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玉儿沉默不语,仿佛还在为她将刘肇赐物交出去有点不安,毕竟那东西将来如果真有难时,那可是能起大作用的东西。如今没了就等于没了护身符,皇后娘娘不起杀心那还好,如果哪天突然起了杀心,谁能管得住皇后娘娘?
回到嘉德宫,宫婢与奴才见她回来便迎了上来,她却将步伐停在了殿门入口处,沉声道:“去查查秦子英与徐子杰是否真被处死。”
玉儿细思后瞬间明白过来,不安问:“小姐还是担心陛下并没有杀秦子英她们——。”
她一路上想了许多,觉得许多事情都有些不对,只是即便是觉得不对却也不知道哪才是对,沉声道:“保险为好。”
玉儿点头明白道:“玉儿一定会亲眼看清楚她们是不是真死了,时辰也不早了小姐早些休息。”她点头,玉儿唤,“青音、青风,你们好好伺候贵人,贵人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青音与青风是事后被安排在她宫里的人,她的身边更多的时候是玉儿近身外,其它人皆大不会近她的身。好在两人做事细心为人老实,虽是平常总沉默不语,少了那机灵活泼的感觉,可是暂时却能让人感觉安心。
夜里,她坐在绯色的窗帘前眺望辰空,星辰耀眼令人目不舍移,透着令人舒服安宁的气息,只是却也容易让人再次陷入迷茫之中。那里有着让人找不到活着人该行的方向,也有着让人忘却此生的苦恼与悲痛的清宁,彷佛会让人真真的忘却曾经体会过的酸甜苦乐。
只是如今三皇子还那么小,本是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孩子,帝家的争端依旧不减,人心永远是让人摸不着的东西,变得快丢得也快。宫里的风云涌动最终会扑向何方,早已是众人无法掌控之事,同样也是她无法控制之事。
她不知不觉沉睡过去,次日醒来时便发现已是清晨。这时玉儿刚好回来,见她竟然没有床在床上,过来小心问:“小姐一夜都坐在这里吗?”她勉强笑笑,玉儿不安问,“小姐难道是在等玉儿的消息?”
她笑说:“算是吧。”
玉儿抱歉道:“玉儿回来晚了,让小姐等了一宵,这要是——。”
她拉了玉儿起身,淡淡道:“不碍事。”
玉儿一旁为她梳理着衣裳,一边回:“玉儿亲眼看到了徐子杰与秦子英的尸体,陛下确实处死了他俩人,让人给活活的吊死了,玉儿上前查了两的气息一丝不存。”
她听后沉默不语,凝了凝眉喃喃道:“当真死了。”
玉儿抬眸神色不安续道:“可玉儿同样也查到阴夫人为何病倒的真正原因了。”
她抬眸问:“是什么原因?”
玉儿凝眉提醒:“是伺候阴夫人的那个丫头搞的鬼。”
她皱眉提醒道:“那丫头可是怀了阴——。”按常理来想确实是不可能,可是下了秒她却又觉得唯有此才说得通。
玉儿瞅着她面忧解释道:“玉儿也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可这是玉儿亲眼所见,玉儿见到她与清河王府的人夜里悄悄接触。”
她了然明白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顿了顿一笑说,“他们的动作当真也快,咱们是前脚刚弄走人,后脚他们就动手了。”
玉儿咬了咬唇,沉声道:“看来是我们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如今反而惹了不该惹的麻烦了。”她见青音与青风欲要向她迎来,她伸手摆了摆手,青音与青风明白过来,这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玉儿不安又问,“小姐,这可怎么好?”
她拉过玉儿手宽劝道:“可也正因为如此,这才让几位王爷露出了自己的心思,清河王不会无故在阴家安人的。”
玉儿眸中有三分不宁,有些后悔道:“咱们也不该让大公子他们派人盯着几位王爷的,更不该让三公子接走刘祜他们,如今陛下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心思,咱们这样做反是让几位王爷对小姐——。”垂眸低声道,“只怕这心里会彻底的存了敌意。”
她勉强笑笑,提醒道:“即便我不让大哥他们去盯着几位王爷,也不让三哥领着刘祜与申大贵人去外游玩,我们与清河王他们之间早已不能回到从前。”那****让玉儿安排的事就是此事。玉儿深忧不安不已,她转而问,“还记得清河王说过的话吗?”
玉儿抬眸猜测问:“小姐是不得不动的人?”
她泛了泛眸不否认,转而问:“那丫头有喜之事是真是假?”
玉儿摇了摇头,仔细想了想后回:“玉儿觉得此事应该是真的,那丫头去见清河王的人时,似乎有所动摇——。”
她明白过来,喃喃道:“这么说来这丫头是动真情了。”
玉儿勉强一笑,语气有三分无奈道:“身为棋子的真心最终逃不过下棋者的摆步,有心的棋子从来注定是一枚被丢棋子,依玉儿看她只怕也会——。”顿了顿又忧道,“如今看来不是只有咱们等着陛下死,或许清河王他们也正等着陛下死。”
她嘲弄一笑道:“是啊,看来确实是如此了。”顿了顿苦笑说,“原来这所谓的兄弟情、夫妻爱竟是这般丑陋的东西。”
玉儿凝色说:“这里本就是个将美好的东西变得丑陋的地方,事后再随便找点理由解释一下即可。”
她见玉儿皱眉间有三分疼心之色,想来心底对宫里宫外的明争暗斗极其心寒,想了想转提醒道:“现下秦子英与徐子杰真死了,而那丫头又对阴家人是动了真心,想来阴家的人不会出什么大事,我们彻底看透懂了清河王他们的心思反而是好事。”
玉儿何尝不明白这些,缓了缓后不安提醒:“可是本来大公子盯着他们是暗中进行的,如今因为那丫头想来清河王他们会有行动,如今怕是早已看穿三公子带走人的用意,只怕会想尽法子的去将人给夺回来。”顿了顿忧道,“同样也看穿了咱们的用心。”
她淡淡道:“迟早的事。”想来刘庆对她也会有新的认识,她不再是那个一味等着别人啃咬,只顾吞回痛苦而退让的邓绥了。
玉儿不放心又道:“玉儿担心清河王会在这时被逼做不该做的事。”她凝眉不语,玉儿提醒道,“如今反正现在陛下也没那意思,玉儿看这宫里即便乱起来宫外也不会乱起来,再来三公子他们也是今日才将人带走,咱们赶紧让他将人还回去好了。”
她垂眸想了想,即然有些事情大家已经是心知肚明了,没有理由再彼此装糊涂,沉声道:“暂时不能将人还回去。”
玉儿不安唤:“小姐。”
她转而吩咐道:“或许你该提醒提醒清河王,去明明白白问问清河王安排人进阴府,还让人将邓绥表姐弄成如今模样,到底是何用意即可。”
玉儿凝眸有些不明白,垂眸想了想还是不明白,抬眸问:“小姐这是何用意?”
她勉强笑笑,只道:“先不说他能安排人进阴府,自然也能安排人进邓府这事,就拿陛下这些日子以来身体情况来讲,想来他应该也是心知肚明的。”顿了顿道,“他安人在阴府的用心不用我说明,那我防他在陛下登天后夺回自己本有的皇位,就如何他要防邓家与阴家、或者想要控制与阴家是一样的。”
玉儿垂眸道:“话是这么说。”
她抬眸提醒:“谁让咱们已经轻易的将人弄到手,那就没有理由轻易送回去的道理。”
玉儿想了想道:“小姐为三公子弄走人找的借口确实也合理。”
她淡淡道:“他欲打算用的借口,为何咱们就不可以用。”
玉儿瞅她一脸坚定,仿佛已经看出彼此之间是一丝情份也不剩了,轻叹一声道:“如果不是因为耿姬相信咱们,要将人弄到手里也不容易。”本来三公子将人弄走虽然是怀了别的用心,可是表面上的心思并不是那样,如果不拆穿的情况下大家依是可以和睦相处的,如今似乎已经不行了。
她思及耿姬沉声提醒:“或许耿姬她心里本就明白,可她更不想刘庆在皇位之事做错事,所以才将人交给了三哥。”
玉儿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在理,神情有些疲惫道:“也好,让刘祜他们留在咱们手里,也总比什么也不留的强,要是清河王真有什么用心,咱们也好过束手无措。”
她泛了泛眸,闭眼淡淡道:“你去吧。”玉儿紧握了握她的手,轻叹一声后起身离去。
直到玉儿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睁开双眸,只是仿佛觉得少了什么。再思着如今的情况,各自心怀鬼态,彼此没有信任,为了自保之下随时可以伤害他人,仿佛这才是她看到的人性,喃喃道:“人性本就自私是一点也没有错,这宫里到底会往怎么样的方向发展?似乎也不是人所能控制的。”
在玉儿离开的时间里,她领着青音去看刘肇时,发现三皇子刘安也在。刘安被立为太子之事还未对朝堂宣布,可是却也在昨日里对后宫里的众人宣布过,刘安虽小可也知道心疼自己的父皇,许多时候皆是看她在就选择回避,这是她一直就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