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大木更加警惕,迅速回到海狼的车边。透过车窗缝,低声对车里人说道:“大哥,楼上有情况!”
“嗯?”海狼满心疑惑。
这边话音刚落,只见黑暗里一个“白色物体”从二楼的破窗里陡然蹦出,呈抛物线状自由落下。“咚”一声落在最靠近小楼的车顶上,然后咕咚一下由车顶滚落到了地上。
未等海狼示意,半圆排列的第一辆车迅速把车灯打开,耀眼的灯光正好照到被击中的最末一辆车。
自由掉落的“白色物体”慢慢地在地上爬动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边本能的用手挡住耀眼的车光。众人这才发现掉落的“白色物体”竟然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只见她发丝纷乱,乱发和手遮住了脸,身上穿的白裙撕破一块,碎布拖至地面,没有穿鞋子。更令人疑惑的是,这个身形娇小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楼里传出沉重的下楼梯声。伴随着谩骂声,一个男人踉踉跄跄地从漆黑的楼洞里走出来。当他看到眼前的阵势时不仅愣住。稍微迟疑后,还是借着酒劲迈开步子摇晃着向女人的方向走去。
“臭丫头,竟敢跳窗。给我回家去,看老子不收拾你。”
女孩瑟缩下,禁不住倒退两步。身体碰到刚被她施虐过的汽车,便又警惕地向外移动一步。举起右手遮住车光紧张地向四周打量着。最后把目光定在越走越近的醉酒男子身上。
“你还在蘑菇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回去。有外人在给你壮胆了是吧?”那人继续歪扭地走着。在他身后的楼洞里,悄悄走出两个人,他们借着光亮对大木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回去。”海狼自车中低沉地说道。
大木稍显诧异,但还是谨遵吩咐。“走了。”
来人动作迅速地返回车内。
醉酒男子见状更加有恃无恐地向女孩走去。
就在大木拉开车门的一刹那,女孩低呼一声:“救……救命。”边踉跄着向他跑来。
“求你,救救我!”
大木惊异地看看女孩,遂又低头看向车里依旧端坐着的海狼。
女孩显然跳楼时伤了脚,没跑两步便被不远处的男子追上。男子狠命地拉扯女孩的胳膊。
车门打开,同样一身黑衣的海狼走了出来。其余车内的黑衣男子见状迅速从车内走出,站定在海狼身侧。
醉酒男子见这般阵势不禁停止了拉扯女孩的动作。女孩亦惶惑地看向他们。她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半夜出现在了无人烟的废墟是要做什么,更加怀疑他们多半也为恶人。“才出狼窝又进虎穴”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但起码他们自始至终没有伤害他们的举动。
醉酒男子见黑衣人群越来越近,也害怕地吞吞口水,却又借着酒劲不知死活地朝人群吼道:“不关你们事,少掺和。我带我女儿回家。”说着又拉女孩的胳膊。
“停!”海狼一声冷喝。
醉酒男子睁着浑浊的双眼怯怯地看向来人,脸被狼形面具遮住的高大男子犹如煞神般站在他面前。他被吓得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
“你,搅和了我们的大事,已然该死!借酒撒疯,在这里拉拉扯扯更是该死。给我说出一个理由,我放你一条生路。”海狼见男人稍显清醒,便吓唬他。
“我……这个……女儿不听话……”醉酒男子言语混乱地支吾道。
站在海狼身侧的大木秉性耿直,率先嚷开:“刚才那楼上的声音可不像是父女间能发出来的,楼上还有其他人?”说着回头看向刚才去楼上侦察的两位。两位均摇头。
海狼看向眼前衣着凌乱的女孩,明眼人一看便一目了然。“真的需要我们救你?说个理由。不然,我们真的走了。”海狼看着眼前面色苍白长发纷乱的瘦小女孩,心里没来由地隐隐颤抖下。
“他是继父……妈妈没有了,邻居都搬走了。他就……他禽兽!”
从瑟瑟发抖的女孩支离破碎的言语里,海狼立刻明白其中的含义。
“臭丫头,你别胡说。小心我打残了你。”
海狼不由分说,上前揪住男子的破衣领子:“酗酒,酒后乱性,色胆包天,目无伦理纲常。实在是该死!贵庚?”
“啊……四十二岁。我再不会了,不会了。”男子哆嗦道。
“我带你离开这里,你和他再无任何关系!如何?”海狼侧头对女孩说。
“好。”眼前的女孩言语简洁。
海狼放开醉酒男子,转身走向车子。而醉酒男子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上。
大木搀扶着女孩走向车子。身后有黑衣男子将女孩的继父从地上拖起,拽至黑暗的墙角。抚在他颈间的手猛地用力,一个稍显肮脏的生命瞬间消逝。
车子陆续驶离坛南废墟。
海狼稍歪头看向坐在身侧的女孩。黑暗里女孩抱着双臂,瘦小的身子轻轻瑟缩着。
他随即将自己的上衣脱下递给她。
“谢谢。”
“客气。”海狼转头看向前方。“名字。”
“蓝朵。”同样的言语简洁。
“多大了?”
“十五岁!”
“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这世间还有什么善恶之分,再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如此吧!”蓝朵低软的嗓音里满含悲凉。
“有何打算?”海狼因她的话而喉中稍带涩意。
蓝朵侧脸,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盏盏橙黄色的路灯被他们飞速抛落在身后。远处模糊的陌生建筑表示他们已经离开G城,且即将驶向她所未知的远方。
“你救我一命。今生,我的命是你的!”从他们刚才的举动中她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不愿救她的。
“你的命是我的……”海狼讶异地重复下她的话。
车外,秋夜微凉,小风瑟瑟。车内的人如约般沉默下来。而在海狼心中却因女孩刚才简明的一句话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