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上他东逛西逛,突然在一个首饰摊位停止不前。
“好漂亮!”她拿起一颗小珠子,赞叹。
“姑娘识货。”小贩笑吟吟地自夸道,“这颗灰玛瑙可是今日新到的货,质量上乘,怎么样?要不要我给您包起来?”
“多少钱?”唐浅爱不释手,追问。
“不多不多,就三十文。”
“三十文?”她不敢置信地重复,“太贵了吧。”
“姑娘啊。”小贩继续推销,“全皇城都找不出几颗呢,三十文真就最便宜了。”
唐浅瞄了眼无动于衷的穆词殉,为难地放下珠子,“我再看看吧。”
她走出几步,小贩在后头试图挽回这个大顾客,穆词殉依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本来开开心心的气氛一下砸了。
电视剧不都通常演“女人爱什么,男的就大手一挥,买下”这样的戏码吗?怎么到她身上,半点影子都没啊?
她生闷气,低头走路,也没心思逛街。
穆词殉见她一副小媳妇受气的模样,顿觉好笑,却依旧不言语。
走了一阵,穆词殉出声,“到了。”
“到了?”到哪了?唐浅抬头,“翠斋”两个字落入眼帘。
她尾随穆词殉进去,里面宽敞明亮,高档奢华,原来是一家大型珠宝店。
“六王爷命我来取王妃的钗子。”
穆词殉交信物,掌柜确认之后,恭恭敬敬地将东西送上。他打开,一支翡翠钗,白玉兰的钗花,精雅别致。
原来,他顺道陪我出来,是来取送给扎安绘的礼物。唐浅羡慕地瞅一眼,便立刻别过脸四下观赏,心中泛起苦楚。笨唐浅,有什么好失望的?他又不知道今天你生日,去去去,收起你自哀自怜的玻璃心,装什么林黛玉?!
“走吧。”他收好东西,催促。
“来了。”她轻声答应,才慢慢离开。
出了翠斋,他问她:“接下来准备去哪?”
“我不熟……”逛街失了心情,回府又不愿意,她也挺迷茫,去哪呢?
“也对,你也没怎么出来逛过。这样吧……”他思索一会儿,提议,“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你?”唐浅抬头好奇地打量他,“好吧,我看你能带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确实是个好地方。唐浅白他一眼,又转回去打量眼前那条长长的铁索桥。见它随风摆动的英姿,真想赶紧离开。
“走吧。”穆词殉领头先行,却发现后头的姑娘完全没有动身的意思,再次催促,“走不走?”
“不走。”她拒绝。光这桥就吓人,再好玩的地方她也不去。
“胆子这么小?”他脸上浮现嘲弄。
“没错,我胆子向来不大。”随你怎么说,坚定自己的态度。
“那你回去吧。”他指指返回的山路,“记得小心点,时常会有蛇虫出没,别走错,别迷路。”
吓我?姐姐我是被吓大的吗?!“……这铁索桥太吓人了,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她哭丧着脸,可耻地求饶。
穆词殉用力拽过她的手,就往桥上拉。
“你放开我!放开我!”唐浅晃得差点就赖地上了。
他忍俊不禁,见撼动不了她的决心,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啊?”她瞠目结舌。呃……他说什么?
“一!二!……”他不废话,开始倒数。
三字为出口,唐浅赶忙趴上他的背,面部微微发烫。
穆词殉嘴角上扬,起身,迈出去。
穿过蜿蜒曲折的山径,唐浅的眼前蓦然开阔。
瀑布落入幽湖,撩起氤氲,浮如玄月,叮咚的泉水从石岩断断续续滴落,溪水潺潺,带转小屋外的水轮翻车,流向下游。
十月金桂满山,如繁星冗长,羞羞答答地绽放绿叶化作的天空,细腻娇嫩,凝香万里。
蝶飞,如空中画。
风语,似花奏乐。
“太美了……”她痴痴迷迷,望着这一片人间仙境。
穆词殉唇上扬。
“还觉得吊桥走得不值?”
她转向他,头摇得更拨浪鼓。
“去那。”他指指那间小屋,抬脚便走。
唐浅乖乖跟上,眼神却依旧留恋四周的绝色风光。
“你怎么发现这的?”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他步伐不快,似乎留给她东张西望的时间。
他不称本王,而是我……这是她首先留意的变化。“王爷怎么变自称了?”
“因为在这个地方并没有人需要我摆出自己的身份,这个地方不存在六王爷,穆词殉自然便只是穆词殉。”
他的回答她并没有完全消化,似懂非懂。“不太懂。”不但不太懂,连今天的你我也搞不懂,好像同一副皮囊,换了个灵魂。
“你不是一直看不惯我高高在上的特权吗?”穆词殉侧头注视她。
“……”她牵强地笑,是实话没错。
他指指身上的农装:“我现在的身份不是王爷了,你看,自己心里好受点了吗?”
他的意思是在这个如仙境的山水间,人人平等,互相尊重?脑海用现代的观念诠释一遍,唐浅突然意识到,她也许并不只是来到风水如画的自然宝地,也同样走近了他那难以触碰的内心……
笑靥露,点点头。
玉兰簪子算什么?再贵重也只是石头而已,他虽无意,却给了她一件刻骨铭心的生日礼物。
穆词殉已转回头,唐浅落下半步,心底轻轻对他说。
我无法说出口,但是……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穆词殉留她在外边等候,不一会儿出来,给她一细长竹杆,自己手里也握着一根。
“做什么?”她迷糊。
穆词殉脱下鞋,挽起裤管,涉入浅溪中。“抓鱼。”
“用这个?”她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曾在电视剧中见过,可现实中,却相当困难。
“我和你比赛。”他坏笑,“你输我几条,就亲几口。”
“不行!”她大声抗议,“你现在不是王爷身份,这赌约单方面不成立!”
他故作认同地点点头。“这倒对。”
她松了口气。
“可惜……”
可惜?她再次警惕。
“谁叫你是女人,而我是男人呢?”他辩解得风轻云淡。
“……”小人!小人!
她不甘地咬咬下唇,迅速脱了鞋袜,卷起裙裤,下水。水流温和,清澈见底。
“开始!”
两根竹竿相继刺入水中,溅起斑斓水珠,令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