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让语气平稳,淡淡道:“所以妹妹不想看到是父亲对他下手。”
二哥勃然起身,怒斥道:“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府里不死一两个人,我看你这心是死不了。”顿了顿又道,“都快三年不怎么接触了,早就物事人非了,许多事情瞒着你,不是仅仅担心你走错路,更担心你听那不该听的,最后像二哥一样自寻烦恼。”
大哥忙劝:“二弟好好说。”
二哥怒气冲天道:“我懒得再说。”随后甩袖准备离去,停下一道,“大哥,白白让我们来游说她一次,她就是明白父亲许多事是不由已,我看她现在也是个糊涂人,多说多错,指不定说了她乱得更离谱。”遂后恼怒离去。
直到二哥彻底走远,大哥深深叹了一口气,温言劝说:“其实妹妹该好好想想,父亲之前落下的病根是为了谁,父亲一心一念为了妹妹,就连臣服太后都是希望给妹妹选一门适合的将来,可是妹妹却这般伤父亲的心,妹妹可当真是狠心了。”
她心下抱歉,垂头回:“是妹妹的错,妹妹不该对父亲说些不该说的,妹妹该相信父亲的。”
大哥轻叹道:“你能记住父亲的好,也不枉父亲白疼你一回,其它的你冷静下来想想,父亲为了妹妹做这么多,相信以妹妹的聪惠,应是能明白这其中原由,明白太后为何急于想除了清河王的真正原因,还有父亲真正的用心。”大哥说完便离去。
她瞅着大哥背影,喃喃问:“太后想除清河王的原因?”
婉清不安问:“太后想除清河王的真正原因,不就是担心清河王在这个时候,会与陛下理应外合吗?”她凝眉细想,婉清猜测问,“再来太后想除清河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个时候想要动手,不正是眼下正值乱时,窦宪亦有心怀不轨之时吗?”
她沉声道:“窦宪当真要造反,一定就会顾忌他,自是要除了他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
玉儿上前不安问:“小姐,那咱们现下找谁?还是按大少爷他们的意思,咱们什么也不要管?”
她只觉头疼,拧住头细想,沉声道:“不能不管,耿姬好不容易拖人将这个给我,就是要让我阻止,她这就是在像我求救,可刚刚两位哥哥来告诉我,父亲本就是身不由已,想来我出声阻止父亲也阻止不了,既然这样那就找该阻止的人阻止。”
玉儿问:“找谁?”
她凝眉道:“耿宝。对,可以找耿姬兄长耿定,耿家在朝中势力虽不及邓家,可是耿家除了耿姬的哥哥耿宝在军中外,还有其它不少表亲也是在军中,再来隆虑公主是王爷的姑姑,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婉清点头:“奴婢觉得可行。”
她将东西交给玉儿,沉声吩咐:“想办法将这东西交给耿宝大人,这是他妹妹的绣工,他应是看得出来,也应是看得明白,再来她妹妹此前失踪,之所以吃这么多苦,都是窦太后造成的,耿宝没有理由心底真心向着窦家。”
玉儿点头:“小姐,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将东西将到大人手中,让耿大人好有个准备。”
玉儿成功将东西交给了耿宝,永元四年(公元92年)六月二十二日傍晚,她见父亲与大哥带兵出去,总觉就是今日发生事端,如果父亲真是受旨意去除清河王,那这番出去一定是做此事。
玉儿不安问:“小姐,耿大人能阻止老爷吗?”
她忧道:“牟平侯府的人一定会去,可是我现在却担心他们赶不上。”
玉儿着急道:“那怎么办?王爷是不是会死?”
婉清扯了玉儿一下,她脑海里闪过刘庆被父亲所杀的场景,不由得急得抱头,想了想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玉儿与婉清紧跟她身后。
到了丙舍,她发现丙舍同样戒备异常,丙舍外风声全无,似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玉儿警惕环顾四周,小声道:“小姐,丙舍外好像有人藏着。”
她手心冒汗,浓吸口气将其压下,沉声道:“不要管他们,你去与那门口的守卫讲清楚。”
玉儿点头:“嗯。”
婉清稳住她,不安道:“小姐,为什么奴婢总觉得来得不是时候,心里总是有点害怕。”她压住婉清的手,自己何尝不怕。
玉儿上前与守卫讲明原由,那守卫转身快速去通报,不一会儿韩明急急忙忙的出来,韩明见她三人忙紧张问:“小姐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
婉清出声道:“先进去再说。”
韩明带着她们进府,她未说话,韩明不安道:“小姐这个时候——。”
玉儿不悦打断说:“我们小姐不也是怕王爷出事吗?”转而不平又说,“本还想着当真要是老爷前来,小姐还能去挡挡,老爷就算身不由已要杀清河王,那也总不可能不顾小姐的命,你还这样讲。”
婉清拉了玉儿一下,劝道:“好了,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韩明不安道:“奴才知道,只是这白荷,小姐,等一下见着白荷,您可要躲着点。”
她沉声问:“这个时候了还需要躲吗?”
韩明吞吞吐吐又道:“其实有些事情不是小姐想的那样,其实——。”
她停下步伐,看韩明那神色,不是很明白,玉儿不悦低吼:“其实什么,快说呗,你想急死人是不是。”
韩明拱着身道:“其实白荷是为了王爷好,才杀了白凌,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她一怔,沉声问:“怎么说?”
韩明道:“那自然是白凌说了谎,白荷怕为此连累到王爷,这才将白凌给杀了,太后心思极为慎密,如果白荷与白凌不如此,只怕此前王爷就没命了。”
她明白了,喃喃道:“我就说那白荷与白凌,是真心向着王爷才是。”沉声问,“所以白荷是因白凌的死而怨我吗?”
韩明不安的看了她一眼,低头说:“其实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此前陛下来过这里,当着白荷的面开玩笑说,将来给白荷做主,要将白荷赐给王爷。”
玉儿与婉清互看一眼,她沉声说:“我知道了。”走出长廊,她细闻之下感觉不对,凝眉问,“怎么有股血腥味?”
韩明灿灿一笑,她瞅向白玉石地板上隐约有着血迹,失声问:“刚才王府里发生变化了?”
韩明尴尬解释:“所以才说小姐来得不是时候,刚死了不少人。”她一阵恶心,咽了咽喉咙,韩明忙劝慰道,“小姐,不用担心,现下府里没事了,就是有些不干净。”她点头了然。
不一会儿,她从侧面走出,就见到远处门口站着刘庆的侧影,又见耿姬屈了一礼,正准备迎上去时,却见刘庆身边还另有一人,当今陛下。
她意外,疑惑问:“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韩明细想,猜测道:“刚才还没有,可能是奴才接您时,白荷暗门接进来的。”随即示意她退后。
她与韩明退回侧面,细细打量四周的人,除了有冷血,马豫,还有一个曾经跟在刘肇身边的男子,此男子她略有印象,此前宋贵人忌日时,便是此男子送刘肇到的刘伉私宅,她想听清楚几人说的话,探过耳朵想听,却发现听不到,失望选择放弃,只瞄着几人看。
刘肇转身离开时,耿姬也赶紧跟上,直到五人消失在对面另一头,她才快速往刘庆方向迎去,正准备开口唤他时,旁边走出一白衣女子,仔细一看那人就是白荷,白荷发现她后,抽刀便迅速向她袭来,那目光满含怨恨。
她来不及闪躲,婉清在她身后惊呼:“小姐。”玉儿抱着她躲开了她一刀,四周一片惊呼声,以及阻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