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不以为然的回道:“温馨现在挺好的,昨天还和我通过电话,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我支吾了半天,不知从何说起,索性接着温哥的话题继续探问:“温馨昨天和您通过电话了是吧?”
温哥点头:“是啊,在大连呢,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回答,接着探问:“她在大连做什么呢?”
温哥说:“在一家装饰公司做设计。”
我不以为然的勉强点头。
温哥又问:“你找她什么事?你有她电话吗?可以给她打电话。”
闷了好久,我才开口:“温哥,事到如今,我不能瞒您了,温馨现在情况不好。”
温哥断然打断:“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昨天还好好的,你快说,她到底怎么了?”
显然,温哥被我词不达意的表述弄昏了头,我连忙解释:“温哥,您别着急,温馨现在还好,没有什么意外。”
温哥听得似懂非懂:“你一会儿说好一会儿说不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能不能讲清楚点?”
我一直试图寻找委婉一些的语句,没想到却是适得其反,索性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继续说道:“温哥,温馨现在的确是在大连,但不是在什么装饰公司做设计,而是在做传销。”
温哥愕然:“什么?传销?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实情相告,可又担心温哥不信其然,直接亮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说:“温哥,其实我是温馨的男朋友,去年六月中旬是我把温馨叫到了大连,一起做的传销,当时我也是蒙在鼓里,对于结果不知其然,现在我才发现我们从事的行业根本不是什么正规的直销业,而是赤裸裸的传销,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如何把温馨拯救出来。”
话音刚落,温哥迫不及待的追问:“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温馨现在怎么样了?”
我安慰道:“温馨现在很好,人身完全自由,只是还不知道行业的阴谋,所以还在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温哥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对传销也是略知一二,如今传销的行骗手法和表现形式也是不断翻新,引诱更多急功近利一夜暴富的群众加入其中。”
我会意的点点头:“温哥,您说的对。”
温哥脸色有些难看了,不知道是质问还是否定,他说:“温馨怎么可能撒谎欺骗我们,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撒过谎,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详细阐述一下传销活动的内幕,简明扼要的解释了几句:“比起过去,现如今新一轮传销组织的行骗手法更加隐蔽,面目也更具‘人性化’,对受骗人群不再进行人身控制、集中授课,而是以‘热情’、‘亲情’、‘人性’、‘自由’的谈话给受骗者洗脑,软化思想,并且编造虚假文件、理论,伪造中央领导讲话,以直销、商务公司等华丽外衣诱骗群众,使其不由自由的加入、邀约,甚至欺骗亲人朋友,这都是利益所驱,所以,温馨谎言欺骗并非有意,只是身在其中不知其然而已。”
温哥长嘘一口气:“温馨人身安全我就放心了,可是,究竟怎样才能救她出来?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说着温哥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我赶紧制止:“这样不行,温馨现在深陷其中,并不知道谜底,您这样坦言相告只会适得其反,她也全然不听,必须从长计议。”
温哥有些急躁了,颤抖的声音从扭曲的脸庞上倾泻而出:“那你说怎么办吧?你当初怎么把她拉进去的,你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把她一块带出来,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还是不是人?啊!”
聊到此处,温哥才将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慨、恼火发泄出来,而我站在一旁,无动于衷,任凭恶言入耳,我知道此时我若不识时务的辩解半句,温哥必会怒不可遏的拳脚相加,所以,我一直沉着冷静的倾听,任由他恶语相击,丝毫没有一句反驳,等到温哥发泄之后,我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共商良策,因为我此行的目的是拯救温馨,暂时忍气吞声也权当是歉疚的一种表示吧。
果然,没过多久,温哥就喘着粗气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瞪着我,见我仍旧傻傻的站着,就抬手示意我坐下,我便坐下。原以为像温哥这样久经商场老成持重的男子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理应冷静,却不曾想到言语动作也是如此激烈,不过,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自己的妹妹被人诱骗他乡,从事传销,家人却是一无所知,就算再怎么稳重的人也不会不动声色。
我见温哥气色稍微好转之后便尝试着继续开口,却不曾想到此时一位年轻女人夺门而入,想必听到屋内的争吵过来一探究竟,女人先是看我,随后又去看温哥,愣了半天,才开口问道:“这位是谁呀?”
不知道她是询问温哥还是询问于我,温哥久久不答话我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是温馨的同学,找温馨有点事,您是温馨的嫂子吧?”
女人点头称是,随即问道:“你们在谈论什么?怎么这么大声?我还以为吵架了呢!”
顿了一会儿,温哥转脸对女人说:“你先出去,我和林……有事要谈。”随即又问我:“你叫什么来着?”
我说是林涛。
温嫂一脸茫然的退出了屋,屋内又恢复了平静,两人似乎都不知从何说起,一时之间,气氛沉闷下来,我低头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近九点,就起身说了告辞的话,扭头朝门口走去,开门的瞬间,温哥忽然叫住我,他说:“明天你还过来吗?”
我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我在附近旅馆住的,回去好好想想究竟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帮到温馨,明天下午我再过来和您商量,您暂时不要主动和温馨联系,温馨打来电话您就像平常一样说话就行,千万不要让她察觉到什么。”
温哥说好,我便离开了车城,站在寒风四起的路边,不由打了几个寒颤,全身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天阴沉沉的,大片的黑云遮住了月光,在昏暗不清的路灯下摸索着朝旅馆走去。今年的春天来的有些迟了,到了三月中旬依旧没有半点转暖的迹象,莫非真像美国大片演的那样,《2012》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