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那马越跑越快,嘉禾抓着马缰绳的手被勒的生生的疼,一个不小心带了一下马缰绳,那马便拐弯儿往草原上奔去。
贺兰牧打马疾驰一路追上来,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却不想嘉禾的马竟转了方向。他情急之下忙带马缰跟着追上去,却见那匹马越发的疯狂,竟有几次纵越,直接跨过几条小水沟,一路狂奔而去。嘉禾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几次都险些摔下来。
“嘉禾!”贺兰牧一边扬手狠狠地抽了一下胯下坐骑,一年高声喝喊:“抓住了马鞍!嘉禾——放开缰绳!不要抓马鬃!”
其实嘉禾并不像贺兰牧想的那么慌乱。她素来喜欢骑马,更喜欢这种骑快马的感觉。只是她这次骑马穿的并不是往常的骑装,袖口没有马蹄袖,更没有带手套。那粗糙的缰绳把她的掌心磨破了,钻心的疼,疼得她失去了主意,才几次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
贺兰牧一喊,她便稳住了几分心神,忙放开马缰绳抓住了马鞍。
正在前面远处躺在草地上引吭高歌的欧阳铄听见这边的动静忙收住歌声回头看时也吓了一跳,忙翻身上马往这边奔过来。
嘉禾红裳白马娇媚鲜艳,贺兰牧紫袍红马英勇霸气,欧阳铄则是蟒袍黑马贵气逼人,三个人如同天上之人,在这一望无垠的碧绿草原上驰骋,竟把那一路送亲的队伍给看呆了去。
嘉禾放开了马缰绳,马便少了约束,自行跑累了之后便渐渐地慢下来。
然而,马慢下来了,嘉禾也累的差不多了。况且她的手原本就受伤了,此时更是连马鞍也抓不住了。
贺兰牧忙催马上前冲到嘉禾的身侧,喊道:“嘉禾!把手给我!”
嘉禾痛怕难当,此时已经是泪水连连,忽然听见贺兰牧叫自己,便转过脸去看他。
贺兰牧一见嘉禾哭得泪人一样,顿时心急如焚,顾不得多想,双脚一踹马镫,整个人便从马背上跳了出去。
此举把嘉禾和欧阳铄都吓了一跳,只听一声清喝,贺兰牧已经纵身跳到嘉禾骑的那匹马背上。
如此一来,嘉禾的马再次受惊,嘶溜溜的叫着,前面双蹄一抬,马便竖立起来。
嘉禾大惊失色,尖叫出声。
欧阳铄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千钧一发之际,但见贺兰牧长臂一伸把嘉禾整个人抱起来,然后纵身往一旁一跳,便抱着她滚到了草地上。
欧阳铄带住马缰绳看着紧紧抱在一起往一侧翻滚的二人,贺兰牧尽最大努力把嘉禾护在怀里的样子让欧阳铄唇角微微一翘,便策马离去。
嘉禾虽然被贺兰牧抱在怀里,但满心里都是刚才落马时看见欧阳铄一脸担忧的一幕,二人一停下来她便挣扎着站起来,四顾茫然,却不见他的身影了。
贺兰牧也跟着爬起来,拉着嘉禾上下打量着,关切的问道:“嘉禾,你怎么样?”
嘉禾被他一拉,方才觉得手心里火辣辣的疼痛,抬手看时却见双手手心里都是鲜血,一时又痛的吸了口气,沉吟起来。
“我看看!”贺兰牧伸手握住嘉禾的手腕,看着她掌心里血肉模糊的样子,眉头皱成了疙瘩,“怎么勒成这样?很痛吧?”
嘉禾点点头,强忍着在眼圈儿里打转的泪水,说不出话来。
“这伤口得清洗一下,怕是更痛。”说着,他转身去自己的马鞍上拿了一只酒囊来,又选了个青草茂盛的地方坐下来,拉着嘉禾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张嘴咬掉酒囊上的塞子,低声说道:“嘉禾,痛的受不了的话就咬我。”说着,他单手把嘉禾的脸摁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手臂加住她的肩膀,腾出手来握着她的手腕,转身把烈酒倒在嘉禾的伤口上。
“啊——”嘉禾痛的呼叫一声,低头咬住了贺兰牧的肩膀。
贺兰牧像是没事儿的一样,低头把嘴巴上的酒囊塞子摁在酒囊上,又从腰间撕了一块干净的衣衫来把嘉禾的手一圈圈缠起来。
一阵剧痛过去,嘉禾只觉得自己痛出了一身的汗。张开嘴巴后方觉得嘴里一丝腥甜,低头看见贺兰牧肩膀上两排牙印儿上渗出来的血渍,心里十分的愧疚。
“对不……呃……”
一声道歉还没说完,另一只手上又传来一阵剧痛,嘉禾这回没来得及咬贺兰牧,却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咬牙切齿中,嘉禾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嘶——好痛……”
两只手都包好后,嘉禾痛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只靠在贺兰牧的怀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贺兰牧也不动,只搂着她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天边的白云。
二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谁也不说话。似是各想各的心事,又像是互相倾听着对方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后响起了马蹄声,贺兰牧才揽着嘉禾的腰低声问道:“嘉禾,护卫们寻来了,我们回去吧?”
嘉禾点点头,却依然一动不动。
贺兰牧犹豫了一下,伸手把她抱起来慢慢起身,一声呼哨把自己的马唤过来,贺兰牧抱着嘉禾上了自己的马,另一匹嘉禾来时骑的白马则跟着贺兰牧的马之后,一路慢跑归队。
直到贺兰牧把嘉禾放进车里去,二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因为耽搁了些时间,贺兰牧吩咐加快赶路。众人不敢有异议,马队放开了速度往北赶去。
又赶了半日的路,夕阳西下时,众人果然没有赶到预定的镇子上歇脚。眼看着一轮落日已经接近西方的地平线,贺兰牧扬手吩咐:“停下!原地扎帐!埋锅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