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父皇,父皇!”他哀求地扒上胤昭帝的大腿,“父皇,儿臣改!儿臣肯定改!……父皇,你信晏儿一次,再信晏儿一次,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父皇?”
晏儿是昔日他和康嘉皇后一同为咸袖取的乳名,经这一提,胤昭帝的思绪牵引至那个他最爱的女人,心立刻软下来。
“好了!只此一次!”他甩袖离去。
御书房独剩咸袖太子,他瘫软到地,待恢复体力,一把挥去那些散落地面的奏章。
“穆词殉,穆词殉!一定是你!”
他攥紧怀藏的奏章,咬牙切齿。终有一天,我要你跪着给我当狗!
宫本绛臣和唐浅行至前朝门,他便被胤昭帝单独召去。唐浅不敢独自乱走,只好在原地等候。
“唐姑娘?”身后徒然被人指名,唐浅回头,却是穆词殉。
她习惯性地后躲一步,又立住,堆砌礼貌的笑:“民女给六王爷请安。”
他扬起嘴角,欺身上前,轻声在她耳边呼唤:“乾憩。”
她微微一惊,但马上恢复镇定,反问道:“六王爷在说什么?民女听不明白。”
“本王是说,唐姑娘和本王已故侧妃长得一模一样。”
“是吗?王爷抬爱了。”唐浅谦让地又退后一步,保持距离。
“唐姑娘,认识你很荣幸。”
他意味深长地摘去她一丝遇风不小心挂上他肩头的碎发,心情舒畅得径直离开。
“鬼想再见到你!”
唐浅低声嘟囔。
《孙子兵法》云:用兵之道,以计为首。
宫本绛臣安顿好唐浅之后,只身前往军政厅。军政厅是将职要员商讨军事会议地点以及情报中心。胤昭帝召他去,交给他军政厅的使用调配令,这无异于把整个楮国的军事系统都交到他手中。他不信胤昭帝能全心全意信任以前恨不能除之后快的权位威胁者,这事情定有蹊跷。
他进入军政厅大厅,中央的桌上敞开一幅巨大的楮国地理军事地图。桌沿边几个人围成小圈热烈地讨论着,其中有个苍老的熟悉面孔略带担忧,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决别人的提议。
宫本绛臣顿时涌上一股暖流,他稍稍平复起伏剧烈地胸口,亲切地喊道。
“翟伯伯。”
讨论声戛然而止,翟椿激动地抬头,热泪盈眶地注视宫本绛臣,几个箭步冲出,将他大力揽入怀中,怜悯的话语颤抖得厉害:“……我可怜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翟伯伯。”宫本绛臣也拥住他,高声道,“我回来了。您放心!宫本家族的人又回来了!”
得知来者正是宫本绛臣,刚才讨论的要员立刻下跪行礼。
“属下参见龙虎大将军!”
一番寒暄问暖之后,宫本绛臣迅速进入正题。
“哪一位是情报总指挥?”
一个长相大众,偏瘦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情报总指挥阮肖参见大将军。”
“阮大人,把楮冗两国开战以来的情报记录整理出来交给我。”宫本绛臣思索片刻,“你先大致说一下现在的局势状况。”
“是!稍后我立刻将记录整理完毕。”阮肖又道,“根据情报,冗国现已吞并相连边境城池十九座,军队人数大致二十万左右,均匀分散于每个城池,统帅为储戎少主。我国以派十万精兵压制,现存八万,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无法进一步夺回城池。”
十九个城池,二十万大军,也就一城一万不到。“这十万精兵你们是怎么攻的?”
翟椿叹息一声:“说来惭愧,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准备一城一城收复,结果敌军先于周围两城集结各五万,而所攻之城驻守五千,进攻之时两翼受敌,损失惨重,第一次失败之后便不敢大意。后来我们改变策略,将大军分摊九路,分别攻间隔的九个城池,初时有效,收复了两三个城池,却不料敌军绕过我军攻占所收复城池相连的新城池,四面受敌,我们只好弃城收复新攻之城,以保持后方供应畅通,一来二去,延误至今。”
“他们的统帅真是储戎少主?”宫本绛臣疑惑。他虽然没有和储戎少主正面打过交道,但从旧日冗国将帅交战的经验来看,并没有侧面反应出储戎少主军事能力有多强悍,他背后,应该跟有一个更为厉害的角色。
“是的大将军。”阮肖点点头,“我曾多次派卧底前往打探,确实无疑。每次两军交战,冗国大军必定以他马首是瞻,但更为详细的敌军将领名单却没有获取全。”
“我方卧底问题呢?有进展吗?”他又问。
“潜伏于军队的卧底清除得很及时,而且我军保密措施十分严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这就怪了……”宫本绛臣一挑眉,他眼珠子转了转,“鹊国有何反应?”
“鹊国自开战以来,完全实行锁国政策,不与两国进行任何来往,似乎是怕惹祸上身,属下仔细调查过,并无任何异状。”
这么有趣?宫本绛臣笑笑:“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一场首秀。”
“首秀?”在场的诸位要员纷纷燃起好奇心,想看看这位昔日的战神如何重现沙场。
“阮大人,你收集情报的同时不要放松对鹊国的勘查。”
“属下遵命。”
“翟椿将军,有件事需要请您亲自操办。”宫本绛臣眼底蕴藏深意,分派任务。
王府书房。
“啪!”穆词靳一掌拍上穆词殉的肩膀,秀了秀哥俩好的表现,兴奋地夸道:“我就知道我哥绝不是软骨头!哈哈哈!”
图阅看戏般暗地替穆词殉“嘶……”了一声,这蛮牛,力道真没轻没重呀。
穆词殉眼角起折,似乎感受到一丝痛楚。
“这有什么?元老的上书只是送给咸袖太子的小礼物。”他沉吟一声,“试探试探父皇会容忍到什么地步。”
“咸袖太子能作威作福到现在,大多也托了嘉康皇后的福。”图阅分析道,“王爷不必气馁,挫挫这小子的锐气是必要的。”
“对了蛮牛,你去拜见额娘没?”穆词殉突然问道,穆词靳回来后一直消停地呆在王府,也没见他往宫内走动。
“我为什么要见她?”穆词靳不满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