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烈从西装内侧口袋内拿出黑色钱包,随后掏起两张百元钞扔给站在门边的侍者,吩咐道:“将你们这里所有的酒,每一种类别都给我各端上一份。”
看到面前的先生给出如此慷慨的小费,女服务员很是开心,连忙点头哈腰道:“好的,先生,我马上就给你送上酒。”
在等待酒到来的过程中,楚天烈双手抱住头,微闭双眸,沉思着。
“笃笃”紧随着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楚天烈侧目面向木门,就见女侍者手里的托盘中摆装着颜色斑斓的酒液。
“先生,请慢用!”服务员职务性的说了一句,刚要离开,却被楚天烈拉住。
女服务员略显惊慌的望着客人那双如嵌着黑宝石一样深邃的大眼。
尽管帅气男人眼中没有欲望之火,但他拉住女侍者时用力的手掌还是令她惧怕,只听她唞嗦道:“先生,你,你想干什么?你放手行不行?大不了我把小费还给你好了!”
楚天烈听完女服务员的话,自嘲的笑出了声,尔后微松力道,朝对面的沙发椅努嘴,让服务者坐上去,说:“陪我喝几杯酒!”
“先生,对不起,我不会喝酒,而且这也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服务生冲楚天烈抱歉的说着,一点也没有顺其心意的妥协样。
“先生,这是你刚才付的小费,我放在这里。”腾出一手的侍员,连忙从右侧衣袋里拿出两张钞票搁在桌边。
“你走吧,钱收起来,另外出去给我找个会喝酒的来!”楚天烈彻底放开了拴着服务员手腕的大掌,自顾倒满一杯酒,待讲完要求后,便端起酒杯咕噜几下,满盏酒即浸入其五脏六腑。
“好的,先生!”女侍者如获大释,一边复又拾起桌上的money,一边逃一般跑出了雅间。
“慌慌张张做什么?”服务员刚走到包厢外,即碰上巡场的老板。
抬起头对视不愠不恼的叶蓓琪,女侍员指了指身后的包间,镇定神绪道:“琪姐,这个房间的客人要我陪他喝酒,我哪会呀,何况万一我喝醉了,就无法工作啦,所以我回绝了。可是他让我找个能喝的去陪他,我找谁?”
“不就是个小状况么,至于慌成这副模样吗?”叶蓓琪依旧维持着温婉的表情,即便是寻常人听来显出责备的话语,通过她的嘴巴讲出,却丝毫没有苛责之态,亦不会让人反感和排斥。
“不过念在你初来乍到,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我想稍微提醒你,既然是到娱乐场所工作呢,就应该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的灵活能力,俗气些就是要‘端得住’!”
“明白了,琪姐!”女侍员脸上红霞纷飞,继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老板话里句间的涵义。
“嗯!”叶蓓琪在员工肩上轻轻拍了数下,以示鼓励,并说道:“去忙吧,我来处理就好!”
眼望夜店职员各自坚守着岗位的忙碌身影,叶蓓琪眼角上翘,一抹微笑浮起。
舒缓口气,叶蓓琪几步走到雅阁门边,敲推连贯动作做完后,即瞥见正一杯杯灌着酒的楚天烈。
这个人叶蓓琪认识,她曾经从夏以晴口中耳闻过他的大名,透过颜夕的倾诉初步了解到他,后来又多次在报纸上阅读他的新闻,今天在竞标会更是亲眼见过其本人。
虽然两个人没有任何的沟通交流,不过她早已记住了这位英俊脸庞中带着不羁之气概的男人。
瞄着桌上各式各样的酒类,叶蓓琪小声提醒道:“喝酒过杂,可是很容易醉哦!”
凝眸斜向说话人,楚天烈吃惊了:她,会场出现的神秘女人,怎么在这里?
待立室外,尚未踏步包间的叶蓓琪,察觉出楚天烈眼里一闪即逝的诧异,不动声色道:“怎么,叫人请我来陪你这位贵客喝酒,最后竟然不请我进去坐吗?”
“你是那个女人?”终于,在酒精薰冲下,楚天烈久未缓过神的大脑,还是讲出了略显不友善的说辞。
“那个?女人?你这话讲得真不让人顺心,而且还有些人身攻击之嫌,不过鉴于我是这家夜店的老板,没来由得罪客人,所以我就不计较咯!”叶蓓琪说着,便慢慢踱进雅间,径自在楚天烈对面坐下。
“你是老板?那么蓓琪是你的名字么?”楚天烈的厚唇压在杯壁上,语气里皆为强烈的疑问。
“是!”面对楚天烈的好奇问题,叶蓓琪给出了肯定的回复,随后,轻扬叶眉道:“楚总裁这样的问法,到底是因为我没有老板样呢?还是我这点名不能入楚大少爷的尊耳呢?”
“呵呵!”楚天烈突然低笑着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一个女人开夜店就该罕见的了,况且还是像你这样美丽的小姐。”
看着楚天烈不可置信的神情,叶蓓琪兀自为自己添上一杯酒,落落大方道:“我姓叶,很高兴在现实生活里认识楚大总裁!Cheer!”
楚天烈轻碰叶蓓琪凑近的玻璃杯,啜饮一口后,问:“叶小姐可否解释一下,你出现在会场,是砸场子的?还是商委会抑或江氏集团找来的托呢?”
“为何楚总裁会有这样的困惑?”慢悠悠咽吞下口中的酒,叶蓓琪扬动嘴角笑问。
楚天烈索性身陷沙发,没有擒着酒杯的手有节奏的在扶椅处敲击。
“由始至终你仅扮演制造紧张气氛和抬高竞价的角色,在交易敲定后,你又自动消失,期间没有任何过度的言行,倘若你是个正常的竞争者,那我就实在解释不通你这一系列理性到怪异的行为。”
“难道你没有认为过也许我是你A.E.S集团找来的人呢!”叶蓓琪觉得既然楚天烈产生了此种想法,倒不如随着他,遂以略带趣味性的腔调说道。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实我是真希望自己属于最后的赢家,可是现实却断了我的梦。”
“而且两大集团的战斗,我作为你们的粉丝团,岂能不去捧捧场呢!”
听完叶蓓琪的阐释,楚天烈的脸色愈来愈凝重,尔后用仍呈现出怀疑的语气问道:“叶小姐的意思是,你不过只是一个凑热闹的路人?没有预谋?”
“那楚总裁是希望有阴谋吗?”叶蓓琪颇有探究意味的紧视楚天烈问道。
“哼,呵!就感觉被人摆了一道。”楚天烈苦笑着,其后前倾身体,猛喝烈酒。
“可能是从来未输过的你,一时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吧,所以才会看每个人都像心怀不轨的人。”叶蓓琪缓缓站起身,靠拢窗边,拉开包厢窗台的帘幕,眺望华灯初上的都市,分析着楚天烈的心理。
“马上就到圣诞了,外面的商铺都挂好了七彩光芒的圣诞灯,你不出去感受美好的夜景,只顾在这里喝闷酒,实在是糟蹋了这番景致。”
“只不过楚总裁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么点小小的挫败,不应该让你这般消沉呀?”叶蓓琪稍转回眸,望着仰脖喝酒的人,无奈摇头道。
“还是说你败给了一个昔日的故友,更是心有不甘呢?”
“虽说你的到来为我的店带来了盈利的契机,但我还是要劝劝你,酒这种液体永远也喝不完,愁绪永远也剪不断、理不清,所以还不如喝完这些就赶紧回去,陪陪心爱的人,一起观赏奇妙欢愉的事物。”
“呵呵,心爱的人!事业!呵呵!”楚天烈发出连串的噬笑,不回答叶蓓琪的提问,从其口中逸出的唯有呢喃自语。
空酒瓶东倒西歪地摆放在玻璃长矮桌上,楚天烈撑住额头,对着窗边倩目流转的俪人说:“要不是亲眼目睹叶小姐是酒吧的老板,从你刚才的措语中我真会误认为你是个善辩的人,大有能把死人说活的本领。”
“是么?那作为一个极有生机的大活人,不知你有没有被我劝醒呢?”叶蓓琪优雅的旋动着手里的酒皿,任由馨蓝液体沿着杯壁做着龙卷运动。
喝尽混杂酒酿,楚天烈扫遍狼藉的瓶杯,继而吸口气道:“现在的心情不算烂透,你是个具有神秘气息的女人。”
说着,楚天烈用食指点了点叶蓓琪,一点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面对面的想见!”
站起身时,楚天烈步履略显歪扭,叶蓓琪刚要上前扶住他,却见楚天烈摆了摆手,口齿清晰道:“这么点酒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人没醉,就是心尚陶醉在方才叶小姐的肺腑话语里,没有回归原位。”
缩回探长的手臂,叶蓓琪嫣然浅笑道:“那我可就把楚总裁的话当作是对我的赞赏了罢。”
凝视着楚天烈推开门时大幅度的举动,叶蓓琪还是很不放心,便放下酒杯,紧随着他。
好在楚天烈深知喝完酒不能开车的法规,并未造次,但也没有喊上代驾的人,而是孑身一人漫步在被黑幕笼罩的人行道上。
今日的雪可谓下的尽兴,直到深夜尚未停歇,那些忽散忽聚、飘飘悠悠的轻盈白玉蝴蝶,一会儿瘫跌在建筑物瓴顶端,一会儿飘落于道旁光秃树梢枝桠上,一会儿飞贴行人的密发浓眉处。
都市的霓虹灯在雪幕的覆盖下,就像远飞的萤火虫,忽闪忽闪地越来越昏暗,整个城市像笼罩在梦幻中,美极妙极,让人心儿驰往。
纤尘不染的雪虽美,迷蒙空逸的都城虽靓,可行走的人却步伐匆忙,心情烦躁,以致于忽视了这个晶莹如玉、渺渺隐隐的城市夜空。
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楚天烈没有察觉到后面跟着的叶蓓琪,许久,当耳膜被身后突然叫起的铃声震慑时,他才明白叶蓓琪跟了自己好久。
为了迁就接听电话的叶蓓琪,楚天烈的手倚撑在一旁的电线杆,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