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词殉沉思。“什么时候?”
“十六日。”她见事情有商量的余地,急迫地报出日期。
“不行。”他断然拒绝,“换个日子。”十六日是扎安绘的生辰,他根本无法脱身。
唐浅不知他打的算盘,以为他想留她参加宴会,胸闷。你跟你的好老婆过,干嘛非得拉我下水,再说了那天也是我生日,我凭什么非得默默无闻地替别人庆祝,不满地辩解道:“王妃的生辰宴会我会送礼的,就当我身体太差,不适合参加还不行?”
吃醋?穆词殉有些不确定了。她在吃醋?
“什么时候回来?”他放缓语调。
“第二天一早就回来。”诶?他答应了?
“不行?天一黑就得回来。”这样他也能赶上晚宴。
讲不讲理,她就是不愿意那天孤零零呆王府!“不……”她要反对,估计连出去都泡汤,“行就不行,天黑回来就天黑回来!”没救了,她真心想掐死自己,软骨头一枚嗷嗷嗷!
“还有事?”他直勾勾地盯着她。
“没,我走了。”她急转身,开门落荒而逃,就怕迟一刻,这阴晴不定的男人又做什么出格的事。
穆词殉好笑地望着她消失转角,才回身瞄了眼那份未拆封的信件,还有宫本绛臣一并寄来的马鞭。
那鞭梢由上等的乌木做成,鞭条由小牛皮分四股缠束,总体略微粗糙,却也能看出制作人的心意,只是手艺没到位,但确实很认真很上心。
也是这点,当穆词靳兴奋地把这个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夸“宫本绛臣这么疼唐浅,还送亲手做的礼物,都有点让我不忍心从他身边抢人”的时候,他一下就怒了。
“哼!”他将鞭子甩到地上,随手拿起书信,“刷拉”拆了信,理所当然。
宫本绛臣,你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把唐浅从我身边抢走了?做梦!
那天唐浅挑出“休扎安绘”的借口,他虽气愤地离开,却一直在思考,怎样暗地里再将其掳获。放养?圈养?他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穆词殉嘴角扬起笑,收回思绪,才开始看信。
跑出书房好长距离,唐浅才敢停下歇息,她回头,没有人追赶,不由地松了口气,一转身,穆词靳正笑眯眯地盯着她。
她除了吓一跳以外,还泛起嘀咕。真是兄弟俩啊,没事就来个出其不意吓死人。
“见过七王爷。”她象征性地福了福礼,抬脚就准备走。
“阿浅。”穆词靳挡住去路,开心地唤她。
阿浅?唐浅瞬间鸡皮疙瘩掉满地:“王爷,不可乱叫。”
“怕什么?”穆词靳颠儿颠儿地走近两步,“有本王在,没人敢乱嚼舌根!”
“……”
又是一个不怕事儿的主。
穆词靳变魔法似地从后头捧出一大束玫瑰,塞到她怀里,“送给你。”
“诶?”芬芳的花香收拢鼻尖,唐浅才从瞠目结舌中反应过来,她低头观赏这簇红色玫瑰,娇艳欲滴,一看便是刚采摘的,枝茎的刺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目光下意识地打量他垂曲的双手,斑斑点点的满是血迹,不由地心生感动。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这是第一次有男生送她玫瑰。虽然付菱她们老说,俗死了俗死了,但其实谁都明白,再俗也喜欢,这不仅仅是虚荣更是有人爱你的表达。青春年华的女孩,谁会抗拒爱呢?
“谢谢。”唐浅羞涩地红了脸,“你手没事吧?”
穆词靳立刻掩饰地负手,“没事,本王常年练武,这点伤算什么。”
唐浅突然想起流萤说的那一晚是穆词靳求情她小命才得以保全……这般说来,眼前的人也算是她救命恩人。“王爷若不介意,别院有药膏,不知可愿意与我一同回去?”
“好啊!”他笑得灿烂。
穆词靳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无聊地打量她的居所。
唐浅从房里把药膏取出来,她本来想让他进屋,但又不太妥当,就留他在屋外了。
“手。”仿佛一个大姐姐,她温柔地命令道。
穆词靳乖乖地伸出手,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专心致志地给自己上药,甚为温馨。
“阿浅,本王以为你应该挺大大咧咧,没想到你还有温柔的一面?”
大大咧咧?她笑起来,“谢谢王爷夸奖。”
“阿浅。”他耐不住性子,问道,“你觉得本王怎么样?”
“我和王爷彼此了解得不深。只是……”她抬下头,又继续擦药,“王爷救过我一命,是好人。”
“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本王?”他又问。
“……”唐浅黑线,“王爷,我已为人妻,你说什么胡话呢?”他还真是一根筋到底啊!
“本王让宫本绛臣拟一封休书,不就得了?”他言语轻松。
唐浅一愣,这话好熟。
“宫本绛臣不过是好运捡了本王的侧妃,本王要回来无可厚非。”
呵,真不愧是兄弟,口气一样猖狂。她故意加重力道,略施小惩,“王爷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朋友?”穆词靳似乎对这身份很新奇,“你说我们是朋友?”
“对啊。”唐浅疑惑地问,“难道王爷嫌我身份卑微,没资格?”
“不是不是。”他赶忙否认,“只是本王从来没和女人做过朋友,所以有些诧异。”
“女人怎么了?”唐浅不忿。
穆词靳正要纠正,突然被硬生生插进一个冷冽的声音。
“女人就该三从四德,不该和陌生男子太接近!”
他们抬头,穆词殉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
不该和陌生男子太接近?唐浅“腾”地火气上涌。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自我反省?!
“哥。”穆词靳正要站起来迎接,却被唐浅一把拽回去。
“坐好!”她瞪他一眼,“擦完了再干别的事。”
穆词靳被她一呵斥,只得为难地照做。她漠然低下头,仔细地继续擦。我就不理你,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被无视的滋味大大打击了穆词殉高贵的自尊心。他眼中噙起愤怒,“唐夫人,看来丝毫不在乎名节?”
“王爷都不在乎,我需要在乎什么?”她顶撞他。名节?不早给你毁了?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你?!”若不是顾忌穆词靳,他早就好好“惩罚”她了,他将怒气转移,“蛮牛,你没手还是没脚?竟然要堂堂将军夫人为你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