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国公主不语,侍女不知是南平王,教训了几句,萧玉树,仗着酒意,说月国公主不过黑面黑脸,矮小粗胖,竟眼巴巴的赶来嫁给他这个玉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萧玉树,竟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在天下人及月国公主面前明确宣布,自己绝不娶她为妻。
花朵朵听到这里,五味杂陈。萧老头向来胡闹惯了的,万万想不到他竟这样胡闹!两国交好,岂容他破坏?萧曦,还不知又怎样惩治他呢。
青儿却说,那公主并不在意,慢慢下车,站在萧玉树面前,道:“你以为我要嫁你?就算要嫁,也嫁个英雄好汉,怎么会嫁你这样一捏就碎一碰就倒的玉人!”
“她会说我国话语?”花朵朵微微吃惊,居然有人当众给萧老头还以颜色,确实够胆色。她想象着月国公主那时候淡然镇定的风采,悠然神往。换了自己,肯定暴跳如雷,摩拳擦掌,先揍了萧老头一顿再说。
“那公主何止会说我们的话语,说得还很流利。而且啊,她……”青儿骨碌碌转了转眼珠,不知当讲不当讲,怕说了王妃娘娘心里再起疙瘩。
花朵朵并不在意,好奇心大发,一味怂恿青儿将当时的情景一一道来。
原来,月国公主气了萧玉树后,竟然慢慢撩起了脸上的白面纱。
当场鸦雀无声,所有的人,无不瞠目结舌!
月国公主肤若凝脂,只如新洗过的白玉一般,光晕流转,竟比萧玉树的“玉”更细腻更光洁。一双眼睛,碧莹莹的,仿佛最水亮的翡翠,每一移目,光华灿烂,让人舍不得少看半刻。
京城中不是没有胡姬,当垆卖酒,皓腕凝霜雪,临风舞蹈,舞低楼心月,青楼倚窗,纤纤出素手。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如月国公主一般,浑身洋溢着高贵端庄的气质,双眸闪烁着魅惑妖艳的光芒。
“外面的人都说,也不知道是公主变成了妖精,还是妖精变成了公主,嘻嘻。”青儿抿着嘴,笑个不停。
这丫头,将近一年不见,笑起来再没有以前的没心没肺,心里头藏了一个人吧。花朵朵暗自叹了口气。不过一年,为什么自己好像老了许多?
只是,当时的她们,谁也没有想到,新来的月国公主竟然掀起那样大的风波,将萧家王朝搞得天翻地覆,甚至差点要了萧玉树的性命。
月沙,的确今非昔比,一石三鸟。
花朵朵只是笑,公主便是公主,如何是妖精?
她却并未想到,月国公主一揭面纱艳惊天下,竟然连宫中的萧曦也起了好奇心,非要一睹为快。
据说,月国公主面纱再一揭,萧曦同样当场石化,只当身边的况贵妃隐形,立刻颁旨,册封月国公主为瑜妃,道她真真如玉,继而又改口,册为愉妃,一字之差,君心愉悦,无人不知。
天下哗然,都道那月国公主使了什么妖法魅惑君心,要不皇上怎会迷了心窍,三日不早朝?
萧玉树万万没有想到,本要推掉一个月沙送来的大麻烦,弄巧成拙,竟然推到了皇兄身边,是福是祸,显而易见。
萧夜也怪他鲁莽,明知道是月国送来的祸水,还挖个渠流入皇宫污染皇兄。末了,萧夜也一声叹息:“料想不到,料想不到,之前没有半点风声,怎么想到月国也有这样绝色!”
知道又如何,萧夜会自己迎她进府中为妃吗?谁会想到皇兄竟对一个异国女子动了心思?萧玉树唯有微笑而已。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就算想吃,也没人卖。
“往后真要小心那女子使什么手段。”萧夜留下这一句话。
萧玉树摇了摇头。她的手段的确高明,不动声色地在自己跟前揭开面纱,隔山打牛,轻轻的将皇兄的心够了过来。
只有萧曦不曾怪罪半分,反而赏赐了几坛美酒,让他与花朵朵同饮,贺他们二人重归于好。庆贺夫妻和好?应是庆贺他新纳了个称心如意的妃子吧。
怪就怪在,本应该大闹的况贵妃,竟然风平浪静,就连况岳也按兵不动,只留在府中照顾新认回来的外甥。天下嚣嚣,尽归于零,不过在茶余饭后,为萧曦与愉妃演绎一段段风流帐。
花朵朵也对那个既高贵又妖媚的愉妃起了好奇心,怎样的女子,才能将萧曦骤然从况盈盈那里夺来?
青儿再也说不出其他消息了,宫中繁华宠溺种种,外人又怎知详尽?纵百般编排,也多是敷衍旧时故事。
萧玉树终于来朱槿岛,眉眼稍微下垂,流露着疲惫厌倦,也不废话,直接说皇上请他们二人赴宫宴。
宫宴?花朵朵心生怯意,重回王府,若无其事地顶着南平王妃的大帽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笑眉笑眼地与他人点头寒暄,她没法做到。
“不要推,也不要怕,有我。”萧玉树道,“太妃娘娘也想见见你。”
“看看吧。”一想到到时候要面对众人内容丰富的眼神与吱吱喳喳的闲言碎语,她就浑身不自在。
“不要逃避!”萧玉树有些急躁地说。她还要避到什么时候?
花朵朵诧异地抬起头。什么时候,萧老头的用语开始变得硬邦邦?不要,不要,不要……这一串“不要”压过来,她只觉得头昏脑胀。
“难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花朵朵,还会怕一场宫宴吗?怕与愉妃相差太多?你放心,到时候全场焦点是愉妃。”
花朵朵玩弄着手边一只青花小笔筒,在桌上滚来滚去。激将法?对一年前的自己很有用,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怎么会因为小小的激将法而上当?
“不去!”她干脆拒绝。
那场宫宴,最后是萧玉树一个人去参加的,因为花朵朵“不小心”前夜着凉了。谁都知道她是故意的,萧玉树却没有当面拆穿,只瞩她好好歇息,按时吃药。
萧玉树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抬回来的,吵着要来朱槿岛,进了花朵朵的房间,摇摇摆摆,咕咕地指着花朵朵笑,说了好些乱七八糟的话语,突然跌在床上,哼哼哧哧地睡了。
花朵朵沾了满身酒气,见萧玉树那样,怕他喝酒过度,吩咐丫头们煮了醢醢的解酒汤,揪起萧玉树乱灌一气。
“郁郁枝,郁郁枝……”萧玉树翻来覆去,都是念着这三个字。
花朵朵心一窒,仿佛那颗心给人捧住就要扯出胸腔。
郁郁枝,曾经伴随着一个多美的愿望。
她不可避免想到了月沙,又立刻想到萧老头念念不忘,自然是瞅着人家的美色而动了色心,居然连郁郁枝都挂在心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