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抬头,见刘肇眸子出神瞅着她,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甚是流涟忘返又说:“自从见你那般憔悴后,朕是日夜担心你总是恢复得不够好,现下见着你肤色如玉,神采奕奕,朕这心里也总算是安心了。”
她如坐针毡,准备屈礼谢恩时,刘肇抓着她的手紧了一分,抬眸望去,刚一对上他的眸子,他便用力一拉,将她一把拉近含笑提醒:“现在你是朕的女人了,即便别人要讨你,那也得经朕的同意,明白吗?”她不敢再动,亦不知怎样才合刘肇的意,毕竟那****所说的话实在是大不妥,如母亲讲的那样,她挑起的是刘肇征服的欲望,这不是好兆头。
刘肇笑问:“怎么这样瞅着朕不说话?”
她垂下眸子忙回:“贱妾惶恐,此前说了太多不敬之话,此时不知说何为好!”
刘肇抬起她下巴,笑说:“朕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
她一动不敢动,刘肇不温不火道:“你入宫后,朕的弟弟济北王刘寿就来向朕讨你,朕很好奇,你们俩又是什么时候好上了?”一道震惊目光传来,方向似乎是从冯婉婵那传来,她惶恐准备跪下,刘肇抓着她的下巴不放,转而厉声道,“只是朕万万没有想到,讨你的人竟然会是他。”
她无法屈礼,唯有压下心神,不紧不慢回:“贱妾惶恐,贱妾自进宫以来安守本份,时常落下一嗜睡的毛病,并不曾与哪位王爷有过接触。”刘肇不说话,她转而道,“陛下说这些贱妾虽不太明白,但贱妾明白一件事,不管陛下是将贱妾留在这宫里,还是将贱妾送给诸王,贱妾都是陛下的人。”
刘肇听后怒气却更胜一分,用力推开她的下巴,冷声道:“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忘记入宫前所说的话,要不然朕也保不了你。”
她慌乱跪下,恭敬回:“贱妾定当谨记陛下教诲,那日之言贱妾也是后来才知道有些不妥,只是也正如陛下所言,有些东西不过是虚无飘渺之物,自然是当不得数的,还请陛下忘记那日之言。”
刘肇意味深长一笑说:“好,朕依你忘了那话。”转而不温不火提醒道,“不过你倒当真是有个好哥哥。”她隐约觉得不好,刘肇沉声又道,“除择齐永巷令一职,着为永巷令丞,仗打四十大板,着永巷令丞择福为永巷令。”
她额头冒汗,刘肇在殿内来回行走,沉声又道:“除邓骘、邓京、邓悝郎中一职,邓骘身为郎中却扰乱宫中规据,着郑众前往仗打一百大板,没朕的允许不许他前来私自找朕,违者——斩。”最后一字,刘肇杀意甚浓。
她心神一跳,身子如冰霜冻结,带自己人进来本是不允许的,只是许多采女还是会这样做,虽是不合宫里规据,可是大家一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管是哪位陛下也都从未多究过,不想刘肇此时会追究此事。
一时间众人大气也不敢喘,刘肇走到韩蔓儿身边,韩蔓儿身子微微发抖,准备失惊跪下来时,刘肇却拉过韩蔓儿,打横将韩蔓儿抱了起来,笑问:“今夜朕要让你陪朕,如何?”韩蔓儿微怔,刘肇笑说,“你不回答,朕就当你是乐意的。”
韩蔓儿眸中一动,慌乱脱口而出:“蔓儿当然是乐意的。”刘肇爽朗笑了起来,在众人未反映过来之时,刘肇抱着韩蔓儿已经走了。
众人松了口气,许久之后,夜廷令才低低说了一句:“各位采女都回去吧。”
大家离去前瞅了她一眼,这才纷纷相继退下,她撑着身子起来,只觉得步子有点迈不开,她不容易走到殿外,见大殿外唯有玉儿跪在地上,身子还在略略发抖,这便四下寻视婉清,疑惑问:“婉清呢?”
玉儿起身,不安瞅了她一眼,垂眸半晌不说话,她急道:“说话呀!”
玉儿这才吞吞吐吐道:“婉清让陛下带走了。”
她心中一颤,一个不稳险些当场倒下,玉儿扶着她劝说:“小姐别担心,婉清不会有事的,婉清私下对奴婢保证过,绝对会以府里的荣辱为首,不会做不该做的事,请小姐放心。”
她闭眼沉声道:“我现在就是想放心,这个心都不知道如何放下好。”顿了顿转而问,“你如实跟我说,千乘王的事你知道多少?”
玉儿咬了咬下唇,低声回:“该知道的奴婢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奴婢也知道。”她盯着玉儿,玉儿方才续说,“千乘王本就没有那谋反之心,婉清说陛下定是早就知道,要不然怎么会那般让千乘王离去,如果婉清早知道千乘王是冤枉的,她就不会误会广宗王,也就不会——。”
她心下一寒,略带悲痛瞅着玉儿:“我一直不愿意相信广宗王的死与你们有关,更不愿意这样去想你们两个,他才多大?”失望道,“这事竟真与你们两人脱不了干系,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玉儿猛然跪了下来,急忙解释:“小姐,不是这样的,奴婢们起初以为是广宗王向陛下告发,因而害死了千乘王,却让自己被封为了广宗王,可是广宗王的死确实为意外,是他自己往后退时掉进池塘的。”
她紧闭上眼,缓了许后,痛心反问:“可是你们瞅着他落水,一不喊人救,二不下水救人,事后他无药而治才去,这与他被你们两人所杀有什么区别?”玉儿咬牙不再说话,她心下沉痛,“先不说他有没有向陛下告发什么事,即便就算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千乘王的事,可是他照样是千乘王的弟弟,你们让逝世的千乘王这心何安,千乘王此前可是最疼爱这弟弟的。”
玉儿内疚不已,泣声回:“奴婢们当时也误会了,一切看上去都像是那么回事,奴婢们——是奴婢不好,奴婢没能劝回婉清,也没能救下广宗王,小姐要罚就罚奴婢吧!”
她心下烦闷,思及刚才的事,再思及大哥还要被打一百大板,已经不心再听其它,准备快速离开时,却不得不担心婉清的处境,头痛道:“现下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陛下定是知道婉清与千乘王的事,不行,一定要找到婉清,要不然婉清就是没有起祸心,陛下也会想法让她起,让婉清有先动的心。”
玉儿起来,不安瞅着她,她四下寻探,看到远处的夜廷令择安,忙迎了过去。
择安看到她后微笑,恭敬她给行礼问:“邓采女怎么一个人落下,还留在这里不回禅风阁,是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她缓下神来轻问:“劳烦问一下公公,公公可知道陛下去了哪里?”
择安淡淡笑问:“邓采女这会怎么这般着急找陛下了?”顿了顿又道,“这个时候陛下自然是同韩采女在一块了,咱们陛下有时兴血来潮,这侍寝之事也不用依宫里规据办,这会儿指不定带着韩采女去哪了。”
玉儿准备说话,她阻止玉儿,婉而笑问:“那陛下会与韩采女去哪里呢?宫里这么多宫殿,邓绥想请公公带路去见陛下,公公能否愿意帮邓绥这个小忙?”说罢从头上取出了前些日子,阴婧赐给她的银镀金嵌宝玉蟹簪。
择安慌恐道:“这使不得。”隔着袖子推开了她送上之物,不安劝说,“还是请邓采女先回吧,要不然下回受罚的,可就不是邓家公子与永巷令,可能直接就是邓采女您了。”
玉儿着急忙说:“大伙都知道今天是韩采女侍寝,可是陛下却带走了邓采女的宫婢,邓采女担心到时候惹来麻烦,请公公一定要帮这个忙。”婉清的宫中名叫云清,玉儿宫名叫云琴。
择安眸中一笑,略带警醒之意,问:“宫里的奴婢都是经过调教的,你与云清虽入宫得晚,可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还不清楚吗?”玉儿低下头,择安笑笑提醒,“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奴婢们自己有主意,不该多话的时候多话,管好自己的舌头就好了,要不等着被拨了舌头,想管舌头都没得管了。”
她将银镀金嵌宝玉蟹簪插入发髻中,微笑问:“既然公公不愿意帮邓绥这个忙,可否请公公跑一趟,请公公代邓绥去见陛下,问陛下是否想让云清服侍韩采女?还是云清做错了什么事,如果是这样邓绥将来也好罚她,不是吗?”
择安面露难色,她心里明白过来,转而不温不火道:“正如公公所言,邓绥要是做错了什么,陛下要拿邓绥的奴才教训,那便也是邓绥的过错,可是奴才受罚主子却不闻不问的,这不是让奴才们心寒吗?公公同样服侍陛下,何不体谅一下其它奴才呢?”
择安来回细想,这便笑问:“那要不这样,奴才去给您瞅瞅,看是怎么回事再说?”
她屈礼相送,玉儿急成一团,想着刚才择安的态度,看着择安的背影恼火道:“这个夜廷令真是不好说话。”
她凝色道:“他不肯行方便是心里有顾忌。”认真想了想,忧问,“这些天来我们可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玉儿细想:“并没有呀,小姐除了嗜睡便是待在房里,奴婢与婉清除了守着小姐,就不曾过多与其它宫中之人相交。”
她细想,凝眉问:“取药之事,你是怎么弄到的?其中可有人查觉到了?”
玉儿一惊,不安瞅着她,低声回:“是永巷令李春公公帮的忙,只不过奴婢在门外撞到夜廷令的那个右丞,他自称叫择天。”不安又说,“陛下见过玉儿与婉清,谁家小姐不想有自己的人在身边,即便瞅见玉儿与婉清,应当也不会这样过多责问才是。”
她头疼道:“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刚才那个夜廷令告之陛下的,陛下是知道我私下里要了这药,私要避孕之物不就是代表不想服侍陛下,这就不一样了。”
玉儿咬唇道:“难怪刚才他怎么都不肯帮忙,那天奴婢已经很小心了,择天撞见时奴婢也并未露出什么不对之色,怎么还是让他给发现了?”
她轻吁一口气,忧说:“人家能当上夜廷令就已是不简单,即便你什么也不说,他寻着足丝马迹也能查到,做事心细自然是如尘的,早该进宫前就准备好这类药,现下或许就不会这般了。”
玉儿嘀咕道:“可咱们进宫前不知尹采女的事,也不知皇后有滑过一胎。”不安又说,“小姐,对不起,是玉儿不够谨慎,没把这事办好。”
她头疼说:“算了,也不是你的问题,明知此前得罪于陛下,本就不该乱来的,太想护着自己,反倒一不小心就做错了。”这时择安回来了,她上前忙问:“如何?”
择安低声道:“奴才还是劝邓采女不要管云清了,陛下的意思奴才也猜不准,再来陛下要真是临幸了云清,那也是云清的福气,可眼下陛下是指定了临幸韩采女,自然不会同时临幸别人,何况还是一个小小的宫婢,陛下要真是如此,这可是给韩采女脸上扇巴掌呢。”
她凝眉,择安劝说:“一个宫婢即使有点错,陛下自然会让奴才来责罚,断然不会有亲自责罚的道理,可能是有其它的用意,再来就是邓采女找到陛下了,又能怎么样呢?只怕是会再次触怒龙颜。”
玉儿不安瞅她,现下她是进退两难,择安转而说:“还请邓采女早些回去休息才好,这会儿估计有人更不好受,这落事受罚的人,太医是不准给药也不准看的,有些事情奴才没办法,在这宫里易静不易动,特别是邓采女您这里。”顿了顿又道,“奴才先行告退了,邓采女您路上小心。”择安说完便退去。
她瞅着这偌大的宫殿,不知上哪去找婉清?玉儿猜测说:“小姐,婉清一向稳重,虽然心里怨陛下,可奴婢想她应不会干大不敬之事,咱们还是听刚才公公的话,先回禅风阁吧。”
她着急不安问:“如果陛下让她侍寝,你说她怎会愿意?怎么可能不冲动犯下大错?”
玉儿细下想了想,提醒道:“陛下要真是让婉清侍寝,那就不仅是打韩采女的脸,更是打韩棱大人的脸,韩大人如此忠良之士,陛下就是不顾及韩采女,也是要顾及韩大人的面子,小姐你说是不是?”
她心下犹豫,沉声道:“是这个道理。”
玉儿看了一眼四周,不安又道:“何况现下咱们也不知去哪里找她,夜下的皇宫有些地方是不准乱闯的,咱们才来这里还不熟悉宫里情况,到时只怕她没有找到,咱们倒先被抓起来了。”
她凝眉道:“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只愿婉清别自己冲动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