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坐在火车上,都有一种很强烈的宿命感油然而生,对,难以名状的宿命感。
我不知道面对自己的是什么样的旅途,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可是我此刻就身在这样的旅途之上。
这一切好似上帝安排好的,随心也好,特意也罢,我们无法改变其中任何环节,只能默默接受。
有些人说这就是命。。
我们只是沧海一粟、凡世一尘,改变不了什么。我们随波逐流、一世漂浮,想反抗但是力不从心,很多时候反而被嬉戏作弄,成为笑柄。
于是,我们学会了顺从,学会怎么去习惯这种无能力。
并且,我们故作潇洒的美其名为随遇而安。
又一次坐在北上的火车上,不是之前的路线,也不是从前的终点,但是依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列车不急不缓的往前行驶。。
我望着窗外,突然看到路边的宣传牌上赫然写着河北字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触到心底。
一段时间的漂泊,总会让人对某些事物很敏感。
前些天在郑州办离职手续,一时心血来潮就去了少林寺,更是莫名其妙的登上了嵩山,再去洛阳龙门石窟就更加难以捉摸了。
总之,这些地方我还是去了,就像这次我踏上天津的列车。
列车继续行进着。。
天色也渐渐阴暗下来,没多久便听到哒哒哒雨滴拍打窗子玻璃的声音。慢慢的,整个窗子都滑落着雨水,好似泪水滑过脸庞一样。
车窗外的世界被雨滴拍打的支离破碎,一如整个人憔悴不堪,就此沦陷。只怕一个不留神便会被雨水冲走,永难再见。
看着雨水顺着车窗玻璃成股滑落,好似车内热气蒸腾在车窗上凝结的雾水顺势流下。
这般情形和多年前如此相似。
那年,正值寒假,重庆到菏泽的一趟火车,我,老宋,还有夏雪。
我们安坐车内,一路向北。
记得在重庆站上车时天气还好,算不上寒冷,随着列车渐渐北上,气温也在渐渐降低,车窗上凝结的雾气越来越浓,最后以至于看不清窗外的“世态炎凉”。
当列车行驶到襄阳站时,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说是雪花,其实当时还是小冰粒吧。
过了襄阳站,雪越下越大,覆盖了近处的庄家,远处的山坡。
看着漫山遍野的白雪,突然觉得很兴奋,因为重庆很少下雪。
我们不断的擦拭着车窗上的雾气,好让视野更见清晰。
冬季,白天总是如此短暂,夜晚更是迫不及待的来临了。
黑暗渐渐模糊了我们的视线,偶尔会有点点灯光,好像在启示着什么。
列车行进了很久,终于又要进站了,随着刹车声想起,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我和老宋起身离开座位,慢慢挤出了车厢。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两个人都不知觉一阵哆嗦,可是车厢内污浊的空气和外面是无法相比的。
我们站在站台上,点上一支烟,一边抽一遍计算着还有几站路程可以到家。
我回头看着车内,夏雪正趴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我们,我看她一脸疲惫。
是啊,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况且还是我们做的还是当时最落后的绿皮没有空调的车子,再加上车上这么拥挤,怎能不累呢。
不久,列车员招呼大家上车,我们恋恋不舍的走进车门,进去之前还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我们两个慢慢挤着找到自己座位坐下,夏雪回过头来问我们外面冷不冷,我说还好,主要是空气好啊。
她看看我笑着说,下一站我也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咯,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冬季的夜晚似乎格外漫长,就像这段路程格外遥远一般。
车子迟迟没有到站,车内颠簸一天的旅客也都特别疲惫,有些人或靠窗或趴桌子上睡着了。
我看着对面老宋,他也靠着椅背睡了过去。旁边,夏雪也靠着窗子睡着了。
我看着窗外,一片漆黑,身子随着列车颠簸,眼睛也越来越沉,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一路颠簸,中途醒了几次,每次又很快睡了过去。
凌晨六点,列车终于到了菏泽,我们像经历了一场死亡之旅,迫不及待的挤下火车。
菏泽没有下雪,只是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的灌进衣领里,让人难以抵抗的寒冷。
看着我穿的这般单薄,冻得哆哆嗦嗦,夏雪一阵埋怨我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然后抓起我的左手紧紧攥着。
此时,我清晰感觉到她的右手格外的暖和。
我转头看她,她自顾着看着前面昏黑的路。此刻她的侧脸隐没在长长的顺直的头发里。
我们出站走了一会儿,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钻进去,车内的暖气驱赶着我们满身寒气,不多久整个身体暖和起来了。
坐车抵达汽车总站,老宋迅速找到直达他们县城的早班车,然后买票坐了上去。没多久,我看着那车子缓缓驶出车站大门。
由于去夏雪县城的车子最早是下午一点多的,我们便匆忙找了一个钟点房间休息。
我让她迅速洗漱下,躺下休息一会,然后把电热宝烧热后放在了她脚边。
这样的冬天里,她很怕冷,特别是双脚,好像是一个冷电源一样,几乎都没怎么热过。
我订好闹钟,然后躺在旁边的床上很快睡着了。
刺耳的闹钟声将我吵醒,这时,旁边的夏雪也醒了。
“几点了?”她问我。
“十二点钟,起来收拾下,去吃点东西就差不多该检票上车了。”我满脸困意的说到。
我们收拾下便去退房,在车站旁随便吃了点东西。
在车站门口,她跑去买水,回来的时候把两包烟塞进我包里。
“你不是很反对我抽烟吗?”我一脸疑惑。
“这个是让你回去让给别人抽的,不是给你抽的。”她把后半句的语气提的很高。
就像她从成都来重庆找我之前,她在网上看到一篇提到我抽烟的日志,然后留下一条很有威胁性的评论:如果让我知道你抽烟了,你十九号就等着吧。
那语气像是到重庆那天要扒我的皮抽我的筋一样。
在火车上这段时间,每次我和老宋抽烟回来,她都恶狠狠的说老宋把我带坏了,以后再也不和他一块坐车了。
可是她也知道这个不能一下戒掉,所以就改劝我少抽烟。
我把夏雪送到检票口,她回头笑着说:回去吧,到家给你消息。
我看着她上了车后,转身朝售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