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休息的光景,气温又已经渐渐地升温起来。闷湿的感觉让人十分的烦躁,顾有枝穿着校服和童晓晓走过一段没有建筑物遮拦的空路,一人一只的耳机里回荡着的钢琴曲是一个星期后高三毕业典礼上,童晓晓要弹奏的曲目肖邦的《离别》在童晓晓的建议下两人就用中午的时间借用着音乐教室里的钢琴练习。
童晓晓打趣道:“下个星期高三就要毕业了啊,有枝,你的学长可是要走了啊。”顾有枝打开钢琴教室的门:“我知道啊。”童晓晓坐在钢琴前,打开钢琴盖简单的试了几个音之后开始练习:“那你还不去表白?”顾有枝淡然的翻动着琴谱,望着那一条条的五线谱发呆。
半晌,她说道:“把这种心思还是带到大学吧,我们才高二。”童晓晓耸耸肩,手指轻点着琴键。肖邦的《离别》是顾有枝最喜欢的曲子。或者说是因为这支曲子再遇见了那个人。
他叫季琛,她第一次喜欢的人。
在高一刚刚开学两个月左右,顾有枝总是看着那种很快融入集体的人,在放学时分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学校外的咖啡厅。或者是羡慕那种人亦或者是听到了肖邦的《离别》,她一个人走进了咖啡厅。一个靠窗的位置,托着下巴点了一杯热牛奶。银色的小勺,瓷白的杯子,牛奶的香醇赶走了一天的疲惫。
目光随着琴声看去,一个长得很干净的男生坐在黑色钢琴前,她这个方向只能看到背影,从衬衫的面料以及在他身上勾勒出的形状看得出他干净的曲线,肤色从后颈就能看出偏白。
青春时期荷尔蒙躁动的气息在有些闷热的空气里蠢蠢欲动。从此顾有枝就成了咖啡店的常客,甚至她都记下了咖啡厅的名字“叶停”顾有枝也好奇过这个名字的由来,可惜店里的店员甚至店长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店长说的:“这个店是一个20岁多的小子开的,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他说会有人知道的。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这让顾有枝越发的感兴趣了,不仅仅是这个咖啡店,还有那个弹钢琴的男生。
渐渐地她发现,那个男生不是每天都在那里弹钢琴的,周一,周三,周五他是不在的,在周日的中午他固定的总会弹一支顾有枝说不上名字的曲子。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他对她说的话并不多,但或许是顾有枝去的次数多了,在他看见她的时候会打招呼。从店长那里她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季琛。
知道了名字,知道他是同一个学校那还真是每天都去咖啡店得到的消息。那天是周一,顾有枝习惯性的走到了咖啡店,依旧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季琛貌似是跑来的一样,脸上微红鬓角还带着汗水。顾有枝握着奶茶看着他对店长比划着什么,店长思考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的样子。
季琛那时候穿的就是校服,季琛转过身看到了顾有枝,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跑出了咖啡店。
之后她知道的就更加多了,季琛比他大一届,脾气好,文科生,没有女朋友,身高178,是学校美术社团的副社长……不知不觉都有一年的时间了,顾有枝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发呆,耳边是童晓晓弹奏的《离别》,每一个音符就像是倒计时,顾有枝啊顾有枝,你这段感情啊,没开始就不得不宣告结束了。
放学时光,她还是习惯的走到咖啡店里,依旧是那个位置。季琛因为马上就要毕业迎接高考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没有来过这里了。放在那里的钢琴和她一样有些孤单。
或许是夏天了,黄昏时刻还是阳光充沛,回家路上的影子还是陪着自己。顾有枝望着玻璃橱窗里倒映出的自己的样子有些无奈,普普通通的一张脸,乖乖女一般的高马尾,鼻梁上黑色粗框的眼镜,加上运动服一般的校服怎么看也都是那么平凡。玻璃橱窗里是一套简洁的婚纱,说真的,跟她很适合。
眼睛有些干干的,顾有枝取下眼镜擦了擦眼睛,真是奇怪,怎么越擦越模糊呢。
很奇怪吧,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站在马路上望着一套婚纱哭泣。
“顾有枝?”
顾有枝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个声音她太熟悉了,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转过头笑道:“季琛。好巧。”季琛推着自行车走到她身前,递给她一张纸巾:“你怎么在这。”顾有枝接过纸巾捏在手里:“刚刚从咖啡屋出来,季琛你下个星期就要毕业了啊。”
季琛看了一眼顾有枝背后橱窗里的那套婚纱,又看了看顾有枝:“是啊。我就要走了。”顾有枝打趣道:“还有一个星期,你想做的却没有做的事情得要抓紧时间了,嘿嘿。”季琛拨了拨顾有枝的刘海:“你在看这个干什么。”顾有枝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季琛的眼睛,还有一个星期。
季琛见她不说话:“难不成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顾有枝摇了摇嘴唇,一抹情绪在眼睛里快速闪过:“噗,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是啊,我喜欢的人,他叫季琛啊。
季琛还是和以前一样揉了揉顾有枝的头:“丫头,你要好好学习啊,考到我这个大学来。”
“恩。”顾有枝说完就用有事情这个借口跑走了。
你那句话的意思是你会在大学等我是吗?你喜欢我吗?我算什么呢?什么好巧的事情,每天放学我都算好了时间,你会从哪里出了,会在那个时间段碰到你,甚至每一次都走和家里相反的方向只为了可以多遇见你一次。什么巧合,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顾有枝跑着,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她显得格格不入。她跑着,想要跑出去,想要离开。
终于她还是回来了,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身体沿着门犹如她脸上的汗水从鬓角沿着脸颊滑下,到嘴里又咸又涩,脑海里全然回荡着季琛的那一句话:“丫头,你要好好学习啊,考到我这个大学来。”湿透了的头发好像还在贪恋着季琛的气息,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他的样子。
微笑的,站在那里。像是在说我在等你。
顾有枝笑了,季琛啊季琛,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的心动过?你对我的方式独一无二,你说你在大学等我,你总是安慰我。不要对我总是那么特别好吗?如果你对我有一点点好感,请你完完全全的拒绝我好吗?让我继续做一个畏头畏尾的胆小鬼好吗?不要总对我这么好行吗?不要再让我骗自己了行吗?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