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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可是谁也没想到,地基打好,师傅却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个小石屋的图样。然后用脚搓掉,让徒弟们照图施工。徒子徒孙一看,全都哈哈大笑。说师傅你开玩笑吧?这算什么百尺飞楼?老鳖盖一样。师傅以手代言,比比画画,说我没让你们盖百尺飞楼,我就盖个小石屋,足可容身了。徒弟们说,师傅缺钱花我们大伙凑。师傅说我不缺钱,我的钱多得没法花。徒弟们说师傅你怕招惹人眼惹麻烦。师傅说我从来就不怕麻烦。徒弟们说那你为啥要盖这么个小石屋子。师傅说你们不懂,我想盖这小石屋子已经好多年了。徒弟们说既是盖个小石屋,又何必把地基打这么深呢。师傅说你们还是不懂,这座小石屋就要这么深的地基。

大家呆呆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师傅怕是糊涂了,他的这些念头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他们知道,师傅的话是极难更改的。

可怎么能盖这样的小屋呢,这算个啥呀?一个最普通的石匠也会垒这种小屋的。但你老人家是圣手石匠哎!造这样一个老鳖盖,就把你一世英名给毀啦。当世人会说你江郎才尽,后世百代会说你徒有虚名。

数百徒子徒孙齐刷刷跪倒,说孩儿们大胆请你老人家改一次金口,咱不造小石屋,咱造一座百尺飞楼,一切都不用你操心,就依俺们这一回吧。这也许是你经手的最后一个建筑了,不能给后人留下笑柄。

老石匠把打头的几位高徒扶起,摇摇头苦笑了。他抬抬手让大伙全起来,说师傅的用心你们不懂。我一生造了那么多锦绣楼阁,寺庙宝塔,可真正有价值的也许只有这座小石屋。你们别再说什么了,就照我说的盖,不准走样。记住,不准走样!

大家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纳着闷施工。

小石屋很快造好了。

草儿洼的土著们围着看稀罕,哧哧发笑。

摆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座不伦不类的建筑。屋墙全用三尺厚的青条石砌成,石缝间不仅灌有泥浆,而且嵌有铜锭。四个屋角内方外圆,滑溜溜呈椭圆形。屋顶不用砖瓦檩条,更不用芦苇茅草,全用条石封顶,砌成拱形。

整座小石屋像焊结在大地上,矮小坚固。

老石匠倒背手转了一圈又一圈,显然非常满意。他点点头:“蛮好!……蛮……蛮……”

可徒子徒孙们围住小石屋只想哭。

天啊,一代圣手石匠和他的众多高徒,居然造了这么个东西,一个奇丑无比的老鳖盖。

小石屋实是太丑陋了。

在老石匠一生所有的建筑中,没有比它更丑、更不显眼的了。即使一个最拙劣的石匠,也有权利嘲笑它。

但它确实出自一代名家之手!

在草儿洼人面前,他的徒子徒孙们垂手而立,默默无语。他们感到的是难堪、沮丧、羞愧和耻辱。

那时,的确没人能理解。没有人能看到它的价值,包括他的众多的徒子徒孙。

当时,一切正如他们的徒弟们所预料的那样,一时间,老石匠和他的小石屋被世人传为笑谈。一代宗师名声扫地。

然而当时光把一代代人化为枯骨,一代代人又降生到世上的时候,人们终于发现了它不寻常的价值所在。

在漫长的岁月里,凶猛的黄河水如天河倒悬,一次次破堤而出。滔滔黄水可以恣肆地吞下整座村庄城镇,席卷一片又一片荒原,却终于不能摇撼小石屋。

这个丑陋的小石屋不声不响地创造了奇迹。

当中原数省千百万老百姓被洪水追得四散奔逃的时候,当遥远的京都龙廷在一次次快马飞报中大惊失色的时候,小石屋正顽强地据守着它脚下的那一寸土地。

它像一架大山的顶峰,整个沉重的山体深深埋藏在大地之中。

它已和整个大地焊结为一体。

你可以将它一时淹没,可以从它头顶上呼啸而过,你可以任意撞击它、嘲弄它、无视它的存在。但洪水最终发现,被嘲弄的是它自己。

在不声不响的小石屋面前,洪水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为虚张声势。它既没有将它撞碎,也没有把它移动半步。浪头一旦过去,小石屋不过撸一把水,又湿漉漉地显露出来。就像一只满不在乎的大甲鱼。谁都以为它完了,可它没完。小石屋完好无损,就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只是洪水和岁月为它增添了一层铁锈色。小石屋越发显得冷峻和傲然。

于是后人们终于发现,它的深深的地基,它的厚重的石墙,它的低矮的屋体,它的内方外圆的奇特构造,无一处没有学问。

小石屋实在是大巧若拙呢!

几百年后,一位作家来到石洼村,带着人生的伤痕和疲惫,在故乡的土地上流连,寻找失落的童年。

他叫天易,是老石匠的后人。

他曾在这里长大,对小石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当他蓦然回首,重新审视这座小石屋、企图探究它的真正意义时,却依旧茫然。他佩服老石匠的远见和用心。他相信,那位传说中的远祖,不仅是建筑上的一代宗师,而且是一位预言家,一位哲人。小石屋无疑是他一生所有作品中最杰出的作品。

但它超越世纪的存在价值,仅仅是作为石洼村的标记吗?

小石屋造好后的次年春天,老石匠突然接到圣召,命他去一千八百里外的燕山脚下建造皇陵。

这事轰动了村村寨寨。他的徒子徒孙们闻讯赶来,要求和他一同前往。在他们看来,这才是最荣耀的事。师傅一生扶云托月,至此将登上辉煌的顶峰!

小石屋给大家带来的晦气和不快一扫而光。

但奇怪,老石匠的脸色却阴沉着,一点儿高兴的样子也没有,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接完圣旨,他低头看看前胸那簇迷宫样的花纹图案,摇摇头长叹一声。之后九天九夜没说一句话。

他知道应验了,也该收场了。一生的事都该收场了。

他早有预感。

他所以急急忙忙回到草儿洼盖这座小石屋,就因为这个。他鳞甲样的皮肤上所有的图案,都已变成建筑实体。而且一旦变成建筑实体,他身上对应的图案也随之脱落消失,皮肤像正常人一样光滑柔软。唯独前胸这片迷宫样的图案还没有着落。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那座建筑非比寻常。单看图案就够恢弘够神秘了。那图案压在心口窝,常常扰得他心神不宁。它让他激动,让他亢奋,让他烦躁,让他恐惧。他一直战战兢兢地等待谜底揭开的那一天的到来。现在,终于一切明了,那是一座皇陵。

还能是什么呢。

九天九夜。

老石匠紧锁嘴巴。他坐在大堤上,凝视着浊浪滚滚的黄河一天天发呆。他知道他逃不脱,这是天意。

他曾企图逃脱。

小石屋是唯一在他身上没有对应图案的建筑,那完全是违背天意,按照自己心愿构造的。那是一座人间的建筑,那是他自己的建筑。

他几十年都在困惑、亢奋和恼火中,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指派着造这造那,却似乎都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天意的使者,奉命装点人间。多少年来,他一直在心底蠢动着反叛。终于匆匆赶回来造了小石屋。总算在人间留下一点自己的东西。他相信它的价值是永存的。那是他瞒着上天的耳目,偷偷干下的一件最愉快的事。

但他终于还是上天的使者。用最后的时间去完成最后一座建筑——皇陵。

面前,黄河在无语哽咽。顺流而下的帆船箭一样射向下游,逆水而行的沉重的木舟在浪峰波谷中一寸寸推进。天空混沌苍茫,纤夫的号子声一声声透着悲凉:“哟嗨!哟嗨!哟嗨!哟嗨!……”

一只老鹰在大河上空无休止地盘旋,不知在寻找什么,犹豫什么。

行期终于到了。

徒子徒孙们一直纳闷,不知师傅为何这般沉重、郁闷。他们不敢问。他们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老石匠回到家中,绕石屋转了一圈。在众多徒子徒孙面前站定,泪花闪闪。他滚着喉结,哑哑地说了一句话:“往后,师傅不在了,你们好自为之……”这是他平生说出的最清晰的一句话。

老石匠上路了,一个徒弟也没带。

这一走,再没有回来。

老石匠在草儿洼永远地消失了。

后来,便有许多关于他的传说。

有人说,他其实没去,当夜又折回来跳了黄河。

有人说,老石匠还是去了。在燕山脚下风里雨里干了八年。当他砌上最后一块石头时,一道无情的石闸突然落下,把他关闭在皇陵里了。同时被关里头的,还有几百个工匠。他们都是来自各州府县最优秀的工匠。朝廷怕他们泄露了皇陵的秘密。他们全都成了殉葬品。

但老石匠的后人坚持说,那位祖先后来从皇陵里逃了出去。因为里头的暗道机关全是他设计的。从接到圣旨的那天起,他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会是这个下场。因此才只身前往,不带一个徒弟。建造皇陵时,他暗中串通工匠们,悄悄在里头留下活道。半夜后,他带领几百个工匠趁黑摸进活道,顶开一块石板,从皇陵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爬上地面。之后,他们不敢再回故乡,就结伙到深山老林里去了。而且老石匠的后人相信,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他们家族的一个分支。总有一天,他们会派人找到老家草儿洼来。

好多年过去。

天地沧桑,世事流转。那个遥远的地方并没有来人。

草儿洼已发生很大的变化。最初的草儿洼土著,有的人家已灭族亡种,有的迁徙外地。自然,也有些外乡人又迁来这里,然后又迁走。以后又有人迁来。

这是一个漫长的岁月。草儿洼已由老石匠的后人改名为石洼村,为的是纪念老石匠。他们有权这么做,因为只有他们一直坚守在草儿洼。他们有一个若断若续的渺茫而美好的希望。那是一个童话,一个遥远而美丽的童话。

正是这个缘故,这个家族的人一代一代都特别看重救助远方的落难者。他们没有土地,世世代代都在黄河里谋生。光从黄河里救起的人就不计其数。

但这个家族的人却极少善终,不是葬身鱼腹,就是贫病而死。那个美丽的童话和无望的等待,不能丝毫改变他们困窘的日子。

这个家族已经濒临绝境。

四个男人就住在前院的土庵棚里。

女主人已经死去多年。老鳏夫带着三个儿子,终年在黄河里打鱼。日子清冷而孤独。长期的贫穷和凶猛的黄河大浪,把四个男人的脾气全弄坏了。他们嗜酒、骂人,动不动就和人拼刀子。兄弟之间也时常拔拳相对。

今夜不知为着什么事,又吵得人仰马翻。

吵闹声从前院传来,夹杂着激烈的打斗声。什么被砸碎了。乒乒乓乓乱响。但一时间又沉默了,接着又是压抑的争吵,闷雷似的。偶尔一声粗野的叫骂:“杂种!我操!……”

老石屋里,那位远方来的女子沉沉大睡。她实在太困了。她被惊醒时,好像已过夜半。女子机警地翻身坐起,伸头望望窗外,又一句也听不清。

她有些心神不宁了。

她隐隐意识到前院的争吵和自己有关。但她没动,只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失神而麻木地望着黑洞洞的夜。

夜空黑黝黝的,只有点点星光在跳荡闪烁。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弥漫着一种汹涌的声音。这声音雄浑而低沉,似乎很有节律。使你疑心高空星光的闪烁也是因为它的撞击。这声音不刺耳,只是湿漉漉的、沉甸甸的,却永远把耳朵灌得满满当当的。

她明白了,这是黄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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