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阳八寨头人杨天忠这几天晚上睡得都不踏实,老是做梦,天不亮就惊醒,醒后就再也睡不着。这天清晨,他又从梦中醒来,四周黑呼呼的,他习惯性地摸起了长烟杆,装烟点火,巴嗒巴嗒抽了起来。
此时,他心乱如麻,杨显光带十位兴阳勒汉到巴头去了,不知怎么样了?官家兵勇还会到兴阳来吗?
萨岁啊,保佑我们多难的侗崽吧……
楼下厅堂里,鸟王敢斗也醒了,它正在笼子里上窜下跳呢。
这几天,敢斗也叫得凶。昨晚鸡叫三遍时,敢斗忽然叫了三下,这就奇怪了,哪有画眉半夜惊叫的?看来,兴阳八寨不安宁呀,官家兵勇保不准真会来罗。
杨天忠越想心越乱,索性披衣起床,借着微熹的晨光走下楼梯,来到了厅堂。
敢斗见主人下楼了,上下窜得更欢了。杨天忠走到笼边,轻抚一把笼栏杆,敢斗马上把嘴唇凑上来,在主人手心间轻啄。这种感觉真是太惬意,痒痒的,还伴有一点点微疼,让你酥麻到心口,随之顿感四肢通畅,眉宇舒展,心旷神怡。
人鸟情缘,莫过如此了吧……
这种人鸟之间的亲情接触,已经成为八寨头人杨天忠每天清晨下楼后的必经程序了。杨天忠甚至不敢想像,如果哪天早晨,不让敢斗在手心啄几下,将会是怎样的魂不守舍,烦躁不安……
兴阳八寨的早晨,静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晨雾缭绕在木楼的上空,轻轻吹拂的,是清甜的晨风,露珠睁开惺忪的睡眼,稻叶轻颤,是因为早起的红鲤鱼把稻蔸啄动。
杨天忠心绪似乎安宁了一些,他凭栏远眺寨中晨雾轻绕的鼓楼,又一次被它永恒的壮美所感动。鼓楼在侗寨木楼衬托下标显出来的神韵,实在让人百看不厌,每眺望一次,都会有抑制不住的心灵回归情感油然而生。
该静下心来想一想了……头人默默倚栏沉思。
“大伯,显光大哥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包量站在楼下石板坪上喊着。
杨天忠俯身看下去,杨显光正匆匆走了过来。“怎么这么早?”杨天忠心里一怔,刚平静一下的思绪重又收紧起来。
杨显光咚咚上楼了。“大伯,早呀!”一出现在门口,杨显光就忙着打招呼。
“显光侄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杨天忠试着问,心中总有点忐忑不安。
杨显光坐下,急切地说:“大伯,今天早晨,官家兵勇已经撤出巴头江底。估计官家不会就止罢休,很可能要来掳掠兴阳,我们得做好准备。”
杨天忠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显光,你先去张罗一下,让兴阳八寨族众疏散上山。”杨天忠特别叮嘱说,“牛王敢冲一定要先赶上山去,由专人看护好,不能让它有半点闪失。”
“好,大伯,那我先走了。”杨显光下楼去了。
这天清晨,淡蓝的晓雾,一样缭绕着寨尾河边杨文虚家的木楼。木楼上边的那丛修竹,长得越来越茂密了,几只早醒的小鸟,正在竹枝间欢快地飞来飞去,那叫声虽然幼嫩,却给这丛修竹以及修竹掩映中的吊脚楼,平添了几分雅致。
林西河就从吊脚楼旁静静地流过,形成一个恬静的浅潭。仲夏夜,阿香、翠花她们就光着白花花的屁股,在浅潭里嘻戏流连。
浅潭下边,是一架“哦哦”作响的斗水车,又园又高的车架在修竹的陪衬下倒有几分诗意,它给幽雅僻静的小河湾,平添了几分动态的美感。
可是这一隅清新雅致的早晨,杨文虚却很少享用过。翠花过份旺盛的****,折腾得他夜夜筋疲力尽,不得安宁。
翠花夜夜这么折腾,难怪杨文虚天天要睡到日头快当午了,才昏沉沉起床。所以,潭边竹下那雅致新清的早晨,他也就理所当然无法受用了。
可今天早晨是个例外。
杨文虚还沉迷在酣梦中,家丁就在房门口急急地敲门了:“老爷,老爷,有急事找您。”
杨文虚迷迷糊糊醒过来,扒开翠花蛇一样缠在他腰际上的大腿,披衣起床。
下楼一看,独眼吴邦道略显烦燥地坐在厅堂里。
“哟,兄弟,这么早!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杨文虚见是老友吴邦道,调侃了一句。
“文虚,不得了啦,官家大人昨夜已被王崇武、杨显光他们轰出麻江了,江底庙哨口昨夜已被他们连窝端掉,我弟邦清也被他们残杀了。”吴邦道悲戚地说着,从他惶惑不安的眼神还可看出他的惊恐远未褪去。
“噢?”杨文虚吃惊而又不敢相信似地睁大眼睛,睡意也被瞬间赶跑了。“真有这事?那官家大人就这么灰头土脸跑回官衙?”
“这正是我连夜过来敲你房门的缘由。”吴邦道神秘兮兮地凑近杨文虚,“大人决不会就此甘休!他今天到归宜,稍作休整后,今天晚上就来兴阳。大人特地让我和你在兴阳接应。”
“原来是这样……”杨文虚故作深沉地点着头,“那兄弟你看该怎么办?”
吴邦道凶狠地眨着独眼,右手作砍杀状:“先把勒汉头杨显光干掉!然后……”
吴邦道附在杨文虚耳边耳语了一阵,杨文虚连连点头称是。
此时,楼梯上响起了下楼脚步声,是阿香。吴邦道即刻回想起上一次晚上与阿香的一夜缠绵,不禁心猿意马,那只独眼被阿香丰满的屁股吸住了,眨也来不及眨一下。
杨文虚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转脸冲着阿香:“喂,阿香,吴老爷看你来了,快带老爷上楼休息。”
阿香扭着水蛇腰来到吴邦道身边:“哟,麻江表哥,我以为贵人多健忘,把小表妹给忘了呢。”
阿香上身还是一个小胸蔸,只是比上次更小了,勉强能蔸住两小小***两只丰满硕大的**就像随时要挣脱那一巴掌仅有的维系似的,在吴邦道的独眼里跳跳荡荡。
吴邦道从身后搂住了阿香,两只手敏捷地突破了那一巴掌仅有的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