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制见她如此初疑,随后也就没再多说了。因为前朝后宫妃嫔众多,三宫六院亦过度奢华,****不堪,才使得王莽这个外戚夺下了刘氏江山,一时间还将刘氏子孙杀了个片甲不留,在新王朝时,凡事姓刘的宗亲皆逃不过王莽的捕杀,而其他跟着姓刘的人,活着亦是猪狗不如,可谓听之骇人,堂堂大汉王族刘氏竟被似鸡鱼般斩杀,实在多因后宫争宠而起。
因而世祖光武帝刘秀平下大汉江山后,为吸取前汉教训,也将后宫的制度给改了,将此前嫔妃的十多个等级改为了四个等级,除开皇后分别便是贵人、美人、宫人、采女,选入宫中给皇帝的女子最初都为采女,采女与宫人皆是岁时充给,并无官爵。
能经得起女子之诱的男子,注定就不是一般的男子,一个君王经不主美色之诱,那终是难成大气,这也是光武帝的意思,历来教子孙修自身养其性,大也皆是此意。
承制带着她到了掖廷署,大门口站着一个约三十来岁的公公,承制上前揖礼道:“奴才择吉参见永巷令,现下奴才已经将邓采女迎来,就将邓采女交给您了。”夜廷令与永巷令平起平坐,因而夜廷令左右丞,自然是在永巷令之下。
永巷令对她微微一笑,摆手对择吉说:“去忙你的吧!”
承制回:“是。”揖了一礼就走了。
永巷令上前给她揖礼道:“请邓采女先随奴才去采女们住处。”她含笑回应,一路紧跟着,永巷令一边说,“三年前陛下选了不少采女,大部分都纷纷赐矛了其它王侯,留在宫里的也只有六位,因而此番陛下也只选了六位采女,择其意是顺,现下采女们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相信邓采女一定能与众采女相处甚欢。”
她颔首温声笑回:“谢谢永巷令大人提点。”
永巷令却是一笑,随而提醒:“待会奴才就命人将邓采女府上安排好的宫婢送来,邓采女您要是有什么其它的吩咐,您也可以来找奴才,奴才能做到的一定为您办到,奴才宫名择齐,本名李春。”
她方才明白过来,忙屈礼道:“谢谢永巷令大人,以后一切多有劳大人了。”普通人家的奴婢为私婢,官家的奴婢为官婢,宫里的奴婢为宫婢,而官家犯事充进宫内的统为官奴,因为刘庆是个王爷,三年前左小娥与大娥则是从官奴被升为宫人,再赐给了刘庆。
择齐惶恐道:“使不得使不得,您要是不嫌弃就唤奴才择齐,或者叫奴才本名李春也好。”一般奴才都有自己的宫名,只是时间久了,再来有些公公在宫里算是比较蒙得皇恩,活着亦是如鱼得水的,断然就不会叫那赐名,叫本名以示尊重。
她点头明白,笑说:“那就请李公公多加打点了。”李春面色踹踹不安,她取下手挽上的玉手镯,推至李春手中。
李春是半推半就的收下,随而提点道:“奴才素来得知邓府规教甚严,相信宫里的规据想必采女您定是清楚,奴才就不特别安排尚宫仪姑姑教了,其它的采女与您进宫时辰不一样,这尚宫仪姑姑脾气也不太好,您也就省得去受那罪了,邓采女您说可好?”
她想大哥是真的打点了不少,微笑回:“谢谢公公一路周旋,一切但凭公公安排。”
李春浅浅含笑,似乎甚是喜欢她这性子,转而笑说:“以邓采女这等貌,以及这性情,还有邓家的家世,邓采女在宫里定是能荣宠盛恩的。”
她笑回:“谢李公公吉言,但愿是如此。”
李春听她如此说后,便没有再此多说其它,而是为她介绍起宫中所经过的楼阁,不一会儿,她随着李春到了一四合院,四合院的前拱门上写着‘禅风阁’三个字,门口有着几束流苏花,香气甚浓,走近四合院后,她看到院内有着七八来间房屋,抬头就看到院中央的春景亭中,正坐着四名美貌女子。
四名女子见到她后,皆愣在了那里,她屈礼缓缓一笑,那些女子与她莫约差不了多大年龄,只是她一个也不认识,那些女子旁边纷纷站着几位宫婢,似小花一簇一簇,将四人围在众花之中,四人亦似春桃夏荷,秋菊冬梅般被周围的桃花以及鸢尾、流苏、紫丁香围着,风送香来,甚是迷人心肺。
李春在一旁笑言提醒:“邓采女这边请。”
到了李春分给她的厢房后,亭中几人的目光才从她身上移去,李春分给她一间向阳的房间,房间内有着迷人的轻香,一看竟是她房间放了几束摘好的紫丁香,将她房间称得甚是香气四漫,房内装鉓虽是简单,却也瞅着舒适。
她伸出细如白莲的玉手,推开窗户便能瞅见外空,阳光妙曼,空气轻盈,气息盛是良好,不由得浅浅一笑,李春见她微笑,方才又说:“邓采女您好好休息,择齐先退下了。”
她屈了一礼:“谢谢李公公。”
玉儿与婉清来的时候,她正躺在窗户边不知不觉的睡觉,婉清给她搭了一件素裳,她醒来才知两人已经到了,婉清不安说:“小姐养好这身子后,就落下了这嗜睡的毛病,那大夫明明说此前应当是好了的,可是怎么不见小姐好转呢。”
玉儿笑说:“这哪是小姐此前落下的毛病,婉清入宫怎么突然犯起糊涂了,春日里自然是要泛困的,自然而然就变成这般了。”
婉清含笑回:“这也是。”扶着她起来后,婉清瞅着春景亭内的四人,解释道,“坐在春景亭中,穿绯红罗裙的是栎阳侯景丹孙女景凤,景丹左边的是夏阳侯冯异孙女冯婉婵,景凤对面的是当今司徒刘方孙女刘灵,另外的一位是当今南阳太守韩棱孙女韩蔓儿,还有一位将自己关厢房内的,便是当今光禄勋吕盖之女吕梦音。”
几人之中景凤应是年龄最年长的,而韩蔓儿年龄应是最小的,景凤的祖父景丹与她爷爷邓禹一样,同样为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冯婉婵的爷爷冯异亦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韩蔓儿的爷爷韩棱亦是除窦氏的功臣,笑说:“选的都是一些忠士之后。”
婉清含笑点头,淡淡问:“小姐对韩棱大人怎么看?”
她笑说:“自然是忠烈中的忠烈之士,敢与窦宪对着干,与众臣对着干,与窦太后对着干,还那般扬言不要命的,除了周荣、丁鸿、袁安等人外,舍他其谁?”
婉清笑说:“小姐对韩大人的印象似乎不错。”
她淡淡笑回:“当年窦宪收兵回京时,朝中一众官员商议要向窦宪下拜,并称其为万岁,唯有韩棱严厉不许,还将众人给明里暗里骂了一顿,就拿这事来讲,想要对韩大人印象差似乎都比较难。”
玉儿笑说:“韩大人那话也说得是正理,哪有大臣向窦宪称万岁的道理,真如韩大人讲的那样,那些人如此称呼窦宪将陛下处于何地?为官不为陛下与朝庭分忧,却要造陛下与舅父之矛盾,当真是该呛死那群附臣。”
她瞅着韩蔓儿背影,笑说:“现在想想,要是窦宪当真胜了,现下的光景只怕会续王莽当政之时,刘氏子孙定要再次被斩杀怠尽,甚至连阴家、邓家也不能幸免于难,咱们这群采女服侍的人也将会是窦宪。”
玉儿忧心道:“好在陛下是胜了。”嫣然一笑,“这个韩大人与袁大人以及丁鸿大人,都是有得一比的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