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北麓珀秀山,李凯和李欢瑜被绑着双手,眼也被蒙了,走了一路,到了山中大寨。晚间在杨树林中不曾想却是被本地的匪人盯上了,还没等二人反应便已被拿了去,嘴也是被封了上,眼也被蒙了去。好不容易到了山寨厅中,被解了开,李凯和李欢瑜睁眼看去却见这厅中主座上坐着一位身穿胡服,面带轻纱,发絮高高盘起的女子正襟危坐于上,旁边坐着一众大汉,只听那大嗓门道:“夫人,晚间在我们客栈道口,抓了这二个在林间亲热的野鸳鸯,见这二人模样似是块肥肉。”李凯看了眼那粗大嗓门的汉子,只见那汉子一脸乌漆麻黑,只有那牙和白眼球是白的,在烛光下格外显眼。那女人听了便道:“不知二位欲往何处,岂不知如今世道不太平,需留下买路财么?”李欢瑜听了是气道:“如今世道怎地不太平,你等在此打家劫舍,心中难道没有王法了么?”那妇人倒是瞥了一眼李欢瑜,见李欢瑜身穿华服,端庄秀丽,倒是赞道:“好个美人儿,却是没见着地儿。”李欢瑜听了便欲反驳,却听李凯道:“不知大家所图何物,若是我们可以笑纳的自当奉献。”那妇人听了倒是笑着道:“呵呵,我们当然求的是钱财,难不成还求色。”说到求色忽地看了李凯一眼,见李凯也是颇具男人味道,斯文中透着点坏,倒是不同于寨中男人。这旁边的傻大黑听到劫色,倒是眼睛一亮,看着李欢瑜直咽起口水来了,诺诺的道:“夫人,这劫色也未尝不可。”那妇人听了是怒瞪了一眼,那傻大黑忙焉了去,想是怕的厉害。只听那女人又道:“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李凯忙道:“我夫妻二人自长安赴江淮探亲,还望大家成全。”李欢瑜听李凯说自己是他夫人,心中是一甜,竟羞了起来,脑袋也是嗡嗡直响,竟想起了婚后的事儿,想着李凯帮自己描眉画眼,对镜理妆容,心也是醉了去。那女人听了便道:“我这不是菩萨庙,求我也没用,还得看你们自个儿。”李凯听了道:“大家请放心,只要我们身上之物,但凡大家看中的,自没有不舍之理,我夫妻二人只希望能平安归乡。”说着便从怀中取出荷包,并向李欢瑜使眼色儿,李欢瑜是一脸的不情愿,只听李凯轻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且乘了他们的愿就是。”李欢瑜听了自是知晓此乃权宜之计,便将怀中值钱之物都拿了出来。众人见二人身上资物颇丰自是欢喜的很,这是那傻大黑倒是直盯着李欢瑜看。
只因李凯等人交了钱物,那女人便许诺明日放了二人,但二人必须在寨中住上一晚,明日方可下山。待李凯和李欢瑜被押走之后,那傻大黑嚷着道:“夫人,就这样便宜了那对小夫妻么?莫不如留二人在寨中做些苦力也是好的啊!”这傻大黑心想留他们在寨中就不怕那小娘子不从了他。那女人瞥了一眼傻大黑,他的心思她岂不知晓,便道:“我自有安排,你明日一早将那二人放下山去便是。记住现在莫要打那二人注意。”傻大黑被她一瞥倒是虚了,自是诺诺的应了去。
李凯和李欢瑜被押进了一间房中,虽松了绑,门却是被锁住了,想来也是脱逃不去。二人在一间房中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一时谁也不开口了。李凯见氛围尴尬忙磕了声道:“欢瑜,今晚你睡床上,我在椅上坐一宿就好了,我看那寨主既然答应我们,便会遵守诺言的。”李欢瑜听了也只是点头,坐在床上双腿却是并了起来,手也交叉着放在腿上,手指不停的绞着,却是没了往日的洒脱,半响才诺诺的道:“夜间椅子上凉,你还是睡床上吧。”说完这话李欢瑜却是羞了,头低的更厉害了。李凯轻声走近李欢瑜轻轻拉起她的手儿,低声道:“瑜儿,你的心意我岂不知,只是如今我却不想蒙骗了你,误了你的终身,我心事既然未了,自不可增加那情、那债,望瑜儿体谅。”李欢瑜听李凯如此说倒是更羞了,只是诺诺的点头。那手儿只是任由他牵着,晚间李凯便一直拉着瑜儿的手在床边放了张椅子坐睡了一夜。早间李凯早醒了来,望着瑜儿那酣睡的表情也是甜甜的笑了,瑜儿醒来,见李凯盯着自己看,倒是羞了起来,心中直想:想来自己在他眼中还是有魅力的,只是因为不愿误我,才做那柳下惠。昨夜欢瑜被拒,是暗自神伤,心中直想莫不是凯哥哥嫌弃我年长于他,不愿亲近于我,想着想着便落泪睡了去,梦中倒是梦见李凯和自己隐居在了无人烟的大别山区,耕田织布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那人儿倒也是守诺,傻大黑便押着几人下了山去,李凯和李欢瑜到了龙门客栈发现,瑾月就坐在客栈门口睡着了,李凯见了便拍了拍瑾月的肩膀,瑾月揉着眼儿醒了来,待看见自家小姐忽地起身,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拉起李欢瑜的手便打量了起来。忙向李欢瑜抱怨怎么了,去哪儿了,李欢瑜和李凯路上已商量着不要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儿,李欢瑜便只应着迷了路,便在外住了一宿,李凯不见王牛儿便问其去处,瑾月自是埋怨王牛儿担心二人出去找寻去了,到现在未归。几人进了客栈不久,那王牛儿便满身灰尘,蓬头垢面的回来了,见到李凯几人是扑的上来,竟也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在回来的路上,王牛儿就想如果找不到表少爷和馨瑜郡主,那自个也死了算了。最后李凯好一通安慰才止了王牛儿的哭,李凯也知怕是让王牛儿担惊受怕了,众人歇了半响,便又上路了去,好在只是丢了贴身贵重之物,盘缠都还是有的,自是不打紧。
庐江城破,城中居民四散而逃,近日更有不少难民来这别山书院避难,罗隐自是尽量接受了去,不曾想这越聚越多,倒是不好管理,食宿都成了问题。教学自是停了去,整个学院都人心惶惶,只因昨日得了消息,那庐州城已破,庐州府尹连家眷也是不顾,独带着钱财和一众家丁跑了去,当真有辱斯文。王路和王糖糖自是急了去,不知家中情况如何,奈何如今这江淮大地只有这别山书院是块净土。王弘立自是大喜,不曾想这几战进展的如此顺利,便听庞勋指示就地在这庐州招兵买马,备战徐州。王弘立新胜难免骄纵,这不带着几位亲兵便在这庐州城中晃悠起来,只因战事街上只有稀疏几人,王弘立来到这庐州城中的曲荷坊,只因这南淝河上此段蜿蜒曲折且河中植满荷花,故名曲荷坊,坊二岸是排排白墙黛瓦马头墙的徽派建筑,平日里是人来人往,如今却是只有少数商家在此开业,王弘立来到坊中的翠湾阁,这阁主乃当地豪绅,听说王弘立占了城,便立派人员走通关系,故而如今敢开这门,这翠湾阁建在南淝河的二个转弯之间,倒像是突入南淝河的一个半岛,这阁中五层的邀月楼是这坊中最高的建筑了,王弘立今日便在此楼顶层定了晚宴,王弘立站在楼阁之上看着这坊间的美景,当真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忽地瞥见对岸一女子,忙对左右道:“来人啊,替我将那女子擒来。”左右侍从顺着王弘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穿青衣,却是步履阑珊的女子正在对岸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