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西死了。
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我还在出差,是奥尼尔发短信告诉我的。(他是凯西的忠实读者,这在我所认识的人之中并不多见。)
他给我打的电话,电话里他几乎说了不下二十多遍的‘见鬼’。我当时穿着蓝色的丝绸睡衣,屁股像是粘在了床上,我告诉让他再确认一番,而自己早就像个冲了冷水澡的兔子一样说话直打哆嗦,我甚至可以听见奥尼尔在来回走动撞击地板的“咚咚”声。
(凯西死了,凯西死了,凯西死了……)
我当时几乎要花一晚上或者更长的的时间去明确和接受这个已经写在了《太阳晚报》上的现实,凯西死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所以我根本对她的死摸不清头脑。
也许只是个可怕的玩笑?是他们在合伙逗我……给我处理过的报纸,而且我还收不到MKYE电视台的午间新闻节目,所以……
不……凯西死了,但她本可以避免的,本来可以等到我回凯岩市的时候请他吃泰国菜……
和我相比,奥尼尔他顶多算是个“忠实粉丝”而已,我曾安排过我们三个人一起吃过饭,他当时激动地手直打哆嗦,盘子的蛋卷几乎没有动过,全程都在和她聊她去年前写的书……而我不一样,我甚至没有一次认认真真地读过她的作品,但我们确实是有3年多的老交情了。那时候她是一家报社的专栏作家,我又是这家报社的专栏摄影师。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我的办公桌就和她就隔着一层玻璃,我一回头绝对可以和她摇手打招呼。
凯西是个长着鹅蛋脸、留着褐色卷发文文静静的姑娘。
她从英国的一家著名大学(我确实记不起那所大学的悠长的名字)的英文文学系毕业,后来来到美国谋求发展,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工作了……科学表明没有一个男人能在这种日夕相处的情况下不对女人动感情,但我的的确确没有,因为我绝不可能爱上她,她在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就已经说清楚了,
她是同性恋。
我前天回到了缅因州凯岩市,这个似乎永远逃不出去的鬼地方。我之后在酒吧的那台破索尼牌电视机上看了很多新闻,当她的照片出现在MKYE电视台的节目上时,我几乎不认识她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如此引人关注过,真的,这几乎成了一种无法忽略的隔阂感。
我们做了3年的朋友,如果她没死,还有可能会更久。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什么“精神压力”能如此强大,以至于让她死?但是还记得我最后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她就好像是在躲着看到我一样,眼神游离恍惚,我跟她谈起了这件事,她摇头说只是没有睡好……
没有睡好?我发现她老是在挠耳朵,揪头发,那拿着的叉子卷起意大利面不停地在盘子里打转……而且她的眼睛一直在躲着我。
我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又一次的小声混弄过去。到最后她说自己回家要接着写书,然后匆匆离开……你知道么?我当时甚至以为她吸了毒。
可她没有,警察在电视上告诉我了……她死在一片又一片的药丸之中。
凯西的葬礼明天举行,我正准备着明天要穿的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