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是虚情假意的呢?我是情真意切,你爱信不信。”
“行吧,我姑且信你这一回。”李济庥说毕起身,“我还有事呢,你先自个待会,没事甭乱跑。”
“你是去见木酝章么?”
“嗯。”
“那你……他毕竟是你儿子的嫡亲舅舅。”
“不需要你提醒,你莫要对他表现出如此的关心,我说不准还就仁慈些。”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我现下哪还能全须全尾安然无恙的站在你跟前?你就权当是为我报恩的可好?虽说我晓得他木家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你那儿子也流着木家的血呢,你好歹手下留情,权作是顾念孩子。”
李济庥听她张口闭口的你儿子,听得他心里头不舒坦极了,“你是拿那孩子做令箭呢?行,这事是我理亏,我也不同你理论了,你莫要再成日家耳提面命的不离口了,我心里头有数。”
沈婳听他如此说,晓得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激起他的脾气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便温颜道,“那你忙去吧,晚饭可回来吃?”
“回来吃我便打发人回来同你说。”
“嗯。”沈婳送他出去,回来就开始发怔,李济庥说心里头有数,这究竟是怎么个有数法呢?
她现下对外头的情形是一无所知,李济庥回来她也从未问过,因为她不想在他歇息时还提起这些沉重的问题。
适才偶遇木酝章时,发觉他清减了好多的,曾经那种散朗的神情也不见了,换作一副愁眉不展。
沈婳在心里头说抱歉,她还真有些对不住他们姐弟俩,虽然这些事都并不是她造成的,可或多或少的总跟她有关碍的。
晚饭的时候李济庥到底是回来吃了,他跟沈婳道,“我在想,留着木酝章一命究竟是对是错?”
这答案沈婳也不敢说死了,其实她也担心呢,她千方百计地求李济庥留木酝章一命,会不会给李济庥留下后患?
可还没等沈婳说什么呢,李济庥又道,“他姐姐早被我送去篱城了。”
沈婳反应了一下,才想到是木酝章他姐姐,也就是李济庥他儿子的娘,她便没多言,只是“哦”了一声,表示我晓得了。
李济庥瞧瞧她的神色,“你没旁的问题了?”
沈婳摇摇头。
李济庥便也不语,继续用饭。因为沈婳若是这会真问他什么,他现下怕也是回答不了,因为他还无暇顾及关于木水痕的安置问题呢。
而沈婳是晓得他现下忙的焦头烂额,因此不想他为难才没问的。其实她特想问问李济庥究竟打算怎么安置木氏母子俩,那个孩子可是他亲儿子,那个女人可是他亲儿子他娘。无论他同木家有多大的仇,可虎毒还不食子呢。
但是无论如何沈婳是绝计不会将那孩子带来养的,那不但是夺了人家的命根子,就是她自家也膈应,瞧着那孩子便想到那是李济庥同旁的女人生的,她得多别扭啊。
那究竟该如何是好?这可真是个大难题。沈婳突而又想到,李济庥有没有可能要将他们母子接过来与他们同住?那这可太恐怖了。
可这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假设,待李济庥打下江山坐稳龙椅了,也封木小姐一个什么妃的做做,人家毕竟给他生了个儿子啊。
沈婳心里头难安,这要是真这样了,她的日子还怎么过?成日家面对着另一个李济庥的女人,她真会膈应死的,那个木小姐肯定还得觉着是她夺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害的她跟她儿子都得屈居人下,沈婳可受不了这种怨恨!
可现下想这些有何用?完全是无济于事,她大后日便要同李济庥成婚了,想到这,她又有些后悔了,她那日做这么个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些?总该待到李济庥将所有事都处理好了再说呀。她当日是怎么昏了头了?便直直就问李济庥何时娶她,还非要是最近的日子才行。
“沈婳你真是脑子缺根弦啊,这么仓促,日后若是这要跟木小姐同处在一屋檐下了,看你如何自处!”沈婳自个骂自个。
虽说沈婳她心里头是又不太平了,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这时候还是莫要给李济庥心里头添堵为好,因此九月初八两人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而且办得极其低调,就是在集贤楼里头吃饭的人也瞧不出后院是在办喜事呢。
可是能做到的慎之都一样没落下,而且是一定办到最好。来吃席的人统共也没几个,不过十来个人,都是李济庥跟前最亲近的。
洞房也就是李济庥的卧房,沈婳都在里头住了好几日了,她原本还想着真是在山洞里头呢,那多新奇,可现下愿望落空,难免有些遗憾。
她盖着盖头无聊着,束雪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她聊着。
沈婳瞧得出她们都是真心高兴的,倒也觉着欣慰。她父母都不在这,适才拜高堂时拜的是她的大伯父大伯母。沈婳在想,若是她的家里人都在便完美了,她不介意这婚礼办得是否盛大,可她极想家里人都在跟前。
可是他们这婚礼太仓促,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大办,因此这样已十分不错了。
沈婳坐这坐的肚子饿的都叫唤,她忍了许久,正当她觉着再也忍无可忍的时候,李济庥进来了。
她一听见他进来的声音便没来由的紧张,他一近来,一股子酒香便蔓延到她鼻尖,令她觉着肚子里愈发饿的受不住,连带着脑子里头也饿了似的恍惚起来,盖头掀开时她更是觉着一阵眩晕,火红的蜡烛明晃晃的映着一室鲜红,怎么走的程序她都不晓得了,只是瞧见他亮晶晶的深眸里,蕴着满足的笑意。
她还犹自怔仲呢,李济庥晃晃她肩,“回神!这种时候你都能跑神的?”
“啊?”沈婳回过神来,才发觉屋里头已只剩他们两个了,“完了?”
“没完呢,咱们的重头戏还没上演呢。”
沈婳瞪他一眼,脸红了。
李济庥笑问道,“饿了没?”
“早饿了,瞧我都面黄肌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