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邪叹了口气,她对洛衫实在狠不下心。看着洛衫一脸伤心,来邪只好点头。
“你且先起来,这几日我出去看看。你父亲若问起,你就说我去一个故友那里,几日就回。”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日的洛衫气色实在差。想着,回来好生瞧上一瞧。
来斜当晚就离了洛府,独身去了国师府上。这几日没少听洛衫念叨,说的不过是那个国师有多然好,做了多少善事,打了多少次胜仗。
她轻飘飘的落在国师府的一个偏院里,招了几只小鸟四处寻寻,自己无事默默的转悠着。这里倒是个不错的住处,还种了一塘的荷花,四下里几座亭子,其间点缀几丛兰花。虽是十月的天,塘里的荷花早已没了踪迹,偏生这几丛兰花,竟然奇迹的还开着。点点莹亮的花蕾,浅若似有若无的香气,她正待上前看看这是什么兰花。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古箫声,来邪活了几万年,还是识得一些宝物的,这个箫的声音亘古绵长,音色古朴低沉,是一把不错的好箫。她曾有幸在妙严宫见过不少箫,可惜从没机会听帝君吹过。听她老头说过,天上有位远古氏妖族上神名唤西娆,吹了一把好寒箫,声音凄如隆冬北雪,听者无不觉得伤从心来。帝君曾说过,乐能显心声,乐悲心伤,西娆是心伤,那这个人定是心静如水,心凉如水。因为这声音虽好听,意境悠远,但是少了份人情味在里面。来邪甚至觉得,是哪位仙家在吹,又觉得无论是哪位仙家,都不能与之比较的。
来邪走近时,只看到人影淡淡一抹,似是着了一件长袍,随意披着,在寒风里一吹,长袍扬了扬。待她再近些,心中只有这么个念头,原来这就是那个神呼其神的国师。
佛兰依在走廊的护栏上,持了一把通体盈白的古箫,目光微敛,神情黯然。来邪久久地望着,心中想着,气度是十成十的好,人也十成十的普通。
也许是冷了,来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接着又是一个喷嚏。
那厢,佛兰掀起眼帘,不慌不忙的说,“公子深夜造访,只为看国师府上的夜景?”
他说话透着一股尖酸劲儿,有点像她小时候所熟识的帝君。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和帝君十足的相像,如若不是觉得帝君现在是蒋韩,她有可能错认为佛兰是帝君。
“在下无意冒犯,刚好路过听闻绝世乐声,忍不住一探究竟。”
来邪从阴暗处步出,特虚伪的胡诌了一番。
佛兰看着来邪,半晌才道,“可是你已经冒犯了,本人不喜吃亏,你说该怎么办?”
这话说完,说的人一脸风清云淡,听的人欲哭无泪,怎么和洛衫说的不是一类人啊。
“敢问阁下可是国师大人?”
为什么洛衫口中那个仁义万能的国师,到她面前就一地痞相。
薄唇微掀,“如假包换。”
来邪再次皱眉,难道这国师夜里就会生性大变,白天是那个为国为民的大圣人,深夜就变了一个人?
还没等她理清楚,佛兰已经几步上前,拖在地面上的衣摆像展开的花蕾。幽幽的灯火,阑珊的光晕之下,佛兰极普通的脸上投下身旁树枝的剪影。突然有一只飞来的小鸟,落在佛兰的肩头,来邪奇怪她的小鸟晕了头了,怎么不回她这里来?她正与小鸟进行沟通,只觉得双手突然被握住,她往后连退几步,发现原来是国师抓住了他的手。
“姑娘,别乱动。”
佛兰垂首,在她耳边沉声道,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颊上。
来邪那受过这种冒犯,一时间竟然呆愣住,没能及时好好惩治这个狂妄的人。待她清醒,佛兰已经松开了手,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好像彼时对她动手脚的是另有其人。来邪看着他一脸云淡风清的样子,无端地来了股邪火,且此火来得着实让她不知所措。为了一个区区凡人,她竟然特失仙格的动了脾气,甚至脑海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灭了他为广大苍生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