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新手来说,这不是我们很多人所做的那种“练习”
我们都知道什么是练习,而且也一直在做练习。不管你练习什么,我想都是用差不多同样的方法去做练习的。当我练习高尔夫球时,我会先到练习场取两大桶的高尔夫球,然后走到自己的位置放下球包,并打开其中一个球桶。我曾在某处读到“你应该用短杆热身”,所以我选了8号或9号杆击球;我又曾在某处读到“你应该有一个目标”,所以我选了一个假“果岭”并瞄准它,不过我不清楚它有多远。当我用短杆、中杆、长杆、木杆先后击球时,我击出了不少坏球。我的反应是尽快击出下一个球,期望它是绝妙的一击,这样我就会忘记坏球。
偶尔我觉得应该停下来思考一下,为什么会击出坏球。打高尔夫时,你可能会有五千种方法击出坏球,所以我挑了其中一个动作,希望自己通过下功夫能够改正它,并说服自己这次会有所改善;然后当我击出另一个坏球时,我想我应该去克服五千个错误动作中的另一个。不久,两大桶球用完了,我返回会所,非常期待去打一场真正的比赛,因为对自己完成的练习非常满意。
但事实上,我并没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感觉良好。不管我在练习场做了什么事情,不管它能否称得上练习,它都没有能达成什么事情。
元素
刻意练习的概念是安德斯·埃里克森(Anders Ericsson)和他的同伴提出的,很多其他研究者后来也做了相关调查。这个概念相当具体,它既不是工作也不是玩乐。我们常常使用“练习”来谈论体育和音乐这两个领域,但这个习惯却可能将我们引入歧途。如前所述,人们通常认为的练习并不是研究者所定义的“刻意练习”。而且,我们在体育和音乐上对它的使用习惯将会阻碍我们在其他领域中的应用,诸如商业或科学领域,我们从没想过在这些方面也需要“刻意练习”。我们对体育或音乐的例子非常熟悉,这些例子都很有教育意义,但我将在第7、8、9章解释,这一原则如何更广泛地应用在其他领域;因为这些活动能带来伟大成就,我们的确需要消灭成见,开阔思维,寻找它的本来面目。
刻意练习有着几个特征,每一个都值得好好解释。这种练习通常是明确和有计划的,是为了提高绩效,并常常需要老师帮助的;它能反复多次;对结果的反馈是可持续得到的;无论是诸如国际象棋或与商业等的纯智力活动,还是如运动这样的重体力活动,它都极其耗费心神;它还是枯燥乏味的。
让我们思考刻意练习的每一个特征,并了解它的含义。
它是为了提高绩效而被设计出来的
这个要素的关键词是“被设计”。以我在高尔夫球场可怜兮兮的例行公事为例,我也在设计自己的练习活动,虽然我完全不够格这样做。对高尔夫球的击球方法研究进行了数十年,许多以此为生的专业人士对它们驾轻就熟,而我却一无所知。几乎在每一个领域都是如此。在数百年的研究中,关于如何发展或改善绩效的问题,已经形成知识体系,普通的专职老师都完全具备这些知识。所以在学习的早期阶段甚至后期,由老师设计练习去提高个人能力,总是很有必要的。在另一些领域,尤其是诸如艺术、科学和商业等的智力领域,人们有可能最终变得非常精通、并有能力设计自己的练习。但如果就此认为自己的能力已经足够,不需老师帮助的话,你至少应该质疑这个观点。即使世界上最伟大的球手也仍然需要教练,这是有原因的。
其中一个原因超越了教师的学识。老师能够看到一些你看不到的方面。在体育运动中,这是非常明显的,比如在打高尔夫球时,我就看不到自己,所以我只能从别人的视角去获益。在其他领域这种现象也相当普遍。国际象棋教练虽然和学生看着同一个棋局,但教练能够看到学生一直忽略的重要威胁。商业顾问和管理者看的是同一个局面,但他能够看出这个管理者始终不能清楚系统地表达自己的意向。
如果没有老师或教练的帮助,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很难获得显著成就,至少在早期的时候,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没有对一个人的绩效有清晰、不偏不倚的认识,则无法选择最好的练习方法;某些情形下是身体因素(例如在体育活动中),有时则是心理因素,但我们很少人能给自身绩效一个清晰坦诚的评价。即使我们能够评价,我们也不能在该时刻设计出最好的练习方法,来让我们走向达成最高水准的快车道,除非我们拥有大量关于自己所在领域人才培养的最新、最好的方法以及知识。然而,我们大多数人都缺乏这些知识。
尽管最好的成长方法总在不断变化中,但它们始终围绕着一个中心原则,那就是:不断延伸个人现有的能力。这种说法听起来很简单,但大多数人并没有这样做。无论在高尔夫练习场上还是在钢琴旁边,大多数成年人只是在重复我们之前做过的事情,希望保持我们很久以前就已经实现的现有的水平。
相比之下,刻意练习要求人们首先清晰确定需要改善的元素,然后再狠下功夫去提升它们。例子到处都有。伟大女高音歌唱家简·苏莎兰花了很长时间专心练习自己的颤音,不仅是基本颤音,还包括全音、半音、巴洛克等许多不同类型。有人看到老虎·伍兹把球扔到沙坑里,踩上去,从这些罕见的位置进行击球练习。伟大的成功者盯住某些特别方面进行练习,直到取得进步,然后再去到其他方面进行练习。
选择需要在哪方面提升,这本身就是一种重要技能。美国密歇根大学商学院教授、著名的通用电气公司克劳顿(Crotonville)管理发展中心前任主席诺尔·迪奇(Noel Tichy),借助三个同心圆阐述了这一观点。他将最里面的小圆称为“舒适区”(comfort zone),中间的圆为“学习区”(learning zone),外面的圆是“恐慌区”(panic zone)。只有通过在学习区里练习,我们才能进步。在这里,技能和能力刚好超过我们的掌握范围。我们在舒适区是不会进步的,因为我们已经很容易完成这个区域里面的事情;在恐慌区的事情最难,我们甚至都不去想应该怎样去碰它们。
确定学习区,这本身是不容易的,然后随着学习区的变化而让自己持续待在这里就更难了;这是刻意练习第一个且是最重要的特征。
它可以重复很多次
高度重复是刻意练习和实战之间的最大不同。老虎·伍兹在一个赛季里可能只会面对2、3次沙坑球,如果他只有这几次打沙坑球的机会,那他就肯定没有办法击出如今如此优美的球。
反复重复某个特定动作是我们大多数人认为的练习,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并不是特别有效。毕竟我也在重复某些事情,比如在球习场上打高尔夫球。刻意练习和我们大多数人平常做的练习有两点区别。其一,要在学习区选择合理高强度的活动。我在练习场上的练习肯定无法符合这个标准,因为我并没有专注在任何特别的事情上。其二,重复的数量。伟大成功者重复练习的数量达到了单调乏味的程度。棒球史上最伟大的击球手特德·威廉姆斯(Ted Williams)持续练习击打直到双手流血。皮特·马拉维奇(Pete Maravich)的大学棒球记录30多年来仍无人能破,早晨体育馆开馆时他就练习击球,直到晚上关门。
一个特别有启发的例子是高尔夫球手莫·诺曼(Moe Norman),他从20世纪50年代打到20世纪70年代,在职业巡回赛一直表现平平,因为他对赢得比赛没有太大兴趣,只是对如何持续不断地打好高尔夫球感兴趣,在这一点上他可能是史上最伟大的球手。他的击球是一个接着一个,总是那么笔直地飞出去。从16岁一直到32岁,他每周5天、每天击出800个球。显然他对这件事很执著,宣称计算着所有击出的球数。到90年代中期,他已经击出了400万个球。高水平职业高尔夫要求的技巧不只是击出直球,但就是在这个特定技能上,令人难以置信的重复产生了惊人的力量。
普遍来说,最有效的刻意练习就是能大量重复的练习。
对结果的反馈是可持续得到的
高盛公司前首席培训师史蒂夫·科尔(Steve Kerr)在领导力发展领域是备受尊敬的研究专家,他说没有反馈的练习,就像把保龄球扔向一块没有球的幕板。你可以继续练习所有的技巧,但如果看不到效果,就只会发生两件事情:你将不再进步,或者你不在乎了。
在许多活动中获得反馈是很容易的。幕板一旦拉开,球手就会立即知道他做得如何。在体育运动中,结果是能很快看到的;有抱负的象棋师通过研究顶尖棋手的比赛进行训练,学员自己走出一步,然后看看冠军如何走这一步来获得反馈。不过当结果需要解释的时候,困难就出现了。你或许认为,自己的勃拉姆斯小提琴协奏曲演奏得非常完美,但是你自己的判断可信吗?或者你认为自己的面试准备工作毫无瑕疵,但是你的意见并不重要。这种情况下,只有老师、教练或导师能提供重要的反馈意见。
这是非常费神的
刻意练习首先是专注和集中,这与大多数人盲目击球或者做不经意的练习有很大区别,这是它成为“刻意”的原因。刻意练习不断寻求在动作和绩效上令人不满意的某些元素,然后尽最大努力改善它们,所以它让一个人的心智得到非常大的锻炼。
这个工作量非常巨大,以致似乎无人能长时间坚持下去。在这方面最持续和最显著的发现就是,一天内练习4~5小时应该是刻意练习的上限,每段练习只能持续60~90分钟。例如,在柏林研究中,那些最好的小提琴演奏者每天大约练习3个半小时,分成2到3段完成。据报道,其他高水平音乐家每天练习的上限是4~5个小时,国际象棋冠军练习时间也通常是这么长。优秀运动员也认为,决定他们练习时间长短的主要因素是持续专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