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肇听后恼羞成怒,突然起身沉声呵问:“朕不委重权给宦官,难道给有野心的诸候?好让他们有机会取而代之,坐上朕的皇帝之位?”顿了顿又厉问,“宦官无子唯守着那点薄财度命即可,诸候与官员结党赢私随时欲谋不轨,个个想着怎么样取朕而代之,哪一次血流城河之下不是诸候欲望所为?”
众人早已是跪成一团,她心下了然,立即应声屈礼道:“陛下圣明。”申大贵人脸色难看。
阴婧缓下神色,打量刘肇神色,再打量殿内情势,似乎有点明白过来,含笑提醒:“太监即便权力再大,太监能当皇帝吗?”顿了顿又道,“陛下圣明。”
郑众听后却是心下不安,应声忙道:“陛下器重奴才委奴才重权,这是奴才三生修来的福气,奴才对大汉与陛下绝无二心,奴才以项上人头担保。”
刘肇缓下神来坐下,见郑众一幅快掉了魂的神情,沉声道:“朕知道你没二心,将申大贵人给朕带走。”又扫了秦子英一眼,秦子英怯怯垂头。
申大贵人缓下不自然之色,屈了屈礼:“老身即便明白,可是天下人不明白,天下人看到的是陛下亲宦官而远手足,亲椒房娇妻美妾而远朝臣。”
她见刘肇紧紧捏拳闭眼,一幅隐忍不甘痛恨之色,示意郑众赶紧带申大贵人离开,郑众不安上前扬手道:“申大贵人您请。”
申大贵人再次屈了一礼方才离开,阴婧上前忙温声相劝:“陛下别气坏了自己,臣妾一众都知道陛下为国尽心尽力,知道陛下——。”
刘肇已是不耐,扫到殿外小心不敢进来的太监,打断厉唤:“赍牛,给朕进来。”那赍牛同样时常跟着刘肇,虽不及郑众宠重可在刘肇心底,此人同样忠心耿耿是个不可失去的人。
赍牛不安进来,瞅着四周形势,不安唤:“陛下。”
刘肇冷着脸不喜问:“让你办的事办好了?”
赍牛小心回:“请陛下放心,奴才已经办好了,外头也一切正常,没有出什么乱子,也定不会有什么乱子。”她心底松了口气,这么说来刘庆住手了,抬眸见刘肇神色也有所缓和。
刘肇扫了她一眼,转而问:“冥祈可曾有说其它?”
赍牛小心回:“只说陛下仁和,他能理解的陛下也定会理解,还有女人——”不安扫了她一眼,续道,“还有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说罢已是没了声。
她心下不安,这话什么意思?冥祈早就是刘肇的人,在这个时候定会有所安排,刘肇让秦子英去唤申大贵人,如果秦子英与刘肇关系并非异常,那刘肇想必也只是试一下秦子英,也定会在背后安排凝香暗中看着,那冥祈又会做什么?暗中监视几个王府?
冥祈受刘肇的意思与刘庆谈,会是以什么样的条件而劝阻刘庆?原因事因由她而起,所以也该由她来结束?此话不过是提醒刘肇熟轻熟重?
刘肇起身打量着殿内众人,周贵人上前温声提醒:“陛下,眼下第一件事该是小皇子的事。”
赍牛忙小心又回:“陛下请放心,韩贵人那里郭太医说暂时稳定下来,韩贵人与腹中皇子不会有性命之忧,另外其它两位小皇子也在程高的照顾下渐渐脱离危险。”
阴婧已是喜上眉稍,吕梦音忙应景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宫里总算雨过天晴了。”
刘肇扫了吕梦音一眼,眸中有着不喜,沉声提醒:“还有巢美人依旧未醒,巢美人皇儿依旧不知所踪,何喜之有?”吕梦音不安垂眸。
冯婉婵忙道:“陛下,小皇子咱们可以慢慢找,只是不知这窦子杰该如何处置?”
刘肇缓下神后坐下,只道:“皇后不用管此事了,去看着两位皇儿。”
阴婧听闻儿子没事,心里也不想再管其它,微笑屈礼:“是,陛下。”离开前依是不喜横了她一眼。
刘肇见她还跪着,扫了一眼众人淡淡道:“都起来。”
几人起身齐回:“谢陛下。”
刘肇盯着她问:“你明知窦子杰身份,你却藏着窦子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抬眸不安问:“陛下认为绥儿想做什么?”她想做的很简单,就是在他无心力应付时,借着自己的能力帮他一把,可此时她突然意识到错了,因为刘肇根本就不需要她帮。
刘肇不悦侧开眸去,转而盯着吕梦音提醒:“吕盖掌管宫殿的安全早已是失职,朕在明日之前还未看到巢美人醒来,没有看到皇儿安然无样回到巢美人身边,吕家当诛。”
吕梦音一惊,不安唤:“陛下。”
刘肇沉声又道:“临颖是公主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将来朕会给她寻得一门好去处,这个孩子从今往后由婉婵照顾,你不用现操心她的将来了。”
冯婉婵一惊,不明唤:“陛下。”
吕梦音已知事已成定局,瞅着刘肇眸中的提醒,也知道了刘肇待自己的意思,勉强笑笑跪下大礼道:“梦音谢陛下。”
刘肇不耐扫了吕梦音一眼,沉声道:“去吧,朕会厚待品家。”
吕梦音嘲弄笑了笑,温温回:“谢陛下,陛下仁善,梦音告退。”
她隐约有股不安,刘肇的安排是什么意思?瞅着冯婉婵已是极度不安,冯婉婵不安问:“陛下,梦音不知有何过错?”
刘肇沉声道:“她自己心里清楚。”
吕梦音这时已是起身,瞅着刘肇微笑问:“陛下,可否容小公主今日留在梦音身边最后一天?”刘肇神情不悦瞅着吕梦音,对吕梦音的微笑极度不喜,缓下后泛了泛眸,吕梦音再度屈礼,“谢陛下。”说罢转身离去。
瞅着吕梦音离去的身影,她不安瞅着刘肇,吕梦音做了什么让她心间隐约知晓,巢璃的小皇子定是吕梦音藏起来了,此时刘肇显然也已知晓,在心下明白临颖并非女之下,吕梦音又做了一些不该做的,刘肇会怎么待之?抬眸不安问:“陛下是容不下梦音姐姐的性命?”
刘肇瞅着她不悦提醒:“你有时间担心她人,就该想想怎么为自己的事解释。”
冯婉婵身形一怔,上前不安问:“陛下难道是要杀梦音吗?”顿了顿问,“为什么?”
刘肇只瞅着她,她心下沉,不想刘肇当真是要杀吕梦音,抬眸苦涩笑问:“那绥儿知情不报,陛下该如何处置绥儿呢?”
刘肇盯着她只是面无表情问:“你只是知情不报吗?”指着窦子杰道,“窦子杰身份如此特殊,你明知他不仅是烧光派来的人,还是——,你却将此人暗中藏起来,还让承制通知你大哥不许他乱来,不就是告诉你家人你出了事,不许你家人对此插手吗?你早早的就将后路都给安排好了。”
她本以为刘肇信她,原来他心底依是有着猜测,她不该插手此事的,该当没事人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他所认识的刘肇,从来都是有着自己的一翻打算,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之地的人,失声问:“陛下是不是认为,绥儿与人是在里应相合欲要加害于陛下?”
刘肇听后闭眼,睁开眼后沉声道:“朕本不想这样想的,朕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想,可是——。”顿了顿提醒,“可你将耿姬唤来宫中,你是怎么对她说的?”她嘲弄一笑,她骗耿姬刘庆有危险,骗耿姬入宫是为救刘庆,不想原来她骗耿姬的话,如今成了于自己不利的把柄。
刘肇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当着她的面用力刷开,沉声提醒:“这画是你画的,朕认得你的画功。”
她心下沉,那是刘庆的画像,刘肇将画随手丢在地上,嘲弄一笑,瞅着她依是平静如水,沉声道:“朕以为有些东西你绝得干净,不想你心甘情愿留在朕身边,原来是带着这样的目的。”轻叹一声,“也好,你们让朕明白朕这个皇帝、兄弟、夫君当得有多失败,呵呵,朕确实是当得失败。”
冯婉婵瞅着刘庆的画隐约明白过来,再思及自己与刘寿之事,心间更是不安,立即跪下提醒道:“陛下,只怕有些事情有误会。”
刘肇坐下瞅着她不语,方久才道:“朕也希望此事有误会。”
她突然明白刘庆会对刘肇如何说了,瞅着刘肇问:“王爷是否对陛下说,希望陛下不要责怪绥儿,绥儿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陛下,并非是为了他?”刘肇不语,她苦笑问,“王爷越是这样说,可陛下在发现这些事后,就越是觉得他所言,不过是为了保住绥儿,对吗?”
刘肇沉痛道:“朕不想这样想你,可是朕唤你来时,朕第一句话就提醒你了,让你自己坦白说出来,可是你却左右言他这般想要隐瞒窦子杰之事,你让朕怎么相信你?”
她此时是百口莫辩,她确实有隐瞒之意,她不想扯出窦子杰之事,只因不想最后让茹璋也搭上一条命,可是这个小小的心思,却让刘肇对她的信任大大折扣,定定问:“绥儿告诉陛下此事陛下误会了,陛下能相信绥儿吗?”
刘肇嘴角皮下动动,有一丝苦涩,提醒道:“不如你先听听云晴怎么说,再说这样的话也不迟。”
她瞅向云晴,云晴不安动动身子,却是不发一言,冯婉婵略感不安,环视四周只有几人,宫婢早已在此前悄然退下,殿内只有刘肇、她、冷血、以及晕倒的窦子杰、跪在地上的月琴、玉儿、月隐、云晴等人。
周贵人瞅着她提醒:“邓贵人可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梦?”她微怔,隐约明白过来,原来云晴在那帝王之梦上做了文章,这本就是刘肇心里头的一根刺,周贵人起身屈礼,“陛下,臣妾还是先行回避。”
刘肇将身子靠在椅子上,露出三分无力之色,疲惫道:“不用回避。”周贵人不安坐下,瞅着刘肇如此疲惫之色,上前给刘肇按起了手。
刘肇何尝没看到冷血的变化,以前骨子里没一丝柔情的人,现下变得比如今的吕梦音还要柔情似水,这就不是他所认识的冷血,勉强一笑不做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