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仓皇地收拾好自己,披上外衣便想打开房门,动作却静止在手搭上门栓的那一刹。
怎么,那么熟悉呢?
‘柳兄,今日春光明媚,怎能将这大好时光辜负!’
‘呵,我竟是不知你竟是爱上这种酸儒之风。不过画舫春宴,你竟如此在意,莫不是有了心仪之人!’
‘呸,得亏你说得出这种无耻之言,昨日是谁说怕自己睡过了头,错过春宴,教我起早到你府上唤你起身。结果现在,哼哼·······’
‘好,好,好阑阑,难为你如此起早,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作兄长的错,阑阑莫气。’
门外的人故作凶狠之状,一边嗔道:‘如此作态,给我倒不如留给城里的姑娘们,这里可没人欣赏你这衣冠不整的浪荡模样。’一边推搡着柏容柳重新进了门。
‘好阑阑,别啊,不是你催促着为兄赶赴春宴么,怎的,为兄出来了你又把为兄推了回去?’
柏容柳调笑着门外的人,手上却是不乱,慢条斯理地理好本就不整齐,又被‘阑阑’推搡间揉乱的衣襟。
重而转身,拉开房门,门外之人长身玉立于春日艳阳里,一本正经的情态很能糊弄人,如果耳尖没有那一抹粉红。
‘我只是不愿亲眼见识到‘掷果盈车’的盛况罢了。’
“大哥······大哥?”
手指搭在门上,清晰的感受到门外的人叩击的力度,仿佛是把小刷子,轻轻地,拂过心尖尖的那块软肉,酥麻的感觉从指尖漫向全身。
受不了般的蜷起指尖,怔愣一会儿,也许是受不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也许是梦境与现实的重叠,柏容柳近乎粗鲁的拉开门,一眼便与门外的人对上。
“岚岚。”
连柏容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脱口的,到底是‘岚岚’还是‘阑阑’。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糟糕透顶。
柏蓉岚深深的看进柏容柳的躁动的眸中,道:“大哥。”
这样子,是想起了不少东西吧。果然,自己命数将尽,所压下因果,也就要重归原轨。只是不知在自己命数尽后,还有多少人记得自己,眼前的人会不会像前世一般,因自己的任性而陷入伦理的纠结。
怕是不会了,这一世,我只是他的妹妹罢了。你还在贪心什么,血缘的纠葛,才是这世上唯一能恒久的东西,比起只是在生命里偶然路过的陌生人,这样的结局真是,太完美了。
只是,妹妹,罢了。
如此想着,便拾回了往日的清浅笑容,一如往常般与柏容柳对视着,像是说给他又像是说给自己:“大哥,起了便走吧,时候不早,岚岚先走一步,就不等大哥了。”
不等了,我先走,你慢慢走,莫追上我了。
柏容柳瞳孔急缩,理智尚未回笼,手却先理智一步,抓住前面那单薄身形,语速极快道:“岚岚不是还有事吗?”
柏蓉岚回眸,温柔却坚决的抚开柏容柳的手,语气漫不经心:“哪有什么要紧事,左不过唤起大哥的借口罢了,没什么紧要的。”
后来柏容柳时常回想到这一天,心中总不免想着,如果那天拉住了她,会不会,就不会那么不明不白地,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