逵山看着少年,一直看着。
少年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逵山松了一口气,白鹳的血有用,这让他很开心。
少年的呼吸渐渐变的有力,本有些苍白的手也有了一丝血色。
在动,逵山看见了,就在那一瞬间,手指在抖动,仅仅一瞬间。
雨落在树上,滑过一片片树叶,穿过一根根枝干,雨打在禹桑的脸上,很温暖,和她一样,只是禹桑感受不到,也看不到。
逵山看了看天,雨还在下,只是变小了一些,大雨终于打湿了整棵大树,有雨水从枝干间落下,只是落下的不仅仅是雨水,还有树叶,这是原本春夏雨季的时候,也是树木最为茂密的时刻,树却在落叶。
逵山捡起一片树叶,只因那片树叶落在了禹桑的脸上,树叶枯槁,泛黄,也有一丝沧桑。
逵山没有在意,只是这树下的雨滴越来越大,落下的树叶也越来越多。
逵山看着禹桑,少年喘着大气,口中吐出了一丝血水,禹桑很难受...,只是不管如何,少年在活了过来。
那是一个外出探路的汉子,急忙忙的跑回,从那个汉子的口中知道前面不远有一个山洞,可以容下他们所有人。
逵山不管如何,也顾不得其他,现在他很开心,那是一张熊皮,毛皮狠油亮,逵山用熊皮裹住了禹桑,被在背上。
跑的很快,即使背着一个人,也跑的很快,跑在在所有人前面,只因为少年人,这个名为禹桑的少年人,他终于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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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的人,带着妻小,带着族人,都是跟他们一样迁移的人。
很多寨子都被强盗洗劫,逵山的面色很难看,他们人很少,且全是汉子,不管哪个部族都缺少这样的汉子,赤乌族也是,只是迁移的人太多,逵山有些担忧。
一行人中,除了逵山看起来比较强壮,剩下的汉子都不怎么好看,他们还带着一个少年,一个瞎眼哑巴的少年,
禹桑醒来的那天,他不会睁眼,也看不见,更说不了话,逵山很难受,这是一个活下来,确又活不下来的少年。少年总会渐渐长成青年,也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汉子,只是这个汉子看不见,也说不了话,这样的汉子活不下去。
禹桑还不能走,身体很虚弱,也很瘦,吃下去的肉片吐出来很多,逵山很舍得肉片,他自己不吃也会喂饱禹桑,即使禹桑吐出来很多。
远处那是一个骑马的人,所有的人都在地上走,所以那人显得很突兀,穿着铁甲,那铁甲很昂贵,至少在逵山看来很昂贵,因为他买不起铁甲,也买不起马。
那个骑马的人一路走,一路上总会跟一些人说话,逵山不知道那人会不会跟自己说话,只是跟着人群继续走,也时不时的看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有些粗狂,也有些高昂,骑马的人低头看向了逵山。
逵山抬头最先看到的是那马上的刀,很漂亮,那是只有赤乌族才有的刀弯刀。
“逵山。”只说出了他的名字,他不敢多说,那个骑马的人很强壮,脸长的也很凶,有一道疤,那是不猛兽留下的,是刀砍的,所以逵山有些害怕。
“我叫巫铁木,你可以叫我铁木,有哪些人是跟你一起的?”
逵山看看向了族人,点了点头,汉子们都凑了过来。
巫铁木看了看,全是汉子,虽然大部分都不怎么精壮,但是巫铁木看得出来,只要能有饭食给他们吃饱,都会长的精壮。
巫铁木又看向了逵山的背上,那是一个少年,睡的很沉,很瘦弱,不过没有关系,在这里,这路上,所有的少年人都很瘦弱,前些日子下了很大的雨,总会有一两个病倒的,这没什么。
逵山看着巫铁木,他发现那个人一直看着禹桑,奎木想开口,只是巫铁木打断了逵山。
“都跟我一起走吧。”
逵山很高兴,禹桑没有被嫌弃。只是逵山他知道,那个骑马的汉子,还不知道他背上的那个少年,不能睁眼,也不能开口。
逵山并没有走很久,前面有很多汉子,跟他们一样,都有骑马的汉子领着,骑马的人很多足足有十几个,只是跟着的人更多,足足有数百人,大多都是汉子,只是妇孺很少,小孩却很多,只是没有看见一个老人。
逵山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逵山不打算去想。
逵山的寨子都是木头打成桩子,把寨子圈起来,很多寨子都是如此,只是赤乌族的寨子有些不一样,他们用石头堆砌成了墙。很高,足足有五丈,墙头站着人,全都穿着铠甲,铠甲很油量,也很晃眼。
所有的汉子都被安排在了寨子外面,有些领头的汉子被喊道名字,就会有一队人被领进寨子,只是有些人被领进去就再也没出来,也有些领进去又被领了出来,逵山看见那些被领出寨子的人,他们脸色很难看,这时逵山的脸色也很难看。
“逵山。”
领路的不是那个叫巫铁木的汉子,是另一个逵山不认识的人,只是他们都很强壮,身上也都有刀伤。
寨子里很大,有一间间房子,逵山跟着走,只是他看见一个人,一个极为魁梧的人,于那人相比,逵山显得有些瘦小,那人有一柄大刀,很大的刀,比逵山人还要高,斜背在背上。
逵山很羡慕,羡慕那强壮的人,也羡慕那样的刀。
逵山一行人被领到一个房屋前,这样的房屋有好几个,每个房屋门口都站着汉子,逵山看见一个个汉子走了进去,一个个汉子走了出来,似乎没有什么。
逵山背着禹桑,他没有先进去,寨子里的汉子一个一个的先进去了,没一会就会出来一个,逵山没有问,他也进去了。
里面有一个年轻人,岁数不大,说话的声音很好听,那是年轻人的声音,逵山说话很粗犷,粗犷的声音都不怎么好听。
那个年轻人,掰开一个汉子的嘴,看了看,又查看了汉子的手跟脚,让那个汉子脱了衣服,细细的检查,逵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巫医,太年轻了,这么年轻也可以当巫医?
只是很快就轮到逵山,那个年轻人站在逵山的面前矮了半头,需要踮着脚才能替逵山检查,逵山的身体很好,所有的汉子都没有问题。
年轻的巫医让逵山放下禹桑,逵山的脸色很难开,那是一张不大的竹床,上面铺着草席,逵山轻轻的放下了禹桑。
巫医解开了禹桑的衣服,很瘦,几乎都看清了骨头,腿上有瘀伤,因为背了太久,逵山走了几乎半个月,瘀伤的很厉害,巫医继续察看,掰开了禹桑的嘴,察看了禹桑的眼,拨开禹桑的眼皮,那是一双乌黑的眼,瞳孔之中灰蒙蒙的一片,这不是一双正常人的眼,巫医知道,这个少年,他....看不见。
巫医看向了逵山,摇了摇头。
逵山很难受,他已经做好一个人带着禹桑离开,留下那些汉子,让他们都留在赤乌族,所有人都出了屋子,逵山也背起了禹桑,领路的人很奇怪这些人都是很不错的汉子,为什么还是要离开,逵山让所有人留下,只是那些人汉子不肯,都愿意跟逵山走,逵山很感动,他在流泪,只是他不敢回头,他不能让他的族人看到他流泪。
逵山又看到了那个魁梧的大汉,只是逵山发现那个大汉也在看他。
那个大汉走了过来,一把抓向了禹桑,逵山很吃惊,退了几步。
“我叫巫魁,别怕,我就看看,”巫魁的笑着脸,同时也说着话。
逵山看的着巫魁并没有恶意,从背上换换的放下了禹桑,放在了地上。
巫魁面色有些难看,他解开包裹着禹桑的熊皮,示意逵山抱起禹桑。
巫魁拿起熊皮,对着阳光,毛皮很很油亮,只是皮上有一个小洞,那是铁矛留下的洞。
巫魁有些开心,这皮子很好,虽然有些小洞,但是没有关系,皮子毛很厚看不出来瑕疵,剥的也算完整,这么大的熊皮很少见。
巫魁看看了一眼少年,他知道这些汉子为什么走,只是巫魁又看了一眼熊皮,他已经决定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