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祁国北方,有一座常年被云雾缭绕的青山,外人称之为幻象山,但如果你能破解山口木阵,便能看到一块被藤蔓点缀的石峰,上面清楚的用白字刻着‘梅里雪山’。
藤蔓的根源,有一块凸出被苔青覆盖的石头,按住石头,按上左下石下左上的顺序推动,周围的藤蔓会改变方向,露出一个石门,推门进去,穿过洞窟,便到了凤凰谷。
“主子,伊人唤你去修笙阁,有客人来。”有客人吗,到凤凰谷四年了,到是第一次有客人来。
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看着一旁站着的蓝衫女子,眉清目秀,再几年也是一大美人。不过如果相貌朴实,她也不会带回来吧。
“曼彤,你多大了?”“主人,今年11。”从贵妃椅上起身,散开嫣红的裙裳,“走吧。”
初到凤凰谷时,便站了一群年龄与我相近的人,有男有女。“从归衣阁收养的人中选来的,你挑几个近身的,其余的都遣回去。”
话落,人群中有些人的脸色苍白了几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最基本的法则,纵使我再心善,也不会统统纳入身边。
问了几个问题,最终留下了六个人,两男四女,而剩下的人,无一例外,回到了归衣阁。
对他人,她总是冰冷如霜,对自己,但是有几分柔情,似母似友,在这里的日子,虽然每日要学的东西很多,但生活还是过的很舒适。,“嫣儿,这是那个人的徒弟,叫?”踏进阁门,她冰冷的声音便穿了出来,抬眼望去,她依旧一身素白如月如仙。
“赤司卿。”说话的人,正是她身边坐着约十二三岁的男子。身着银纹紫袍,慵懒的靠坐着。
走进看细看,墨色长发用一条冠带绑在脑后,肤若白羊脂,细眉长而入鬓,凤眼深幽不见底,秀挺鼻梁,薄红朱唇,当真邪魅。
“这两日把我晾在一边就是去找那个人了?还带回一个小号的。”坐到小云中鹤的对面,挑眉看着正座上的梅里笑,也就是曼彤口中的伊人。
自从四年前哥哥的师傅水间帘告诉她云中鹤隐居地以后,她就找借口去过一次,拿书。回来后又回归到冰美人,硬是两年没去。
去年到变成云中鹤过来寻人了,还在这里留了几日。又是一年春花开,这次带回来的不是堆满灰尘的书了,而是的人,邪魅的徒弟小邪魅。
“咳,他是赤司卿,他六年前收的徒弟,身上带有母胎毒,他试过很多方法都没能解。”
“嗯?”云中鹤解不了的毒,“毒是寒山草。”寒山草?抬头再仔细打量了一眼对面的人。
如果是在四年前,我定然不知道寒山草为何物,但是这四年所看的书籍中,没有哪一本上没有写寒山草的。只不过,也没有哪一本上,写过寒山草子传母毒的。
寒山草性寒,毒性极强,若服毒后三个时辰没有解药便会日益变冷然后丧命,但是如果在一个时辰内服下火蛇果,便能将解药时限拖至三月。
但他看来,并没有唇紫面乌。反而白肤红唇,十分正常。而且,母胎毒的话……
“现在才找你?”“他的毒被压住,月前才发作。”我们讨论的主角一直安静的听着,从始至终都是浅笑不语。
两年前出谷找草药时,发现一处天然山洞,内有一面石壁透光,亮度温度和湿度,都是最佳,还有天然形成自流换水的温泉。
用了大概一年的时间,在洞口布了三阵,又凿了一条通往凤凰谷的近道,把里面最大的石块铺上了锦布和动物的毛皮做成床,中等的石块铺成矮桌,还有紫檀木制的书架和衣柜……
“你就住在这里把,这里都是嫣儿亲手布置的。”收到一股探究的目光,直想翻白眼。辛苦布置这么久,到让他人坐享其成了。
“曼彤,让安寒把竹屋的木盒拿来。”躺在刚搬进来的贵妃椅上,“嫣儿,你可舍得?”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眼前就出现一名十一二岁,五官俊朗,身着青衣的男子,手中还捧着一个简单的木盒。
“要还!”把里面晒干的龙骨花洗漱倒入锦带,垂入温泉水中。“还有利息。”
“多谢嫣儿的一片心意,在下愿以身相许,报答嫣儿。”出声人手握一桃枝直立于温泉边,到是多了一丝明亮,少了几分邪魅。
“这话先留着,看看值不值。”转身离开,眼睛瞟他刚写于木匾上的字,嫣然居。
不知该说他是幸还是不幸,梅里笑与我三年间试过无数法子,都没去干净他的毒素,但因嫣然居的环境和那药泉,让他三年来,安然无事。
竟连一次毒发,也没有过。若不是他手脚冰如凉玉,还真以为他好了。
“我今日和哥哥约好,在漠城见面,你们两人就相守二人时光吧。”带上面纱,看着在梅树下对弈的两抹素白。“嗯,早去早回。”
“顺路去看看我那徒儿死了没有。”没心没肺,赤司卿搬来一年后,云中鹤就跟着来住下了,借教徒之名,谈儿女之事。
而嫣然居的某人,不知从何处捡来一只白狼,看门。闲来无事之时,不是上我那桃花园霸占那贵妃椅,就是折我那桃花居偷吃桃花酥。
“苍烈,你那主人死了没?”抚着白狼柔顺的毛,“嫣儿,若思念为夫,何不进来坐坐?”
嫣然居本为一个天然的山洞,却不知他用何法子做了一张门,两边还各种两株梅树,身穿白底墨衫,三年的过去,长得越发妖孽,邪魅。
他和梅里笑都喜梅,云中鹤爱莲,我依旧恋那桃之夭夭,亦如我眼角嫣红的花。
“嗯,还活着。”“这是要去哪?”他指指站于我身后蓝裙的曼彤和鹅黄裳的香菱。“见一个故人。”
七年间,哥哥与我的书信从没断过,但我们也有七年未见了,不知他如今,是什么模样。
两匹雪白的马儿带着一座被红幔包围的形似荒漠蒙古包的马车,车篷垂着两串银铃,车顶立一簇桃花,架马车的人两人相貌俊朗,气质衣着,好似哪家的公子哥带着娇娘回家成亲。
车内坐在两侧的女子,左侧香菱一身鹅黄罗裙,灵动如兔,右侧曼彤一身青山霓裳,秀雅若水。
中间那位身着嫣红,十三四岁的年纪,秀气柳眉下的双目微闭,红唇轻扬,红纱斜遮左半脸,手拈一支菲色孔雀翎,斜躺于软榻上。
“主子。”曼彤手握一枝木刻兰花,秦傲岚?“何时来的?”“就刚才,送来的小厮还在外面。”
秦傲岚亦为兰君,只是鲜有人知他的本名,都说兰君一支木兰簪头定,十指红绳夺人命,流连花草酒水间,沾粉不闻香醉人。
早年独自攀涯截草,失足之时被他所救,欠下一个人情,后又有几次来往交谈,便结交为友人,闲来无事也可月下共饮。
“让他离开,把它浸至水中去。”“诺。”半年前他道有事,要暂时离开,后就失去联系了,派人去找过,但不到消息,也寻不到其人。
“若有朝一日你收到这朵木兰,便是还人情之时了。”这是他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下了梅里雪山,穿过一片郊外,绕过一面荒山便到了漠城,这里属于中立城,不属于任何国家,有众多商人来往交易,繁华缺也分外杂乱。
“主子,到了。”“嗯。”走下马车,看着眼前被称漠城第一酒楼的金华楼,楼如其名,却有几分庸俗。“进去吧。”周围的眼光太多,让人有点不舒服,缓步走入酒楼,在小二的带领下走到三楼的厢房,“哥哥,”
厢房门一开,便看到了靠窗而坐,眼望窗外,修长的手握着玉扇轻摇,身穿湖蓝长袍,分外熟悉的身影,“嫣儿,可盼你多时了。”
那人闻声回头,一头墨发冠于头顶,剑眉下偏生有一双看似多情的墨眸,英挺的鼻梁,微笑的嘴唇,“多年不见,哥哥可让嫣儿看傻了眼。”
“嫣儿不也让我望出了神,可谓吾家有妹出长成呀。”让曼彤她们去了隔壁厢房,径直在他对面落座,轻啜一口茶,“几年不见,却恍若隔世。”
“谁说不是呢,从分离开始,无时不在想着如今日般重逢的时刻。”哥哥说完,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静,是啊,太过期待,见面反而似梦般不实。
“哥哥今日来此可是有事要去襄庸城?”突然想起一件事,打破沉静,哥哥也悄然一笑,“正是,耽误不得,恐不能久聚。”
“那到未必,嫣儿也要去那还一人情。”木兰攒入水字显,‘襄庸红街梦里烟楼,赎花魁婉雨筠。’想来必是分外上心的人儿,可谓难得。
“嫣儿何时欠了人情?”好奇的眼神,语气里还带有几分不可思议,“几年前的往事了。”
窗外是一个宁静的小巷,只有三两个乞丐靠墙休息,“哥,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把最重要的人托付给他人?”
“两种,可能会死,或知道自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