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益中一边轻拍着呜呜哭的如清,一边轻瞥了一眼窗外桃红色的身影。
等如清哭声渐渐小了,唐益中便问道:“清儿,你住在这里,没人欺负你吧?”
如清擦擦眼泪,诧异的看着唐益中,答道:“三哥,没人欺负我。你怎么这么问?”
唐益中又看了看窗外,那抹桃红色的身影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唐益中说道:“紫菱身边那个红鸾平日对你如何?”
如清答道:“红鸾姐姐平日都不与我说话的,见了面也只是行个礼,没有过多言语。”
唐益中点点头,说道:“不与她相交就好,以后尽量躲她远些,我看她不单纯。”
如清便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红鸾姐姐怎么了?她也是一心一意为师父的。”
唐益中便说道:“她也许是一心为了白晟风,但是肯定不是一心为你。你是她与紫菱很大的威胁。”
如清听了有些害怕,自己一直是懒得想这些斗来斗去的事情,听唐益中这话,便问道:“我现在是郡主,她能把我怎样?”
唐益中说道:“现在白晟风昏迷着,你得每日替白晟风喂饭续命,她们也许不能不把你怎么样,如果白晟风醒了......”
“如果师父醒了,师父会保护我的,她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如清接着唐益中的话说道。
唐益中看了看如清,也不想如清思想负担太重,于是点点头,说道:“反正你离她远些就是了。”
如清只得点点头。
唐益中又叮嘱了如清几句,然后便走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唐益中都是半夜跳窗进来,安慰如清几句,然后就又跳窗离开。
今日便是如清做第一千个荷包的日子。唐益中没有半夜跳窗来,而是一大早就光明正大的走大门进来了。
如清毫无笑意的看着唐益中,然后问道:“三哥,你怎么白天就来了?”
唐益中一听,笑了,说道:“清儿,你把我当鬼魅了?只能晚上出现?”
如清看了唐益中一眼,嘴角略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浅的不能再浅的笑了一下。
唐益中一皱眉,说道:“清儿,你的心别这么重,今日白晟风不能醒来,还有明日,明日不行还有后日。”
如清咬着嘴唇,没说话。
如清坐在床边自顾自的剪着、缝着。唐益中便坐在椅子上看着如清。
过了一会儿,柏劭元和白芝兰也进来了,柏劭元和唐益中寒暄了一阵便到院子里说话去了。
白芝兰走到床边,看着如清熟练的针线功夫,赞道:“如清,你的女红越来越好了,你看这个荷包可比你第一个做得要好得太多了。”
如清抬眼看看自己做的第一个荷包,果然剪得也不对称,针脚也稀疏不均。
白芝兰见如清心情不好又没说话,于是又问了一句:“如清,你说是不是?”
如清点点头,说道:“是,以前做的确实是丑。”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白芝兰问道:“芝兰姐姐,你家松儿怎么没来?”
白芝兰答道:“松儿一进府,就被我娘给抱走了。”
如清点点头,说道:“师婆很喜欢松儿。”
白芝兰一笑,说道:“是啊,一般隔代人都亲。”
如清又是点点头,没有再接话。
就在白芝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裴秉文走了进来,柏劭元和唐益中也跟了进来。
白芝兰便问道:“秉文,公主没来么?”
裴秉文说道:“前天夜里小月儿有点发热,我就让云璇留在家里照看她了。”
“不碍事吧?”白芝兰问道。
裴秉文摇摇头,说道:“没事,小孩子发热是常有的事,何况我爹爹可是御医院首院,没事的。”
白芝兰放心的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小孩子发热,大人可要忙死了,上次我家松儿发热了一天,可把我急坏了。”
如清看了看裴秉文,说道:“哥哥,我这里没事的,你待一会儿就回去吧,公主一个人怕应付不来。”
裴秉文便说道:“无妨,一家子人总能照顾一个小孩子的,你不用管我了。”
如清听了也就没有再说话。
白芝兰与裴秉文又聊了一会儿小孩子的话题,然后就见巧心过来说道:“郡主,王爷娘娘让过去前厅用午膳。”
如清点点头,看了一眼众人,说道:“你们去吧,我不想吃。”
白芝兰拉过来如清说道:“不吃点饭怎么行,回头我哥哥醒来,见你这么瘦弱,会怪罪我们的。”白芝兰说完一捂嘴,感到自己说错话了,求助的看向柏劭元。
柏劭元看了如清一眼,说道:“如清,民以食为天,你多少吃点去。”
如清低着头没说话。
唐益中见了,走过来,说道:“清儿,你这么委屈自己,白晟风知道了也会心疼的,你忍心让他心疼么?”
如清抬头看着唐益中,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转,说道:“他会么?”
“会!”唐益中肯定的说道:“我敢打包票,就是他睡着,也时刻在关心着你,你若不吃东西,他肯定会心疼的,只是说不出来罢了。”
“真的?”如清有些相信了,或者说是自欺欺人。
“真的!”唐益中答道。
“走吧!”白芝兰见如清意志松动,便一把将如清拽了起来。
如清一站起来,忽悠一下子,眼前黑了那么几秒钟,下意识的抓紧了白芝兰的手臂。
白芝兰感到如清的异样,赶紧托住如清,问道:“如清怎么了?”
唐益中也快步上前,托住如清的手臂,问道:“清儿,怎么了,是不是夜里没休息好?”
如清右手按了按眉心,闭上眼睛,缓了缓,然后睁开眼睛说道:“我没事,刚才是有些晕,现在没事了,走吧。”说完松开抓着白芝兰的手。
白芝兰和唐益中也松开了如清。
唐益中问道:“清儿,要不再休息一会儿?”
如清摇摇头,说道:“三哥,我没事,别让师公师婆等久了,走吧。”
唐益中见如清似乎是没什么事了,于是点点头。
众人一起来到了王府的前厅。
由于唐益中的身份是南唐的皇帝,虽然王府上下都不知道唐益中是谁,但是饭桌上的人是知道的,所以酒席的水准和白佑骞的招待都是上档次的。
如清挨着白芝兰坐了下来,一直低着头想着白晟风到底会不会醒来,难道真是白晟风睡着也会关心自己么?
如清想着想着,就觉得白芝兰在碰自己,如清回过神,看向白芝兰,白芝兰说道:“如清,举杯呀,大家都等你呢?”
如清这才发现大家都站起来举着酒杯然后看向自己。
如清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来,拿起面前的酒杯与众人碰了一下,然后便一饮而尽。
如清杯中的酒虽然是适合女子引用的果酒,但是到底还是有酒的辛辣,如清喝得又急了点,所以被呛得“咳咳”的咳了半天,眼泪都咳出来了,才好一些。
白芝兰赶紧放下酒杯,轻拍着如清的后背,说道:“如清,你慢一点,酒要慢饮,哪有你这么急着喝的?”
如清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嘴里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咳着。
唐益中投来焦急和关切的眼神,但是碍于身份的原因,也只能用眼神安慰一下如清。
如清看了一眼死命盯着自己的唐益中,浅浅向上扬了一下嘴唇,告诉唐益中自己没事。
唐益中无奈的皱了一下眉头,端起面前的酒杯,浅尝了一口以作掩饰。
如清擦了擦咳出来眼泪,对白佑骞和蓝嘉慧说道:“师公师婆,如清想回去了,师父还没用午膳呢。”
蓝嘉慧点点头,说道:“去吧。”然后对身后的女佣说道:“让厨房给如清再做点菜送去,她都没怎么吃。”
女佣躬身应了一声。
如清谢了蓝嘉慧之后,便起身走了。
如清回到清风苑,把唐益中拿来的绝峰山的千年山参和着燕窝粥给白晟风喂了下去。因为唐益中说过,这个山参可以增加人体的阳气,最好是白天吃,所以如清便每日中饭的时候给白晟风喂下去。
如清替白晟风擦了擦嘴,然后便拿起马上就要完工的第一千个许愿荷包,继续做起收尾工作。
如清一便缝着,一边轻声对白晟风说道:“师父,这是第一千个,清儿已经做了一千个了。清儿每日缝的时候都在想着你醒来会是怎样一番情景,但是每日挂上以后,见你仍然是沉沉的睡着,清儿心里真的好难受。”
如清说着,眼泪吧嗒一下,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如清擦了一下手背,又擦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师父,清儿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你今日若再不醒来,清儿恐怕真的要跟你一起睡过去了。”
如清说完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如清缝完最后一针,忽然又笑了,说道:“师父,其实如果我也睡了,那也挺好的,起码就不会再痛苦难过了。”
“如清,你别胡说。”白芝兰走过来,阻断了如清的胡言乱语,“你不许瞎想,你得好好的,我哥哥也会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