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盛馔门,她便见那徐美人模样难堪,坐在地上头发凌乱,仿佛受了很大的刺击,一看就是刚才狠狠的闹了一回,只是如今已是无力再闹,因而神情呆滞不发一言。
刘肇只是搂着一具不小的尸体,瞅着闻喜闭眼不语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殿内还有皇后娘娘、冯婉婵、周贵人、韩蔓儿、程云儿、刘霜凌、傅雪珍、罗思琪等人,皇后坐在刘肇身侧,其它妃嫔皆都跪坐于地,身边各自带着自己的皇子,冯婉婵见她欲要起身,不安瞄了一眼刘肇,之后便随之作罢。
几个小皇子不安紧搂着各自的母亲,仿佛也都知道发生了大事,可是唯独不见浩儿与刘保,她与萧月华上前跪礼:“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皇后发现她的到来,沉下脸来道:“起来跪坐吧。”宫里有些妃嫔是第一次见她,对她不免有一些好奇。
她与萧月华起身:“谢皇后娘娘。”遂之与萧月华坐到冯婉婵一侧。
皇后瞅她越发瘦弱,将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撇了旁边的罗氏一眼,罗氏一笑说:“这邓贵人几年安稳度日,也不与宫中众姐妹走动,大伙都知道不该去打扰邓贵人,只是不想邓贵人这一走动,竟然就让自己孩子去害徐美人的小公主,贵人当真是这宫里的祸星。”
冯婉婵冷下脸来提醒:“罗美人平日里就喜欢挑拨是非,邓贵人是贵人你是美人,先不说地位在你之上,罗美人不敬是其一,其二竟还敢口出恶言,欲要将闻喜公主的事载脏给邓贵人,这居心可见足是不良。”罗思琪一笑,欲要说话时,冯婉婵抬眸冷声问,“难道还不知道陛下不待见你的原因吗?”
罗思琪微怔,不安瞅了一眼刘肇,尴尬一笑便不再言语。
傅雪珍一笑忙解释:“冯贵人先别动怒,想是邓贵人才肯与大伙走动,便出了这样的乱子实在令众人缓不及思,因而才让罗美人有了这等猜测,想必也不是存心与邓贵人过不去。”
冯婉婵不喜扫了两女一眼,也不想与两女多费唇舌,凝眉看向皇后问:“皇后娘娘,闻喜公主出事陛下正伤心之迹,皇后娘娘却将众人都请过来,恕婉婵愚昧,敢问皇后娘娘此举何意?”
皇后侧开眸去,扫视众人厉正严色道:“今日本宫唤你们前来是想要警告各位,谁敢在这后宫私下里作恶,那此人就是与本宫过不去,闻喜公主是陛下最小的公主,也是陛下最喜欢的小公主,闻喜公主的死本宫有推不掉的责任,如果此次只是个意外并非有人存心不良,那此事就不再多加追究,但如果不是各位就自求多福。”
只听有人在低声说:“你听听,皇后说的是私下作恶,言下之意可不就是没经她允许的作恶,看来孙妹妹不能有喜之事,是经人允许的作恶。”
另一妃嫔也敢紧将那女人压下,低声阻止道:“小心祸从口出。”
她打量着殿内众小二三十人,百般不自在亦百般无奈,好在宫里不再有人有喜,如果有人再有喜,再这么下去宫里先不说热闹,各位要是闹起矛盾来,也会由一件小事变成大事,最后变至无法收场。
刘霜凌对身侧的刘齐低声道:“齐儿,快去安慰你父皇。”
刘齐双眸眨呀眨,了然明白过来,起身往刘肇身边赶去,拉过刘肇的手稚嫩道:“父皇,您别难过了,皇妹或许只是睡着了,指不定待会儿就醒了。”刘肇瞅着刘齐不语,刘齐忙又求道,“父皇,浩儿哥哥与保姐姐应不是有意的,您就别怪他们了。”
阴婧听后撇向刘霜凌,刘霜凌不安垂眸,她却是微怔,刘齐的所言倒让她意外,萧月华忙对她解释:“除开保儿,浩儿走得最近的,也就只有临颖公主与齐儿了。”
她心下了然,冯婉婵低声提醒:“这傅氏、刘氏、罗氏虽早早就向着皇后,可是这刘美人心性善良,怕也是知道厉害不得不奉承于皇后,可是听闻这刘氏一向被傅氏与罗氏等人欺负。”顿了顿瞅向那罗思琪,不喜道,“特别是罗氏私下里可没少欺负她,皇后娘娘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明白点头,对刘氏微微一笑,刘氏灿灿一笑垂下头。刘肇拉过刘齐的手勉强一笑,伸手将摸过刘齐的脸,笑笑说:“好,父皇不生气了,齐儿乖,去唤袁太医与你保姐姐他们出来。”
刘齐点头后便跑开,其它小皇子也在各自母亲指示下纷纷过去围着刘肇,只是大眼小眸的瞅着刘肇,也不敢多说话。刘肇瞅着一众孩子勉强笑笑,吩咐道:“皇儿们都回宫去,改时间父皇再陪你们玩。”
刘贞委屈出声说:“父皇总说陪儿臣玩的,还说要带儿臣出去玩的,可是一直都没有带儿臣出去玩。”
阴婧撇了刘贞一眼,宫里除了阴婧两个孩子,皇子中浩儿最受宠外,最受宠的便就是刘贞这孩子,巢璃不安唤道:“贞儿。”
刘肇打着商量笑说:“下回一定,好不好?”
刘贞扬着小脸问:“真的?父皇不会又骗孩儿吧?”
刘肇一笑说:“不会骗贞儿。”
刘贞真真道:“那君无戏言哦,拉勾勾。”
其它小皇子也纷纷吵着:“父皇,孩儿也要一起。”
阴婧扫了一眼众人,今日阴婧没带两小皇子过来,反是让这些孩子围着刘肇转,刘肇素来就疼孩子,在宫里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仿佛只要国事再累,只要围着这群孩子会不累了,只是大家也都顾忌皇后,见皇后不悦妃嫔顿时不安,上前忙将各自孩子领回劝着孩子们不要烦刘肇,并示意各自宫婢将小皇子领走。
刘贞离开前扬了扬小手,对着刘肇笑说:“父皇与儿臣拉过勾了的,可是不能食言哦。”刘肇微笑点头,在此刻似乎忘了怀里闻喜之事,刘贞得了刘肇的再度应许,高高兴兴的就跟着人走了。
几个孩子一走,刘肇脸上唯有的欢笑也散去,瞅了一眼怀中的闻喜公主,那苍白的脸色比尘灰还白,勉强笑说:“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宫里还有喜鹊飞过,朕抱着她出殿时,那喜鹊就在朕的头顶飞舞,仿佛在欢迎她的到来。”
徐美人坐在地上听后更是捶胸痛哭,令人听之不忍于心,彼此之间都明白母亲失子之痛,各自心酸之时皇后缓下难过之色,劝道:“陛下,还是将小公主早早葬了吧。”
刘肇垂着头只道:“这几年边境小族****四起,朝中官员结党营私,公卿不思助明而好恶,朕知道百姓怨声载道,不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地痞流氓、乡申富豪欺善玩弱,彼此还拉帮结党,地方官员也只晓趋言附势,只晓扬善隐恶无疑让人怨觉此为养羊好他日待宰,朕派人查办也皆受小利,再者受协后统统敷衍行事。”
她不安瞅了冯婉婵一眼,用软便是用利而行诱,用硬自然便是用强,以其性命或者家人性命相逼,不达目的势不罢手,只为让其放弃一切妥协,否则定迎来家毁人亡的惨局,这素来就是官场上的黑暗。
冯婉婵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过于担心,皇后隐约明白过来,不安跪下道:“臣妾有罪,臣妾不该喜那奢华之物,借此让某些人更有了收刮明脂明膏的理由。”
刘肇撇了皇后一眼,扫着阁内一众妃嫔,沉声又道:“还有权贵强抢明女助奴公行恶事,只晓思淫意暖整日风花雪月,好像有意跟朕比到底朕的子嗣多,还是他们的子嗣多一样,有的更是胆大包天,打起了这宫里女子的主意。”众妃嫔不安趴下,皆不敢出声劝言。
如今的局势下任刘肇如何治,或许都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天下之大人性之恶非一朝能了,虚假、欺骗从来都是恶心人的手段,被发现后便会为自己找借口,说什么不过是为了自己一口饭、全家一身安而已,何其冠勉的借口。
这时刘齐已领着袁太医出来,后面还跟着浩儿与刘保,袁太医恭敬揖礼道:“陛下,臣已验明小皇子与公主手上确有脏物,也确实是那些粉末引至闻喜公主——。”
她微惊,萧月华也已是不安,准备起身时冯婉婵赶紧拉住她俩手,示意两人别在此时乱来。浩儿与刘保立即跪下,刘齐也赶紧跪下,孩子虽小却也隐约知道犯了事。
刘肇瞅着刘浩与刘保冷声问:“手上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浩儿垂眸回:“在路上摔倒时碰到的。”
刘保垂眸小声道:“孩儿手上的可能是给浩弟擦手上的粉末时留下的。”
刘肇扫向照顾浩儿的宫婢,萧月华那小宫婢已是立即跪下,惊恐道:“奴婢见小皇子并未受伤,没能察出那东西是害人之物,奴婢死罪。”
她瞅向玉儿,当时玉儿也有跟上,玉儿行事一向心细,不可能没有发现的,只见玉儿凝眉在想着什么,突然一怔起身跪至中央报:“陛下,奴婢有事要报。”
刘肇沉声道:“报。”
玉儿提醒瞅着刘肇:“奴婢也有去追赶小皇子与公主,路上遇到一位熟人。”刘肇泛眸,玉儿续道,“奴婢在路上遇到云晴。”
刘肇凝眉细想,沉声唤:“蔡伦,派人将云晴唤过来。”
蔡伦上前道:“诺。”
玉儿不安又问:“陛下,奴婢可否检查一下小皇子的手。”刘肇泛了泛眸,玉儿拉过浩儿手细看,看到了刘浩指甲里还留有的粉末,拉过浩儿的手仔细闻了闻,沉声回,“奴婢肯定此事与云晴有关,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与此相同,身上定有这些粉末。”
刘肇脸色越发难看,沉声道:“来人,将刘齐给带下去,至于刘保与刘浩,即便兴儿死于他俩无心之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两人关在后阁内跪罚三天。”
她不安唤:“陛下,孩子还这么小,他们哪里懂——。”
徐美人狠狠擦掉眼泪,瞪过来含恨怨问:“所以邓贵人的意思,就是说年龄小杀了我儿,那便是可以不用受罚,如果宫里其它小皇子受了谁的意,也让人觉得是无意伤害到其它小皇子,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受罚?”
皇后听后顿时脸色奇臭,冷下声厉呵:“大胆。”徐美人将头赶紧垂下,皇后沉声续道,“陛下与本宫都知你刚失了小公主,心情自然不易平复,可这等大逆之言也断不容你乱说,你自己也要好自为之才是。”
徐美人抵掉眼泪,吸了口气调整心情,小心回:“皇后娘娘教训得是,妾身失言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撇了刘肇一眼,缓下神色道:“念你失子痛心的份上,想必也是口不折言,以后注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