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邦道从木楼消失后,石虎马上和昆德一起跟踪吴邦道,让包林和绍能继续监视木楼动静。
这时正是鸡叫三遍过后最黑暗的时刻,昆德熟悉兴阳路况,所以还能跟得上吴邦道。
吴邦道走得飞快,毕竟是朝堂功夫练得最精到者之一。巴头深得朝堂功夫精髓者只有五人:王崇武、石龙、石虎、吴邦道、包林。
吴邦道转眼就上到了半山腰,他突然停了下来,一下闪入路边草丛,一动不动,他似乎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
“扑碌碌——”一只野鸡飞了起来。
尽管是一只野鸡,但是狡猾的吴邦道还是嗅到了一些异样的动静,他决定不走岭上大路,改走沟间小道。毕竟是刚刚残杀了他们两名款军呀,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蚂迹的,得分外小心才是。吴邦道边走边对自己这种高度的警觉暗自得意:有我吴邦道这么精灵的人物暗中搅和,三条河大款不久就会偃旗息鼓罗!
石虎看到吴邦道突然停了下来,心里一紧,独眼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幸好这时有一只野鸡惊飞了起来,他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马上意识到,野鸡在雨夜里是不乱惊飞的,只有动静较大时它才会惊飞起来。狡猾的吴邦道可能也感觉到这一点了。昆德分析,杨文虚正好在岭顶侧面有一间牛棚,这条大路是去岭顶的,有小路到牛棚。另从吴邦道拐进沟里来看,这条山沟正好通过牛棚旁边,所以昆德说杨文虚很可能藏在牛棚里,吴邦道是上牛棚找杨文虚碰头的。为了减少目标,石虎决定兵分两路,昆德上岭直取牛棚,自己继续跟踪吴邦道。两人迅速消失在寒冷的雨夜中。
再说吴邦道拐进深沟后正自呜得意,假如真是有人跟踪的话,此时也早已被甩掉了。他放了一个响屁,步子缓慢一些了。此时,才有一点心思来回味刚才在木楼里与阿香的疯狂亲热。阿香真有味道,每回亲热感觉就是不同,她是那种善于给男人酝酿新鲜感觉的女人,让你每回都很尽兴,并且过后期待下次快点到来。阿香是值得期待、值得玩味的小女子,小精灵。
边走边回味,不觉已来到了牛棚边上了。吴邦道停下来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动静,就径直朝牛棚走去,敲门等候。
许久,门吱呀开了一道缝。“我是吴邦道。”就闪了进去。
“你家老爷呢?”吴邦道闪进屋子后,又从门缝里向外偷窥了一阵后,问守棚人。
“正在楼上睡觉呢。”守棚人显然还未从慌乱中醒过神来,寒风冷雨,深更半夜的,独眼突然到来让他颇感意外。
守棚人点起了一盏小小的桐油灯,深山沟里马上亮堂了一小块。外面风还在呼呼地刮着,挺吓人的,楼底下的牛正在嚼着草,不时有牛尾巴打在牛栏上的巴嗒声。
“谁在楼下啊,卜想?”杨文虚已被楼下的动静弄醒了,问了一下守棚人卜想。
卜想说:“老爷,巴头吴老爷来了。”
“知道了,我这就起来。”楼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
卜想赶忙进火塘生火去了。
吴邦道还在栏杆边向棚外视探着,因为刚才在半山腰惊飞的那只野鸡实在让他心里忐忑不安。这时,棚外突然传来两声鸟叫,一长一短,声音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山谷里还是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又是一模一样的两声。那是石虎正与昆德联络汇合呢。
凭着吴邦道这些年来频繁的夜间活动,他马上感觉到这几声鸟叫并非正常:一是深更半夜很少有鸟叫,特别是下雨的夜晚;二是这几声鸟叫不像是鸟嘴里发出来的。联想到半山腰里惊飞的野鸡,吴邦道立即感觉到不好!他噗地一口吹灭了本来就被风刮得明明灭灭的灯盏,飞身上楼,摸到杨文虚房门口,这时杨文虚正在开门出来。
“棚外有狗!”吴邦道悄声对杨文虚说。杨文虚一下未反应过来,一边套棉鞋一边嘟囔:“哪来的狗?”
“我们被盯睄了。”独眼又是一句。这时杨文虚才醒水过来,大吃一惊:“啊?”
“嘘,小声点。”吴邦道神秘地说:“我们要设法把他们引过来,再把他们……嗯!”吴邦道作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有多少人?”杨文虚还是非常惊慌。
“还不清楚,既然是跟踪上来的,也就两、三个左右吧。”吴邦道故作轻松。
“我们怎么办?”杨文虚摸到了床头的短铳枪和匕首。
“干什么嘛……”翠花半梦半醒,在热被窝底下卷成一条虾公。
“吴老爷来了,我们有点事,你先躺着别动。”杨文虚边说边和吴邦道摸下楼。
在楼梯口,吴邦道说:“我们这样,你在棚内埋伏好,我潜到棚外,等他们上楼后,我再从后面包抄进来,来个关门打狗。”
“那我先叫家丁起来。”
“你带家丁上来?”
“就一个。”
“有一个就好。”吴邦道说,“让家丁在门背守着,人一进来就绊蒜,你在旁边紧接着就上。”
此时,卜想已在火塘里升起了火,整个火塘顿时亮堂起来。吴邦道赶忙溜到棚侧,从棚柱边一滑而下,消失在黑夜中。
此时,石虎和昆德看到棚内升起了火,认为吴邦道和杨文虚肯定是坐在火塘边上了。
石虎说:“你蹲在这里不动,我爬到火塘墙外看一下,到底里面有多少人。”说完就下去了。
石虎刚下去,昆德突然看见一条黑影在楼后闪了一下,怎么又有一个人?肯定是暗哨。昆德不容分说扑了下去。
且说吴邦道刚闪人棚外的阴影之中,猛地见一条黑影扑了下来,一蹲躲过,接着马上鹞子翻身,双腿在空中一剪,劈啪两下,昆德被打倒在地。
石虎刚飞上二楼,正想窥视,猛听见身后打了起来,赶忙一个后翻,落到地上。一个侧滚,右腿一扫,黑影一屁股坐在地上。阿鸟边打边说:“昆德,你注意楼梯口那边!”昆德向楼梯那边飞过去。
楼上的杨文虚刚叫家丁起来,就听到棚外响起了打斗声,他拔出短铳,对还在蒙头蒙脑的家丁说:“快冲下楼去!”家丁手抓一杆长枪,冲下楼梯。
昆德此时正潜在楼梯脚一根棚柱后面,见一人手持长枪冲了下来,顺势腿一伸,“叭啦”一声,家丁被狠狠地绊倒,从楼梯中间飞下楼梯脚,摔出好远,长枪也飞了出去,正爬在地上“哎哟哎哟”哀叫。昆德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他的脖子狠狠地踩了一脚,再用力一摁,家丁就伸腿了。杨文虚冲到楼梯口,见家丁被踩在地上,对准昆德“嘭”的就是一枪,昆德“哎哟”一声,跪了下来,他的后背中了很多铁砂,好在棉衣厚,没到里边,只是脖子那里一阵发麻,有几颗散砂打到颈脖那里了。
在火塘边热水的卜想一听到外面响起了枪声,吓得冲出小厅堂,翻过栏杆,跳到地上,连滚带爬逃进深沟。
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翠花,听到枪响后,吓得赶忙用被子蒙头,缩成一团。
楼下的牛群被惊得在栏里哞哞乱叫,乱作一团。
昆德摸了一下颈脖后,觉得没多大毛病,就顺势一滚,滚到暗处隐蔽起来。
石虎那边打得正酣,吴邦道从石虎的喊声中知道对手是谁后,心里明白碰到了真正的对手。两人从棚后打到坡边,又从坡边打到沟里,几十个回合下来,谁都想把对手置于死地,但是谁也占不了对方多少便宜。听见“嘭”的一声枪响后,吴邦道以为石虎的同伙昆德被打倒了,心想这下好了,三对一,非搞掉石虎不可。于是,独眼来劲了,出招更为凶狠,石虎边打边退,又退回到了棚后。
杨文虚开了一枪后,见对方被打中了,赶忙冲下楼梯,丢下砂枪,拔出匕首,准备把对手最后刃掉。
昆德蹲在暗处看得清楚,见杨文虚摸过来了,装着“噢噢”的哀叫,引诱杨文虚过来。杨文虚摸到跟前后,昆德一个飞腿,踢飞匕首,接着一个连环腿,把粹不及防的杨文虚踢倒在地。杨文虚不会功夫,所以来不及爬起就被昆德抓住,反剪双手,绑了起来。
此时,天已蒙蒙亮了。
石虎边打边退,而吴邦道正好看到楼梯这边的情况,当他看到杨文虚被昆德绑起来后,觉得不妙:得赶快溜掉,否则性命难保!吴邦道扭头望望石虎身后,大喊一声:“文虚,快开枪!”石虎一惊,连忙回头望去,并迅速一滚,滚到棚底下。
并不见枪响,待石虎抬头望过去时,吴邦道早就溜下深沟去了。
石虎站起来,看见杨文虚已被绑起来了,才知又上独眼的当了。
狡猾的吴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