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我的后脑勺突然挨了一个爆栗,我正准备转身开骂时,那人却嗖得一声从我身边闪了过去。
“是他哎,艾莫彦。”乔淮在我耳边大叫起来,而他潇洒并风流倜傥的单车特技引来一路花痴惊叹连连,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我还听见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刚刚是不是你惨叫了一声?”难得乔淮终于想起来问问我的情况。
“不知道那个SB还是他女朋友,揍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揉了揉后脑勺,一脸腹黑地幽幽说道。
乔淮伸出手帮我揉了揉:“那你今天怎么不生气?平白无故被人开了爆栗,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只是满脸阴谋诡计坏坏地笑了笑:“你等着看就知道了,惹着老子绝对没有好下场。”
然而第二天,我当我风风火火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时,却听见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谁这么坏,害的我们家小莫莫住进了医院,要是他又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一个女孩边嚼着巧克力,一边撅着嘴做出很委屈的表情,从她嘴巴里传来很好闻的榛子的味道,然而她的牙齿黑乎乎的,看起来恶心极了。
“彦哥哥出了车祸,警方已经立案侦查了,很快就会抓到凶手的。”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难道艾莫彦出了车祸吗?
我打问早早来到教室的秦淮,她证实了我的想法。艾莫彦在回家的路上,下坡后没有刹车,冲过红绿灯撞进了车流里。幸好路口的车速度都不高,他才没有立刻被碾成肉酱。
这和我的初衷完全违背了,我只是受到今早被莫名其妙袭击的启发,打算剪断他自行车的刹车皮让他从自行车上摔进那个泥坑里好好教训教训他,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他的命。
更让我恐惧的,是童年的回忆突然间排山倒海冲进我的脑子里。车祸,还有那个让我倾注了爱又糟蹋了我的人生的人。
我失魂落魄回到家的时候,而我哥三下五除二就从我嘴里挖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后在他的带领下,我来到医院,见到了满身缠着绷带的艾莫彦,他漂亮的脸上鼓着擦伤的淤青,整个人很明显得憔悴。我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清醒不少了,校园八卦显然是传得太过火了。
看到我来了,他并没有气得跳脚,反而是客气招呼了我和哥哥,然后转脸对我哥说道:“我想和小树谈谈,对不起,请您先回避一下。”
“也好,你的点滴快挂完了,我去配药来。”随后我哥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果然是有钱人家,病房都跟我们这种小市民有天壤之别。
“你有毛病啊,你才小树,我还小花小草呢,你恶心不恶心?”我并没有要跟艾莫彦求和的打算。我不觉得我做得太过分,是他太蠢了好吗。怎么会有人连自行车的刹车坏了都不试试就骑上狂奔的。
“我知道是你干的,我的自行车刹车。”他也不示弱立刻打断了我。
我抱着胳膊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我已经跟警局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去找你的。”他撇撇嘴表示无奈。
“我不需要,艾莫彦。你是不是想追我,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老子对你没兴趣!而且你有女票,老子更不会给你这种人当小三!”
“紫树!”他有些急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什么呀,我能有什么意思啊。我不就是嘲笑了一下你的衣服,有必要这么纠缠不清吗?”
“也不知道是谁纠缠不清,不知道拜谁所赐我才躺在这儿的!”他被我激怒了,吼我道。
“所以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懂了吗?”
“对不起,我还不清。”他突然间就泄了气,神色有些忧郁沉默了很久很久又对我说道:“你就像一只刺猬,紫树。”
“够了!”我立刻打断了他,“我叫年紫树,别紫薯紫薯地叫我,你要饿了自己吃食去,别把我叫得那么恶心ok?”
我实在被他的神逻辑弄糊涂了,又气冲冲地补充道:“不管你欠我什么,我都不想要,你的出现真的让我很不爽,需要我给你形容一下我看见你有多恶心吗?”
“年紫树,”他又低低得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听出他的声线有些颤抖,“真的很对不起。”
“那你倒是说清楚,是什么事对不起了。”我预感,他吞吞吐吐毫无逻辑的几句话,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来头,下一秒就要说出些什么让我震惊的事来,然而他只是摇头:
“我只能说对不起,只能补偿你。”他的神情有些绝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我越来越觉得他的推诿之间有一些戳中要害的东西故意不让我知道,看情况,也不可能再从他嘴里掰出点什么来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强行逼供,我哥却回来了。
“小树,你们聊完了吗?”我哥拍拍我的肩膀,“有没有好好道歉。”
“我才不要跟这种神经病道歉!”
“年紫树!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看到我这种水米不进的态度,我哥朝我吼,凶巴巴的看起来很吓人。一时间我觉得无比委屈:
“你自己问他,呜……我就没见过这种人!呜……”
我哭着转过身就跑了。我不知道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自以为是的人,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无时无刻不让人产生阴郁的预感。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是很满意生活现状,不打算让它有任何改变,或是被任何人改变了。
这么多年来,只要是记起那个我曾经深深迷恋过得男人,不论是什么场合什么时间,我都会立刻歇斯底里。我无法容忍我看着艾莫彦的脸一遍一遍想起那个人,更无法容忍我想起了还要对这个罪魁祸首示以笑脸。
户外吹着跟体温相差不多的风,让人分不清是秋天还是冬天。病院门口都是嬉闹的穿着病服的孩子,我想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我不知道的悲哀故事。他们无邪的笑脸并没有多少缓解我,只是让我想起了自己不幸的没有任何欢乐的旧生活,越发觉得这世界凄凉。
我不想再在这地方多呆一秒钟了,我回头向医院里张望,我哥却并没有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