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小声回:“嗯。”
她拉过玉儿手往回走,边走边道:“如果卫锋不在意这些,你能——。”
玉儿低声打断道:“小姐就别再说这事了。”
她心下沉痛,沉声道:“那就随你吧。”
玉儿松下神来,想起一事后不安提醒道:“小姐,那王姑娘听被闻要被陛下送走,看来陛下并不打算带她回宫了。”
她笑笑说:“宫里远没有民间幸福快乐。”
玉儿小心提醒:“可是陛下不是已经宠幸了她吗?”顿了顿小心道,“陛下这些天年都带着她,小姐不主动出现在陛下面前,陛下对小姐那是不闻不问的,本以为宠着这新人会长久点,可这转眼又将宠幸的人给——。”
她无奈笑说:“陛下这也是在保护她。”
玉儿细想后明白过来,垂眸只道:“陛下兴许是保护,可依玉儿来看王姑娘可不一定这样认为。”顿了顿忧道,“长得那么滴仙般地人,本来以为没那俗世之争的心,听下面人说这姑娘脾气刚开始还算好,可渐渐被陛下宠着那可是越来越差了,这才短短——。”说罢停了下来。
她笑笑不语,抬眸就瞅见刘肇带着周贵人,以及那王姑娘穿了便装在街上行走。玉儿瞅见周贵人旁边安好的徐子杰,她也为之轻松了口气,笑说:“看来卫锋冷静下来了,好事。”
玉儿低低点了点头:“嗯。”
刘肇等人也发现了她与玉儿,她便迎了上去微笑唤:“老爷。”
刘肇当着众人的面搂过王珊珊,瞅着她笑说:“老爷与美人去游湖,夫人不如跟着一起吧。”
她见一行人少也有十几人,笑回:“老爷难得有如此雅兴,绥儿就不打搅老爷了。”
刘肇脸色却瞬间下沉,周贵人看了出来,这些天来总觉得两人在闹矛盾似的,刘肇是刻意的宠幸了这王珊珊,可这皇后却也像没事人一样,甚至平常都不露一下脸,大家忙的忙玩的玩,好似都分道杨彪了般,笑道:“夫人,老爷都开口邀夫人一起了——。”
周贵人话还未说完,她已经明白了周贵人的意思,欲要回答时刘肇已是瞅了一眼刘庆,出声打断道:“三哥刚才提起绥儿你了,想来有些话要对绥儿说,绥儿就当是陪陪三哥也好。”
她撇了一眼神情淡淡的刘庆,又见刘寿与刘开瞅着刘庆不安,想欣然同意此时也觉不妥了,再瞅刘肇那明明微笑,暗里却闪着微怒的笑意,就知道刘肇这会小孩气又犯了,笑笑回:“绥儿与三哥无话可说,绥儿就不打扰了,老爷玩得玩心点。”
刘肇欣然一笑回:“既然这样老爷也不勉强。”遂吩咐,“玉儿,好好照顾夫人。”
玉儿小心回:“是。”
众人欲要分道扬彪,她抬眸道:“绥儿想向怜儿你借一人。”周贵人不明,她瞅着徐子杰道,“他。”
玉儿不安,她紧按住玉儿手,周贵人看出了异样,笑问:“不知夫人借他有何用?”
她笑回:“一定不会要了他性命的,怜儿你就放心吧。”
周贵人听出了她的意思,瞅了玉儿一眼后对刘肇道:“老爷,怜儿想请老爷成全这奴才与玉儿之间的姻缘。”她微怔,不明瞅着周贵人,周贵人的话显然让众人震惊,纷纷不明瞅向玉儿,玉儿将身子躲在她后面,周贵人对刘肇解释,“这奴才一直就喜欢玉儿,前几天听闻他说玉儿对他也不反感,这喜事——。”
她沉声打断道:“我不同意此事。”
周贵人笑说:“夫人太武断了,还是该听听当事人的意见吧。”
她沉声提醒:“玉儿是我的人,我有权——。”
周贵人笑说:“这么说来玉儿是没有自由了。”顿了顿叹道,“也是,身为奴婢就是奴婢,就算——。”
她不想冷血竟然这般向着徐子杰,以为她稍稍提示徐子杰所为,冷血都是会容不下徐子杰的,毕竟冷血与徐子杰之间的暧昧她心知肚明,可是她从不想原是这种结果,缓下心间的微怒淡淡道:“够了。”
周贵人笑说:“怜儿只是实话实说,夫人刚才确实没有听玉儿的意见。”瞅着刘肇笑问,“陛下,您看到夫人刚才问玉儿的意见了吗?”
刘肇瞅着两人自然听出了话语里的火药,对于这件事也有些不明,想了想沉声道:“大街上都注意点,此事将来再说。”说罢疑惑瞅了玉儿一眼。
周贵人一笑说:“老爷果真还是偏心。”瞅着王珊珊笑说,“王姑娘不如就来为怜儿求求情,如今老爷最喜欢的可是姑娘你了。”
她见再留下也没有意义,屈了一礼道:“绥儿还是不打搅老爷的雅兴了。”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周贵人却身转拦住了她的去路,笑问:“夫人不要徐子杰了吗?”
她瞅着冷血半晌,一起以来冷血并不与她作对,与她之间也算是互敬互让,这回不想竟然为了徐子杰,这般咄咄逼人,沉声提醒:“可怜儿似乎并不乐意。”
这时刘庆上来插话笑说:“两位要是有什么恩怨,要是想吵架的就回去吵吧,再这样下去老爷可都没有兴趣再游湖了。”
刘开已知不妥,上前欲要说话时,只出了:“三——。”
周贵人已是嫣然笑说:“这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三爷可真是向着大夫人呢。”
刘庆皱眉盯着冷血不语,刘寿撇了刘肇神色一眼,想了想上前朗声笑说:“可不是,三哥一向敬重大夫人的为人,倒是不想今日为了两小小奴才的事,竟然惹得怜儿向大夫人发难,爷突然也有点好奇起来,不知这徐子杰到底有什么值怜儿你这般。”
王珊珊见周贵人神色不好,忙对刘肇笑说:“陛下不如就问问玉儿姑娘,看玉儿姑娘怎么说吧,要不珊珊看今日之事,似乎是没办法圆下去了,这本就是件小事,伤了大家和气可不好,老爷您说是不是?”
刘肇凌眉缓下,瞅着玉儿问:“你自己回答。”
周贵人方才将不悦换下,忙提醒问:“怜儿好心为你做主,你觉得可好?”
她瞅着玉儿提醒:“玉儿,你别怕,不愿意就直接说,小姐为你作主。”
玉儿咬唇使劲拽着衣角,方久才回:“玉儿愿意。”
众人再度微怔,她瞪着玉儿不信,周贵人快然一笑说:“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老爷,您看咱们回去可有喜事了,他俩的事就让怜儿来办吧。”
徐子杰忙上前回:“谢老爷、夫人成全。”说罢撇向玉儿。
玉儿扑通一声跪下,她已是忍不住吼道:“玉儿。”不是只有她不明白,连刘庆等人皆是不明白,大家怎么会不清楚玉儿与卫锋之间的事,怎么会看不出来谁与谁之间有情?
这时卫锋也已寻到了此处,应是早已在一旁听到了刚才的话,上前恭喜道:“恭喜两位喜结良缘。”
众人不安之余也有一丝担忧,玉儿只是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徐子杰赶紧伸手将玉儿扶起来,她明明看到玉儿有轻微闪躲,欲要摆脱徐子杰的掺扶,可是仅仅两下之后就妥协了,而卫锋只是直直瞅着玉儿,仿佛还想听玉儿说点什么,可玉儿始终不肯看卫锋一眼。
徐子杰瞅着卫锋笑说:“谢谢。”
卫锋嘲弄笑笑将手放下,失落更是大于失望,很下就缓下眸中所有情绪,对着刘肇平静无奇提醒道:“老爷,回程之事小的已经安排好了,不知老爷定在何时回程。”
刘肇扫了众人一眼,想了想沉声回:“后天。”
徐子杰还搂着玉儿,玉儿想要从徐子杰怀中出来,可她却发现徐子杰紧紧抓着不放,她上前一把将玉儿给夺了回来。刘肇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语,眉宇间有着一丝疑惑与猜测,遂后转身便扬长而去。
她与玉儿留在原地不动,看着还未动身的卫锋她上前唤:“卫锋,玉儿不是——。”
卫锋背着她沉声打断道:“夫人不用说了,卫锋明白的。”说罢就将腰间的香囊用力扯下,面无表情递到玉儿面前,瞅着玉儿道,“玉儿,祝你幸福。”玉儿只垂着头未接,卫锋将香囊硬塞回了玉儿手中转身扬长而去。
她欲要唤卫锋时也觉得无话可说,见玉儿手捧着香囊垂头已忍不住落下眼泪时,她连想要训玉儿的话都已不知怎么说出,只能问:“为什么?”
玉儿擦了眼泪抬眸,努力对她笑说:“或许这才是玉儿最终的归路。”
她知道玉儿是不愿意的,更知道违心做出的决定有多难过,沉声问:“你觉得那徐子杰是真心喜欢你吗?”顿了顿提醒,“别忘了他与周贵人之间的关系。”
玉儿笑回:“玉儿知道。”垂眸低声提醒,“可玉儿早就已经——是他的人了,不如就这样省得出事。”
她明白过来,失声一笑问:“所以刚才你是早就发现卫锋找来了,就想干脆让这件事如此结束为好?”
玉儿瞅着她只是眼泪汪汪问:“小姐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泣声提醒道,“玉儿都已经——。”
她沉声呵道:“可这件事也不是只有这种解决之法。”
玉儿瞅着她问:“小姐还记得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吗?”
她沉声问:“什么话?”
玉儿提醒道:“小姐说女子的身子给了谁就注定了结果,女子生下来的命运就注定了只能成为附属品,无论再如何光荣伟大坚强忍让,体现的也只不过是无奈的顺从而非自愿的决择。”顿了顿又提醒,“眼下玉儿不过是同小姐一样无奈的顺从,当初小姐也是在陛下的——。”
她听后连最后一丝怒气也瞬间烟消云散,是啊,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女子本就是附属品,少有几个性格刚硬的女子,在世道中不被这人为的潮流所涌动,可是小小的人儿小小的力量,除了咆哨与怒吼、疯狂与复仇外又能怎么样呢?
在血与泪的相融之下,大多数人选择的只有认命,否则就准备好万仗深渊的血礼与冷火的洗刷,亦或永生永世在三界之内怨恨这人道、天道。怨恨着这所谓天道间的虚假、欺弄与肮脏,丑恶与残破,最终能铭记下的只有冰冷的字语与缥渺的传说,这个世道的女子谁也无法排脱这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