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下大乱,硝烟四起。大陆诸侯征伐不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各路妖魔邪道也纷纷猖獗起来,大肆行凶。天下正派以天剑门为首,开始伏魔诛邪,护卫苍生。
青石村,一个靠近群山的小村落。只因是贫穷偏僻,也没有官道相通,却幸运的避过了这乱世杀伐。小村子非常破落,还时不时遭受群山里众多猛兽的侵袭,所以有门路能搬走的,都走了,也只剩下一百多户人家。然而没想到却是这些人反而得到了真正的安宁。
在这天的正午,村里却来了一个一身青衫残破,浑身浴血,怀抱婴孩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身高七尺开外,体格修长壮硕,却又脚步蹒跚,脸色苍白。血汗交加却遮不住俊美的面庞。两道剑眉下是一双略显阴柔的丹凤眼,乍一看,里面像海上的坏天气一样充满漩涡和闪电。自额头到嘴唇有一条还在滴血的伤口,仿佛一条细长的蜈蚣趴在脸上,让人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更让人可惜的是破坏了那原本给人完美印象的一张脸。然而山民淳朴,看到这情况却没有纷纷逃避,而是都走上前去想要相扶。身逢乱世,也许遇到了兵痞流寇呢?在这些饥寒交迫,满脸风霜的脸上,却能看到一些消失于繁华的真诚。
人群中带头的是一位老人,约莫六十来岁,佝偻的身体,面黄肌瘦。一看就能知道这老人承载了生活多少的重担。老人走上前开口:“这位壮士,这里是青石村,老朽是本村村长。看壮士应该遭遇了兵痞流寇吧?”男子抬头,表情半是凝重,半是泰然。眯起眼睛说:“不错,遇到几个剪径蟊贼,但是没能留住在下。”村长想到若是在几个手拿兵器的绿林盗贼手里逃出,也是不容易。再看这人鲜血浸透的青衫,善良的老村长赶忙说道:“如果壮士不嫌弃,可到老朽家中安顿几日,疗伤修养。这青石村地处偏僻,想必壮士赶了不少路吧。不过这群山地带却也太平,壮士可安下心来。”
这男子眉毛跳了几跳,答道:“老丈怎敢请我到家中?”“呵呵,怎敢?这兵荒马乱的,壮士可知活下去有多难啊……唉……”男子视人命如草芥的江湖生涯,却第一次为人命而动容。为自己,也为了这老人的叹息……“那就叨扰老丈了,在下风起,今日之恩,日后必报。”老人只是摇头笑笑,便头前带路,向着小村中间的家走去。
要说这风起,却也不是善类。乃堂堂魔教西蛮总殿的风云雷电四护法之首。这魔教于世俗界魔教有所不同。因为世俗界也不会明白修真二字。这西蛮魔教本是血影宗,是修真界的修真者创下的门户基业,只因是修炼手段残忍狠毒,常以生灵为辅,在修真界搅得腥风血雨。为正道人士所不容,称之为魔教。
十年前,正道人士联合起来,在拜天塔组成伏魔联盟,以当时名声显赫的天剑门为首,清剿了不可一世的血影魔教。血影宗宗主白宇天战死,风起,云勇,雷鸣,殿怒四大护法拼尽全力,带着魔教残余退回西蛮,不敢再入中原半步。而以血影宗为首的各路宵小,也都偃旗息鼓,重新打起了伏魔卫道,匡扶正义的旗号苟延残喘,活了下来。而后来血影宗因为云勇叛出,雷鸣,殿怒也各立门户。血影宗便从此消失了。
当年风起看到血影宗四分五裂,从此心灰意冷,决定独自离开。待到功法大成,为战死的宗主和宗内兄弟们报仇。这一等,就是十年。这一年风起出山,血洗了当年几个参加清剿的门派。然而在天剑门,却是完败于天剑门门主沈千星手下,如果不是误打误撞闯到天剑门家眷后院劫持了沈千星的小孙子,恐怕已经被击毙。饶是如此,也是身受重伤,飞到了这山脚下的小小青山村,已是强弩之末。幸得山民们不知缘由,一心搭救这“受伤的壮士”。
五日后,风起外伤已好,而修真者内伤调养也不是三五月就能好的,所以也就不急在一时了。可是风起却开始发愁了,这孩子怎么办呢?虽然他是沈千星的小孙子,沈千星一把仙澜剑不知屠戮了多少宗门兄弟,如果杀了他祭奠,可毕竟这是个孩子。如果不杀呢?总不能给人送回去。然后说:“沈千星,你孙子给你送回来啦。出来接收啊……”这不是送孙子,这是送死啊。唉,叹一声荒谬。
这时候,风起看到善良的老村长张伯来看望自己了。赶紧收拾下心境,迎了上去。“壮士看起来气色不错,伤势好转了吧?”老村长进屋观瞧风起气色好了许多,正在围着桌子转圈。虽不知这是在干什么,却也没有多想,还是询问一下伤势吧。风起赶忙谢过“多谢张伯关心,张伯拿来的刀伤药确实好用,这几日在下恢复的很快。”“呵呵,咱村里基本都是猎户和樵夫,靠山吃饭,难免有个磕磕碰碰,有时候遇到了凶猛点的畜生,也没钱求医,这刀伤药自然是咱的命根子。”老人说着,看到了床上的小孩子,这几日都是自己老伴来照顾这孩子,虽然孩子小,折腾人,但是也算有了乐趣,多了许多让人开心的东西。“这孩子……?”老人指着这孩子问。
听到张伯这一问,风起头大了,救命恩人总不能杀人灭口吧,可是如何交代呢?“呃……这孩子,这孩子是在下犬子,他母亲去世得早,我只好带着他四处漂泊。孩子小,我也不好带,多亏了伯母帮忙照顾。”平日杀人不眨眼的风起,在面对一个善良的老人说谎时,却是满头大汗。一双帅气的丹凤眼在绞尽脑汁时,差点翻成了死鱼眼。张伯听到这里,心想这也是一对老少苦命人儿,于是坐下说道:“风壮士,以后有何打算呢?”风起让老人拉着也坐下,说:“张伯叫我阿风便是,壮士我可不敢当。我父子二人没有家可以回,也没有亲戚可以投奔,打算着四处漂泊,到哪算哪吧。”
老村长张伯可是个善良的老人,听到风起这么说,心疼的摇了摇头,道:“老朽想来,你们父子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可孩子还小啊。不如先留在这青石村,咱这村子虽然穷点,可也算有口饭吃。村子里有搬走人家闲下来的房屋,你砍砍柴,打打猎,我老伴呢也喜欢这孩子,就帮忙照顾着。等孩子大点了,你再给孩子想个有出息的前途。老朽虽然眼拙,却也能看出壮士不是常人。可是这兵荒马乱的,你这样的人,自然凶险更多啊。”风起想了想,自己现在重伤未愈,而且掳了沈千星的小孙子,外面肯定都在找自己。这里人烟稀少,地处偏僻。也是个暂时躲藏的好地方。于是起身抱拳道:“张伯所说确实甚妥,如此,我就在这青石村落脚吧。等过两日身子好些,就搬出去找栋房子,收拾收拾先安顿下来吧。”
张伯听来,点头笑道:“好,好啊。到时看看家里缺些什么尽管开口,咱村子里都是一家人。呵呵……对了,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风起听来,又是头大。这赶紧现想一个才是,想到这孩子以后再也不回天剑门了,瞎话越说越溜了。“犬子名叫不归。风不归。”“这个,阿风啊,不归这名字有些奇特啊……老朽以前读过几年书,你看改这几个名字可好?富贵啊,铁柱啊,金蛋儿啊,有财啊……”风起额头的汗珠随着老人嘴里说出的名字越流越多。跟老人客气了几句,扶着老人抱着孩子走出房间,一起去吃午饭。
回来后,风起看着这怀里一直都很乖巧的孩子,莫名笑了起来。正是这孩子用那不懂世事的眼睛看着风起笑时,触动了风起那心中最脆弱温柔的地方。仿佛已经很久远很陌生的回忆又开始在脑海痛苦的叫嚣起来……风不归?我儿子?风起内心开始复杂起来,把孩子放在床上就开始胡思乱想。在什么时候,自己曾经期盼过今天这样的感觉吗?如果后悔还有机会,就让我不要再去后悔吧。
风起转过头,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开始变得温和,嘴角也上扬起微笑的弧度。想到这些年的执着怨念,不禁怀疑了当年的想法。然而就在这一刻起,风起第一次开始有了凡人的感觉。有了温情,有了负担。有了对于新的生活和新的生命的希望。那个一袭青衫,桀骜不驯又阴狠睿智的大魔头,在这淳朴善良的小村落里,在这未沾染俗世污染的婴儿面前,开始慢慢的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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