被洛辰看到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平静的开口道:“玉禾公主才进宫就来看望容贵妃了。”
我收敛了不满,不卑不亢的回答他:“玉禾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探望新嫁的姐妹,如果有哪里错了规矩,还望陛下海涵。”
洛辰的表现依旧很淡然:“公主客气了,皇后,玉禾公主从南国远道而来,身为六宫之首应该多多照拂才是。”
“臣妾遵旨。”皇后风采卓然的行礼,满面亲切的对我道:“公主既然专程来探望姐妹,那就暂时先住在荣贵妃的昭阳宫,彩叶,你一会儿拨一些人去伺候公主,一定要小心服侍。”
“是,娘娘。”她身后为首的宫女躬身道。
我颔首:“有劳娘娘了。”
我一眼倾心的那个洛辰像是从水墨画上走下来的人物,淡雅精致的让人过目难忘。
在北朝皇宫里我侍候过的洛辰,鲜明生活,却难以捉摸得让人望而生畏。
眼前的洛辰,经历过皇子夺位之乱,刀与血的磨砺最终消逝了他身上仅存的那点孩子气,黄袍加身,他是一个帝王,双手染血脚下踩尸,虽然还不是残忍决绝,但微露的锋芒却让人感觉到压抑的陌生。
昭阳宫里,司甜一言不发的坐在我对面,一杯滚烫的茶捧到温热也没有喝上一口。
我知道她的心事,她难堪今日的事被我撞见,更难过的是带着北朝荣贵妃和南国公主的双重身份来受罚,这无疑是一种耻辱。
“司甜。”我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只碰到了华丽柔顺的衣袖,她有些慌乱的站起来,避开我的视线。
“折腾了一天饿了吧?我去吩咐小厨房做你喜欢吃的东西。”说完她像逃命一样的离开了我们呆的西偏殿,慌乱间差点撞倒放着琉璃花尊的三脚几。
我在寝殿里找到她时,她正趴在床上哭得伤心,头上的玫瑰簪子滑落,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肩背上,随着她啜泣的动作滑落在身旁。
她还是那个遇见事情爱哭的小女孩,只是所有人都未曾想过,她所处的皇宫居然压抑到连哭都不能随自己。
“筱岚。”她喊我的名字,蒙着被子的语气听起来既不清晰又怪怪的。
我上前坐在她的床上,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我给南国丢人了。”
“不怪你,是北朝皇后咄咄逼人,你本来就没她心计多,吃亏在所难免,没人会怨你。”我轻声安慰道,心里微微有些发酸,一脉同根的亲姐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欺负心里不难过呢。
“你不了解。”她低声说道,忍不住啜泣,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哭得不能自制。
“我对不起南国,我给你们丢人了,我不配做公主……”她哭着,瓜子脸上满是交错的泪痕。
“司甜……”
“皇上他……从来没有碰过我……”
我脑子“轰”一声炸开,错愕,愤怒,怜悯……种种心情混杂在一起,到最后只能不不可置信来形容。
完全没有睡意的夜晚,我穿着寝衣坐在窗边看天上的一轮残月,感觉凉意缓缓的从四肢百骸侵袭而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悄悄的立在我身后,不动声色的用被子裹住我微微泛凉的身体,堪称温柔抱着我一直到放在床上,拉起被子仔细盖好。
秦淮极其坦然的躺在我身边,一只手环住我的腰身,另一只手把玩我的长发。
该不该踹他下去?
我真得觉得很累,从心里升腾起来的累的感觉像冷风一样扫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懒懒的竟然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继续出格的环者我。
“你今天这么听话让我很不适应。”他轻声道,向床里面拱了拱身子,紧紧的挨着我。
天生讨厌别人过度近距离的我一肚子火瞬间就烧起来了:秦淮你奶奶的,得了便宜还在这里卖乖,要不是我懒得计较,早一脚踹得你丫挺了。
“见到你姐妹了?”他见我只瞪着他却不说话,便找话问我。
这话找得实在不巧,我本就为这件事伤神,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提着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洛辰从从来没碰过司甜?”秦淮混迹于各个皇宫,像这样接近于丑闻级别的事肯定不能不知道。
秦淮点点头,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