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原文
荆王伐吴①,吴使沮卫、蹷融②犒劳于荆师,而将军曰:“缚之,杀以衅鼓③。”问之曰:“女④来,卜乎?”答曰:“卜。”“卜吉乎?”曰:“吉。”荆人曰:“今荆将****衅鼓,其何也?”答曰:“是故其所以吉也。吴使臣来也,固视将军怒。将军怒,将深沟高垒;将军不怒,将懈怠。今也将军杀臣,则吴必警守矣。且国之卜,非为一臣卜。夫杀一臣而存一国,其不言吉,何也?且死者无知,则以臣衅鼓无益也;死者有知也,臣将当战之时,臣使鼓不鸣。”荆人因不杀也。(《说林下》)
注释
①荆王伐吴:荆,楚的别称,楚始建于荆山一带,故楚又称荆。荆王即楚王,此处的楚王为楚灵王。吴,诸侯国的名。
②沮(jǔ举)卫、蹷(jué决)融:是两个人的人名。前者生平不详。后者又作“蹶由”,乃吴王余祭的弟弟。
③杀以衅鼓:衅,古代制成新的鼓时,上面要涂血,或牲口的血,或杀人时冒出来的血,叫血祭。杀以衅鼓,就是把你们杀了,用你们的血来涂鼓,来血祭。
④女:通“汝”,“你”的意思。
故事大意
楚伐吴,吴王派出沮卫、蹷融两人携带酒肉到楚国去犒劳楚军。楚国的将军说:“把这两个人捆绑起来,杀了用他们的血祭鼓。”并问沮、蹷两人:“你们到这里来,问过卜没有?”沮、蹷两人答:“占卜了。”楚人又问:“卜的吉凶如何?”答:“吉。”楚人说:“现在我们准备把你们杀了,用你们的血来祭我们的鼓,这怎么能说吉呢?”沮、蹷答:“正因为这样,我的卜是吉的。我们来这里,就是来看一看你们怒还是不怒。你们怒,我们国家将挖深沟,垒高工事。你们不怒,我们国家就可以放心些。现在你们杀了我们俩,我们吴国就必然作死守状。而且,我们的卜,是为一国作卜,而不是为我们俩作卜。你们杀了我们俩,我们国家就会更加警惕,更加设防,这怎么能说这个卜是不吉利的呢?还有,我们死了,假如我们死后无知的话,你们拿我们的血去祭鼓有什么好处呢;假如我们死了是有灵性的话,我们就会在你们作战之时,使你们的鼓鼓不出声音来。”结果,楚人没有杀沮卫、蹷融。
读后感
读本故事我动了容。
沮卫、蹷融好样的,有忠心,有勇气,有智慧,有辩才,把爱国的理讲得很周全,把卜的“吉”的理讲得很周全,把视死如归的气概讲得很周全,把你若杀了我们俩的利害关系说得很周全。最后,令楚人也感动。
沮、蹷两位有忠心。他们俩是奉吴君之命来楚国的,有很大的风险,果然,楚人要杀死他们以祭鼓,但他们临危不惧,为国家利益,慷慨陈词。
沮、蹷两位有勇气。沮、蹷两位在敌国,是孤身去的,敌众,有武装,人家想怎么干就可以怎么干,例如人家要以你衅鼓。但在强敌面前,沮蹷俩一身正气,大义凛然,毫无惧色。
沮、蹷两位有智慧。在强敌面前,沮蹷智慧以对。在陈述卜的吉这个问题时,分析得头头是道。如说,如果你们杀了我们,正是我国家利益吉的所在,“杀一臣保一国”,我们国家为此将会更加设防。又说,我们是为国家作卜,而不是为我们自己作卜。还说,你们杀了我,我们若死后无知,你们用我们的血去祭你们的鼓,你们有什么好处呢;若死后有知,我们就会在你们发动攻击时,让你们的战鼓发不出声音来,你们的战鼓将毫无存在价值。
沮、蹷两位有辩才。他们俩说理透彻,逻辑有力,讲来不慌不忙,周全仔细,以理动人、服人。
像沮、蹷两位这样的人,在现代社会中也需要,而且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