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这么多之后,就考虑着发展下线,我想到的第一个需要帮助的就是我的表弟徐刚,初中毕业一直闲置在家,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浑浑噩噩的混了五六年,干什么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一个美好的行业对他再合适不过了。说到这里,有必要补充一点,在行业里会把市场分成三个部分,一是内围,是指新朋友可以直接联系到推荐人家人的;二是外围,是指新朋友与推荐人家人没有任何联系的;三是外围中的内围,是指新朋友虽不能直接联系到推荐人的家人,但可以通过其它途径联系的到的。我的表弟就是一个典型的内围市场,起初领导都不赞同先动内围,把握不下会带来很多麻烦,可我不听,一门心思的想把他邀来,先是按照模拟好的步骤打电话,必要的时候也会找温馨配合一下,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后来仔细分析之后才算明白,在邀约的过程中我太过急躁,目的性太强,对于徐刚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痞子”难免会露出破绽,最后知道我问家里要钱买了电脑,非要让我开视频看一下公司的环境,无奈之下,我也只得转守为攻,以不信任为由草草了却,这样,我的第一个邀约对象就失败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失败才引起了家人亲戚的怀疑,其实,到了最后我才意识到,正是这个失败才将我从狼窝里拯救出来。与此同时,温馨也开始了邀约,她的第一个对象是大学的闺蜜宋婷,关系自然不用说,与我也有几面之缘,上次温馨发烧生病就是宋婷陪伴左右跑前跑后,所以她们之间也不存在信任与否的问题。在列好市场名单,与多位领导探讨之后,温馨就以开咖啡店为由将其邀约至此,不过,因为她的恐惧感太过强烈,最终也是没能把握下来,直到温馨将其送至车站,她才得以缓解松气,恐怕,至此之后,她们之间再无往来。两次的失败大大挫伤了我和温馨的信心和士气,即便如此,行业给我们灌输的激情和思想很快让我们重整旗鼓继续努力,尤其是在看到成功人士出寝时的场面,课堂内外,人山人海,公司派来专人专车接待,享受宾馆待遇和每月只多不少的万元工资,这就是做到经理级别享受的到的待遇,为此,这样壮观的出寝场面都会深深的鼓动着下面的人好好努力,说不定下一个成功的人就是你。
山村的生活周而复始,早上上山听课,下午上班学习,除了那堂制度课,还有一堂大课(行业里称为“四大”,每个月讲一次),对于紧紧一个小时的小课每个人都能讲的下来,就连记忆力和理解力一向不好的温馨居然也攻下了,这当然不是硬性规定,只不过为了把握新朋友不得不去死记硬背,不论是青年朋友还是老年同志,无一例外背的滚瓜烂熟,因为传销头目精心编排的这堂课不允许任何人做半点变动,全都按部就班,有些时候我就惊叹这个行业的力量可以如此之大,居然能让所有人的记忆力在不知不觉中获得跨越式的提升,不过,我是个例外,不是因为不会,而是我从心里一直反感或者说是怀疑这个行业。对于长达四个小时的大课,能讲下来的就寥寥无几了,因为只有寝室领导或者做到大主任级别才有资格去讲。
一时之间,发展中止,即便再怎么灌输思想挑起激情也弥补不了没有业绩的现实,因为我向来内向寡言,知心的朋友不多,所以,市场一时打不开,我也开始效仿他人,决定农忙之后请父亲过来,他考察清楚了,即便不加入也会在资金上给我大力支持,这样,一方面免去了后院起火的顾虑,另一方面打开了家里的市场,为此,这个想法时常萦绕在我的头脑之中。
七月中旬,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询问了麦收情况,而后就坦言相告,有让父亲过来试干一下的想法,父亲没有拒绝,自然也没有答应,毕竟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我隔三差五给家里打个电话,父亲仍是回复的不明不白,然而,一个星期之后,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碍于当时正在上班,过了片刻才回复过去,父亲说他来大连了,让我去接,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知道该喜该忧,回去和领导商量之后,很快有了结论,只怕是家里起了疑心,来了个措手不及,坚决不许我去接见,说来也巧,恰好此时赶上负面(用行业里的说就是当地警方为遏制非法传销的发展所采取的“一窝端”),就算父亲来了,也会受到影响,所以让他待在大连,见不到我自然也就回去了,这些当然只是领导的片面之词,我在行业里一向自以为是,做什么凭自己的主观臆断,从来不会像他人一样对于领导的指示或是安排言听计从,也许,正是因为这点才让我提早认清了这个行业的本质,不然,恐怕现在我还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为此,欧阳东旭和领导没少批评我,说我这样自作主张只会影响发展,没有好处,我也全当耳旁风了,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主观意识很强的人,别人说好说坏,我也不会轻易取信,只会用眼睛和时间来证实,可是,陷在这样的一个肮脏的组织当中,这里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性感的黑纱,本质的丑陋早就埋藏的彻彻底底。
在父亲接二连三电话的催促下,我整日寝食难安,次日中午,在寝室领导小蓉的陪伴下,我拨通了母亲电话,询问父亲是否在家在做什么,结果却是出乎意料,母亲说父亲在家,在外跑车,一时之间,不知取信于谁,到底是母亲谎言欺骗,与父亲合伙诈我?还是父亲确实已到大连,母亲故意撒谎?小蓉一时也是琢磨不透,接着建议我打给爷爷,探个究竟,我拨了电话,却是无人接听。而后,小蓉教唆我发了信息,说让父亲母亲商议好了再打电话,如此言行不一,浪费话费不说,还耽误我的工作,随后父亲再打我就关机了。晚上,坐在一块儿探讨了我的问题,领导对于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竭力劝导我安心等待,寻我无果之后,父亲定当择日返回,我也是听的心不在焉,甚至萌生了前去看望的念头,但领导全都反对不许,生怕带来麻烦,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