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众人借着月色,提着灯寻找着珠花。半宿的时间,一个个无功而返。离家这一宿可是人心惶惶,到了今时今日,吕大太太仍然不相信一向孝顺的儿媳妇能做出这样的事,她此时最担心的是珠花的安危。
大太太一宿无眠,见着男丁一个个冻得灰头土脸,空手而归。更是焦急万分。她站到院子里,等待着尚未归来的余剩的男丁。
“大娘,您还是休息吧,明一早再找不迟,这更深露重的,您站这院子里怎么受得了啊”萍香始终陪伴着婆婆,体贴的提醒着。
“怎能睡的着啊,万一是遇到了坏人挟持,可怎么得了啊,我可怎么向秦家交代,向延柏交代啊”吕太太垂头丧气,声音里夹杂着哭腔,仍然不肯回屋歇息,仍然翘首向外张望,盼着奇迹出现。
“太太,我有一事,不敢说。”家丁小胖来到院子里,跪在了吕太太面前。
吕太太看着一向不多言不多语的小胖,心生奇怪的说“说吧,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莫非与二少奶奶有关?”
“太太,小的晌午采购回府,看到二少奶奶和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站在后院门外,二少奶奶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向我要了马车,叮咛我一定要保密。”小胖一口气说完。
“什么?什么?”吕大太太险些摔倒,被身旁的萍香扶住。“娘,真看不出妹妹还存着这样心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萍香暗自高兴着,她没有想到这节外生枝的一幕,给自己的计划,添枝加叶啊。
昏迷的珠花醒来时,已是深夜。浑身疼痛的睁不开眼,动弹不得。直觉的冷风嗖嗖的吹向自己,她手脚冰凉浑身被刺骨的寒风刺透。她努力睁开眼,借着皎洁的月色,看到黑黑的流淌着河水的荒郊野外,一阵恐怖袭来。
她努力的活动着冰冷的腿脚,几乎失去知觉。抬起手放入唇边哈着热气,撑着地面艰难的抬起身子,腰部一阵酸痛难忍。她翻转身,趴在地上,脸伏与地。用胳膊的力量撑起身体,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终于站起身来。腿和脚不停使唤的晃动着身体,头一阵剧烈的痛。她双手握着头部,看到不远处的林荫。
她继续晃动着双脚,走向林荫,寻找着避风港。终于倚在一颗大树旁,大树相连,抵挡了部分刮过的寒风。求生本能提醒着自己,不能睡过去,不能睡过去。一只野兔飕的从眼前窜过,她看到这雀跃矫健的黑影,吓的惊叫一声。
泪水滚落在冰凉的脸颊上。她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幕幕,是自己的愚蠢和轻信带来的后果。此刻她没有愤恨,只有自责。是轻信将自己带向这濒临的死亡线。
天空渐渐的由黑转为灰蒙蒙的颜色。她欣喜的看着不远的天际升腾起冉冉红光。太阳出山了,我秦珠花有救了,有救了。她激动的站起身,险些歪倒,她怀抱着大树,激动无比。看到了生的希望。
这时看到一位弓着腰的瘦弱的老汉,背着框篓向这边走来。她眼睛顿时放出光芒,扬起手臂,大声呼喊,发出的却是微弱的声音“大叔,大叔,大叔。”
老汉继续前行,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怎办怎办啊,老人根本听不见自己微弱的声音。她松开怀抱的树干,向着老人走过去,腿脚一抬起,竟连滚带爬的滚到路面。毫无防备的老人向后倒退两步,惊恐的盯着滚落到眼前的女子。
珠花痛的大叫一声,抬起头对着老人说“救救我,大叔,救救我。”说完再也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大叔慌忙蹲下身来,掐住女子的人中穴,珠花咳嗽一声醒过来。大叔伸手取下背篓里的水壶递给女子,珠花接过来喝了几口温热的水,缓过劲来。
“姑娘,你家是哪啊?”老人干瘦的脸,随着话音褶皱在脸上随之抻拉。
珠花在老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大叔,这是哪啊?有马车吗?”
“没有,这荒郊野外的,没有几户人家。”老人眼神呆钝的看着珠花。
“大叔,我走不动了,你找人帮我,帮我啊。”
老汉点头,离开了不多时,带了一男一女的来到珠花面前。中年男子推着木头双轱辘推车,和女人一起将珠花抬上去。送出了这荒郊野外,来到有马车的小镇上。
珠花感激的谢过这几位憨厚的山里人,叫了马车,将自己送往离家。大门开敞着,男丁们出出进进,看到停下的马车上走下的珠花,大声喊着“二少奶奶回来了,二少奶奶回来了。”
听到喊声,大太太二太太萍香及丫环们一个个跑到门口。看到头发凌乱,浑身沾染脏污的珠花,大太太连忙迎上前去,“孩子,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珠花被翠儿搀扶着回到房间,大太太急招家医来给珠花把脉。“二少奶奶身子寒凉,惊吓过度。”
翠儿撩开渗出血迹的裤管,看到腿上多处划破,又逐一检查胳膊,同样伤痕累累。翠儿伤心的哭出了声,“都怪我不好,少奶奶,少奶奶你忍一忍。”
大夫为珠花开了药方,并将皮外伤包扎。缓过劲儿来的萍香,看到了围拢着自己的家人,看到了萍香也在其中。
“大嫂,为什么呢要害我?为什么?”珠花定定的注视着躲避自己眼神的心虚的萍香。
“你说什么?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珠花,是我平时得罪过你,可你也犯不着这样污蔑我啊。”萍香一脸委屈的看着二太太,她的婆婆。
二太太见此情景,急忙为媳妇辩解说“是啊是啊,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自己出去私会哪个不要脸的野男人,可不能栽赃我们萍香啊”
“大娘,定是珠花偷了库房钥匙,你可要秉公处理啊。”萍香对着吕大太太说。
“你你,你们,血口喷人”珠花脸色一阵铁青,微弱着声音说。
“够了够了,都别吵了,一切等伤养好再说。”吕大太太站起身,一脸怒气的制止。
正在这时,家丁喊着冲进珠花屋子,“太太,太太,有人送信给二少奶奶。”
“拿来,怎么没信封啊?”吕太太一把接过折叠的信笺。
“信是在院子里捡到的。”家丁继续说。
太太敞开信封看到内容,脸色突变。
亲爱的珠花这次路上遇难,不能比翼双飞,万分焦急难过。珠花,等你伤势好些,老地方见。到那时,谁也无法阻挡我们的爱情。金条的事千万不能败露,一定咬紧牙关,将此事化小。幸福正等待着我们共同创建,期待早日与你双宿双飞。
爱你的永南“珠花,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吕太太站起身走到珠花面前,狂怒的喊叫着,将信纸扔到一脸雾水的珠花脸上。
珠花看着盛怒的婆婆,甚觉纳闷,她拿起扔到脸上的信件,看过后,脸部神经抽搐着说“娘,你不要相信,是大嫂陷害我啊,娘。”
“秦珠花,事到如今了,你还敢血口喷人。”站在一旁的萍香走到窗前,一把扯过信纸。“好啊,要与人私奔啊,好啊你个监守自盗的秦珠花,我们被你骗的好苦啊。”
“来人,家法伺候。”吕太太被怒气扭曲的一张脸,使得嘴角哆嗦着。
翠儿听到这里,噗通跪倒地上,爬向吕太太,“太太,太太,不能啊,二少奶奶受了伤,经不住打啊。”翠儿哭着在地上嘣嘣磕着响头。
这求情反而更加重了吕大太太的怒气,“来人,先把这个没轻没重的丫头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我看定是主仆二人串通一气,偷的金条。”
“娘,不是的,是萍香和他哥哥设下的圈套啊娘。”珠花身子爬向床沿,“不要打翠儿,翠儿是冤枉的,娘。”
吕大太太哪里肯听珠花的解释,此时早已被愤怒蒙蔽了耳朵,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
翠儿被拉出去,重打,任凭躺在床上的珠花哭着哀求,都无济于事。站在一旁的吕管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珠花,这二十大板,先给你记着,背叛我们离家绝不会有好下场。”吕太太说完率领着众人离开珠花卧房。
来到院子里对家丁小胖说“从今以后,家中的其他事你不要管,只管着盯着二少奶奶,如果人跑了,你也别想活着见我。”
小胖看到吕大太太那狠歹歹的气焰,吓的慌忙连连点头,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