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皇后立即唤了张来福进来,将自己的玉牌递给他,让他去放人。
张来福目光犹豫地看了眼皇后,但随即便在接触到容楚凛然的眸光中时,猛地垂头,恭敬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皇后还有事?”容楚见皇后仍然用她那对满含情意的眼睛看着他,不由一挑剑眉。
“我——”皇后原本还想问询容楚对凤惊鸾究竟是什么心思,但她却在看到容楚那冷得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神里感到心慌。
皇后知道,若她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容楚对她愈发生厌。
咬了咬牙,皇后垂下眼睑,颓然道,“无事,本宫就不打搅王爷了!”
“不送!”容楚冷声道,他转身,宽广袍袖拂起微风,径直朝御桌走去。
皇后弯如月的眉霎时拧紧,她咬紧了牙关,明丽眼眸中倏地浮上了刻骨的妒意。
凤惊鸾,都是凤惊鸾那个贱人勾走了容楚的心,才会令他对她厌弃若此!
不,她不允许任何人从她身边抢走容楚!
前日是她没有料到凤惊鸾身边竟然有那样的绝顶高手保护,才会令那个贱人侥幸逃过一劫。
但今夜那个贱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此时,皇后嫉妒地整张脸都扭曲狰狞了,她一扭头,就朝门外走去。
今夜,她就要让凤惊鸾那个贱人人头落地,看那个贱人还如何勾,引容楚!
容楚见皇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他冷冷抬眸,却见皇后正好转身,那一张原本端庄美丽的脸不知为何竟然狰狞若此。
容楚眉心微蹙,凤眸里有精芒一闪。
今天容楚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批阅奏折也不如从前那般专心。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过后,叶冰敲门进入,“王爷,皇后那边已经放了人!”
容楚从奏折里抬起头来,那一张俊美脸容上,眼神沉如静水深流。
“人怎样?”他问。
“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叶冰恭敬道。
容楚凝眉思索,沉默了片刻,他眸光微微一闪,“将人送去飞凤楼!就当还本王欠简牧尘的人情!”
“是!王爷!”叶冰并没多问,他向来冷心冷情,对不该知道的事,从不过问。
他虽然跟了王爷多年,但自家王爷的性子向来诡谲多变,又有太多的秘密不为人知晓。
所以,他只要遵照命令做事就好,知道的越多,只会越危险!
与此同时,皇后寝宫。
“娘娘,您不该放了那人!”说话的是张德全,他是皇后礼国公丛翰学姐姐的儿子,也是皇后的表兄,他是御林军右统领,寻常都是守在皇城外边,很少会进宫。
今日他也是收到消息,称皇后要放了昨日好不容易才抓到的那个人,这才急匆匆赶了进来。
皇后似乎有些神不守舍,并没有在听张德全说话。
“娘娘!”张德全眉头皱了皱,他提高了声音,“你明知道那人有可能是隋七,有了他,或许就能知道简牧尘的真实身份,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他,您怎么能说放就放?!”
“你在指责本宫?!”皇后闻声,明丽眼眸猛地抬起,露出那对阴寒眼眸。
“臣,不敢!”张德全立即反应过来自己逾越了,他连忙跪倒在地,“娘娘恕罪!”
“你起来!”皇后伸手拧了拧眉心,似乎非常疲倦。
“娘娘,您是在为丛兄的事烦扰?”张德全与丛得水不一样,他父母早亡,依附礼国公府而生。
后来进宫当了御林军,虽然有皇后照拂,但他也是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子上的。
“抓到隋七的事,你还没告诉他吧?”皇后却似乎不愿谈及她那个不成器的兄长,而是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娘娘,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门主他迟早会知道!”但张德全显然是听懂了,他叹了一口气,“而且鸿风是门主的人,隋七是他抓到的,他能不告诉门主吗?”
“到时候再说吧!”皇后目中骤然现出杀气,她看着张德全,厉声道,“今夜,让鸿风替本宫杀一个人!”
“谁?”张德全眉头一挑。
“凤惊鸾!”皇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凌阳侯府。
“阿嚏!”沐凝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她揉揉小鼻子,也没当回事。
今天起床后,沐凝心情一直很好,刚刚容楚派人来找她拿血,她还十分大方地告诉他们,晚上来拿,她要给尊贵的恭王殿下一份大礼!
那两人不觉有诈,或者说,他们是认为这世上还没有人敢阴他们家王爷,所以已经回去向容楚复命去。
沐凝让青雪煮了点红糖姜汤,趁热灌了下去,就去花园里散步,这是为了让血下得更通畅!
土豪大人早上早上醒了一次,但是什么都没吃,边打瞌睡,边喝了点水,就又睡过去了。
沐凝能感觉到土豪大人除了嗜睡,似乎并没受伤,所以也就不怎么担心了,只等着晚上带土豪大人去飞凤楼看神医!
哎,没办法,简大教主实在太忙了,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想见他还得碰运气呢!
这一天,就在东游西荡中度过。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昨日华安凤家被满门抄斩的事,今天凌阳侯府内静的可怕,所有的下人似乎都胆战心惊人人自危。
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卷铺盖,打算趁天黑逃命去了。
从昨天起,李氏住的院子静悄悄的,除了几个洒扫的丫鬟仆妇,不见一个人影。
那几个丫鬟仆妇本来还站在门前聊天,乍一看到沐凝走了过来,顿时像是见了鬼一般,吓得腿都哆嗦了。
沐凝撇撇嘴,一扭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不过,当沐凝走到雅阁时,却发现凤静儿正神色匆匆从里面出来,她身后的几个丫鬟都抱着大包小包。
“啊!”一见到沐凝站在门前,她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猛地尖叫起来,小脸都变得惨白了。
“咦,二姐姐这是要去哪啊?”沐凝故意皮笑肉不笑地走过去,还亲昵地挽住凤静儿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你躲开!”凤静儿被沐凝一碰,顿时像被蝎子蛰了一般,一蹦三尺高,连忙退后,躲到她那丫鬟后面,目光惊恐看着沐凝。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妹妹可是好心拉你一把,你怎么这么和妹妹说话?”沐凝故作伤心。
“你,你少在这假惺惺猫哭耗子假慈悲,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姐就是被你害死的!现在凤家都被你连累了,你这个丧门星!”凤静儿怒气冲冲骂道。
从得知昨天在华安发生的事之后,凤静儿真是怕得要死,她好害怕,害怕凌阳侯府也会像凤家一样被满门抄斩。
但凤静儿更加生气,她气凤惊鸾毁了凤家!
若不是凤惊鸾,凤家怎么会被恭王殿下下旨满门抄斩?
想她堂堂一个侯府千金,再过一个月就要及笄了,有大好的姻缘在等着她,就算嫁不成恭王殿下,嫁给太子殿下也是好的,最不济,也是齐相公子。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如果凌阳侯府也被满门抄斩,那么她这个千金小姐岂不是要和凤家那些小姐一样,要被充为官妓?
一想到自己会被各种脑满肠肥的男人碰,凤静儿就又羞又气,简直想冲过去杀了凤惊鸾!
不,她不要当妓女!
凤静儿想了一夜,这才决定趁着恭王殿下还没对凌阳侯府动手,先走一步,逃出去避祸!
沐凝嘴角不由勾起嘲讽的冷笑,她哪能看不出来凤静儿在想些什么,拿着包袱,肯定是要跑路了!
看来这个凤静儿完全继承了凤子建自私自利的秉性,她姐姐尸首不存,母亲生死未卜。
她竟然一点也不担心,只想着自己安危!
“凤静儿,我好心拉你,你竟然敢骂我,你信不信我揍你!”沐凝存心想吓唬凤静儿,顿时就沉了脸色,恶声恶气说道。
“你,你敢!”凤静儿果然害怕了,她小脸刷白,双腿都在哆嗦,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声音也在颤抖。
“我当然不敢!但你走出这凌阳侯府试试!华安凤家可是被满门抄斩,你以为侯府外没人看着?昨天我可是亲眼看到恭王殿下下令剥皮,你知不知道,原来剥皮,是要先在地里挖个坑,把人埋进去,然后在人脑袋上划刀,再往里面灌水银……最后啊,那人可是像被脱了衣服一样,浑身血淋漓的跳出来……”
沐凝故意阴森森地说道。
“啊,你住口!”凤静儿吓得花容失色,她拼命捂着耳朵,不敢听沐凝的描述,害怕得都快要哭了。
她身边的丫鬟也是个个脸色刷白,浑身抖若筛糠,几乎要瘫到地上去了。
“哼,看来你是想被剥皮了!赶紧出去吧!我才不会拦着你!”沐凝冷冷丢下一句话,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沐凝也并不是在吓唬凤静儿,虽然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暂时没动凤子建。
但是沐凝敢肯定,容大妖孽绝对不会是那种斩草还留根的人!
此时的侯府四周,定然布满了容楚的眼线。
凌阳侯府,坚持不了多久的!
直到沐凝身影消失,凤静儿才感觉那股阴寒迫人,犹如冰雪降临般的压力完全消失。
此时的凤静儿已经是满头冷汗。
“二小姐,我们还走不走啊?”一名丫鬟哆哆嗦嗦地问道。
“走什么走!还不赶紧进去!”凤静儿一巴掌打在那丫鬟的脸上,气呼呼进了屋。
虽然凤静儿并不相信沐凤惊鸾的话,但她更加怕死,她觉得凤惊鸾说的很对,华安凤家刚被灭门,与之一脉同生的凌阳侯府又怎么会安宁?
现在的侯府外,肯定有很多人守着,她出去,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天已经黑了。
沐凝找了个小木盒,郑而重之地将两片非常“饱满”的特长姨妈巾放进去,再郑而重之地交给那两个人。
那两人也不敢检查王爷的东西,于是便十分郑而重之地捧着那盒子回了王府。
沐凝回到梅苑,顿时就扑倒在床上,只要一想起容楚妖孽看到这两片姨妈巾时可能会出现的表情,沐凝就笑得合不拢腿。
哦不!是笑得合不拢嘴!
尤其是想到容大妖孽有可能还会挤出这姨妈血,然后当成宝贝喝掉,沐凝简直就要笑岔了气。
果真是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啊!
大妖孽,叫你坑我,今天换我坑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