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及窦子杰之事,不安瞅着刘肇还未说话时,刘肇便知她想问什么,沉声道:“窦子杰朕命人拉出去砍了。”
韩蔓儿听后微怔,打量了阴婧一眼忙又笑说:“此等贱民欲毁绥儿姐姐清誉,又抓了小皇子危协于绥儿姐姐,实在是该五马分尸。”说完小心打量着刘肇神情,见刘肇并未有所不悦,方才续说,“好在陛下英明,绥儿姐姐处事警惕,这才没着了此人的道道,要不这回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勉强笑笑,听跟过来的傅氏低声与旁边的罗氏说了句:“谁知道这里面怎么回事,谁还能保证邓贵人身子是清白的了,都那样了还没出事就怪了。”
傅氏的声音虽是极小,可还是传到了刘肇耳里,阴婧与她自然是听到了,阴婧见刘肇瞪向傅氏,忙温声劝说:“陛下别动怒,傅宫人只是个愚昧妇人,这宫里愚昧的人素来就多,发生这样的事她乱猜也是人之常情。”
她心一沉,阴婧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阴婧说刘肇英明神武能理解她是清白的,可是愚昧的人却不这么认为,而这宫里大多数人只要知道此事,都会觉得她是不干不净的。
二来也更是动摇了刘肇,刘肇在得知刘浩被劫的情况下,又有那窦子杰被抓验伤的情况下,本也清楚她之前说的不假,只是阴婧这等提醒,怕是会再次让刘肇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那床榻上的一幕有人看了,只怕都会觉得早有不净之事发生。
所以她现下即便是白的,也会渐渐在怀疑与猜测里变黑,即便是干净的,也会渐渐在怀疑与猜测里变得不净。一个帝王的女人与别的男子有染,即便不是自愿迫于无奈,她都知道阴婧与韩蔓儿的目的达到了。
她小心打量着刘肇脸色,刘肇见她不安与紧张便缓下不喜之色,轻拍了拍她的手,这时袁太医已检查完刘清的情况,惶恐回:“陛下,小皇子怕是回天乏术醒不过来了。”
她微怔,卫峰已是不顾礼规上前将袁太医拉开,小心又谨慎地打量起刘清,并伸手从怀里取出一颗药,冯婉婵也立即端来的水,卫峰将药捏碎倒入碗里,再小心喂入刘清嘴里,阴婧见着本想要阻止,最后在刘肇那疑惑又怀疑的目光下停了下来。
卫峰对小皇子的紧张远远超出了在场的所有人,刘肇看在眼里怕也是疑在心里,韩蔓儿嫣然一笑,应着刘肇的怀疑,刻意提醒道:“这卫大人对小皇子当真是比陛下还要在乎,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皇子是卫大人的亲子呢。”
冯婉婵皱起眉头接过卫峰手中的碗,卫峰这时也察觉到自己的失仪,上前跪下小心回:“陛下,卫峰手中有郭太医此前赠的药,心想这药对小皇子应是有效,这才——。”
阴婧在一旁也插话劝说:“是啊,陛下,这卫大人怕是见咱们没有缓过来,一心知道陛下紧张小皇子,手中有药这才不想误了时辰。”
她不安瞅了冯婉婵一眼,冯婉婵皱眉不语,似乎想要看两人要打什么哑谜。
韩蔓儿垂眸小心回:“妾身一时口不择言,还请陛下责罚。”
刘肇撇了韩蔓儿一眼,阴婧忙在一旁含笑劝说:“陛下别生气,其实也不能怪韩贵人有这样的心思,毕竟大伙都清楚卫峰一向与此前的赵宫人走得极近,这时又这般紧张赵宫人留下的小皇子,怕是任谁都会这般猜测的。”
刘肇听后皱眉,似乎在深思阴婧的话,走得极近自然紧张?冯婉婵上前屈礼笑说:“陛下也不看看这卫大人是从哪个府里出来的,自然是要护着此前的赵宫人,走得极近可不是人之常情。”
阴婧瞅着冯婉婵危笑,目露闪烁危光,她扫了阴婧一眼,抓住刘肇手定定问:“陛下知道陪千乘王一块同去的女子是谁吗?”刘肇微微颔首,她一笑提醒又问,“婉清离开不像梦音姐姐那般,还可以为自己的孩子辩解,可陛下要让这等无端生有之事再发生一次吗?”
在刘肇犹豫之时,卫峰开口定定道:“陛下,臣虽与赵宫人有所接触,可是臣是臣君是君,断不敢有一分暧昧不清,还请陛下一定要明查。”
刘肇瞅着卫峰不语,显然怀疑的种子在心间升起,无论他人如何说都是没用的,阴婧撇了一旁的罗氏一眼,那罗氏开口微笑道:“陛下,既然卫大人也说要明查,想必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众人闲言碎语,倒不如查查好堵了众人的嘴,省得某些人又在那里说三道四的。”
傅氏嫣然笑说:“可不是,毕竟皇嗣之事可大可小,如果当真不是陛下——亲子,那——。”
阴婧不耐呵道:“闭嘴。”两人坷坎不安退下,阴婧嫣然劝说,“陛下别往心里去,宫里这等愚昧之人素来就多。”
刘肇凝眉瞅向阴婧问:“皇后觉得该如何处置此事?”
她心下不安,阴婧笑说:“陛下,你看这赵宫人已经去了,臣妾看有些事情或许并不是大伙想的那样,这皇嗣之事虽是可大可小,毕竟也是宫里对不住赵宫人,臣妾看这事没必要再查了。”
她听阴婧如此说,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松了口气,韩蔓儿应声忙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蔓儿愚昧。”
刘肇却异常动怒,厉声道:“给朕查清楚。”她不安瞅向冯婉婵,冯婉婵虽是极力镇定,可眉宇间明显有些不安,倒是卫峰比较坦然。
刘肇即然说要查,郑众哪里还敢不动,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快去准备,那小太监领着宫婢快速离开,她心下着急,张望殿外还是没见着想见的人,韩蔓儿直直瞅着她笑问:“邓贵人是想等谁呢?”
她低声咳了咳,勉强笑回:“等郭太医。”
冯婉婵忙扶着她,撇了一眼袁太医:“袁太医还不来给邓贵人看看。”
袁太医要上前时,她摆手阻止对刘肇提醒:“还是先给小皇子看看,这么小的身体被人这么折腾,哪里能吃得消。”
袁太医不安打量着刘肇,刘肇示意袁太医去看,袁太医方才敢上前把脉,不一会儿,郑众吩咐的人已经将东西领来,看着刘清还未她吕梦音还未到,她忙道:“陛下,要不等小皇子醒了再说。”
刘肇准备说话时,韩蔓儿一笑问:“邓贵人是在等吕宫人前来吗?”顿了顿又看向阴婧笑问,“对了,皇后娘娘,不知巢美人是不是奉命去请吕宫人了?也没见巢美人在此。”
她心下一沉,她让玉儿去请吕梦音前来,就是希望吕梦音能将假变真,此前吕梦音能做到现下同样可以,不想原来她们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先不说玉儿身边跟有韩蔓儿的人,即便玉儿想法摆脱了冬梅,只怕吕梦音也是赶不到了。
阴婧娥眉一扬,笑回:“璃儿是去请吕宫人了,许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顿了顿瞅向刘肇小心又问,“陛下,咱们要等她们吗?”
刘肇还未语,傅氏已是小声出声道:“这陛下验子等她俩做什么,要是她俩在路上耽搁了,哪还一直等着她俩不成。”
罗氏忙插话说:“可不是,此前吕宫人的临颖公主,不就是一直生着病吗?这会来不来还不知道呢。”唯有那刘氏不安瞅了她一眼,对于众人的意思显然刘氏已明白过来,虽一直没有说话老实呆在一旁,但也露出一幅心有不忍之色。
冯婉婵不安瞅着刘肇,欲要说话时刘肇已是不耐,呵道:“郑众,还不快动手。”
郑众示意那太监还不快点,小太监诚惶诚恐上前,刘肇扎了一针后,小太监便扎了刘清一针,她不安瞅着,越瞅却越是心慌,片刻过后碗中的血并未相融,她只觉心坠入了地狱的深渊,体内力气瞬间已是全都抽去。
韩蔓儿不信惊呼:“呀,还真不是,被蔓儿给蒙对了?”
阴婧不信上前,震惊瞅着刘肇道:“陛下,真的没相融。”刘肇松开她,她顺势倒在了冯婉婵怀里。
刘肇扫了一眼那碗中之物,紧紧将手掌捏了起来,下一秒扬手便将那碗给砸了。
一众人扑通一声跪下,大气了不敢再喘,冯婉婵扶着她一同跪下,一向冷静的冯婉婵手竟然也抖了起来,可卫锋却是依旧不依在唤:“陛下,这不是真的,臣与赵宫人是冤枉的。”
在刘肇盛怒未说话之时,韩蔓儿冷下脸来呵道:“来人,让此人也验验。”
卫锋瞅着刘肇定定唤:“陛下,这不是真的。”
阴婧打量刘肇神情,见刘肇不语便冷声道:“是不是真的先验了再说。”
那小太监已是再端来一碗验子之水,卫锋无惧上前扎了一针,小太监又上前扎了刘清一针,她连看都不敢再看,从冯婉婵极力想要阻止时,她心里不一直不安,却也不敢过多往下猜测,下一秒就听韩蔓儿惊呼:“融了。”她听后跌坐在地,心间只有一个念头,会出事。
卫锋不信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
阴婧见刘肇青筋暴跳,隐忍着一语不发,方才厉声呵道:“大胆奴才,死到临头还嘴硬。”
她缓下心颤之感,又见卫锋不像骗人,推开冯婉婵扎了自己手,血融入碗中并未与刘清的血相融,不由得再次跌坐在地。任她想要如何告诉自己此事是假,也任卫锋再怎么也不肯承认,可这验出来的结果无从狡辩,与她的血并不相融,不是这水有问题,证明刘清与卫锋的确是亲父子。
她瞅着卫锋那茫然不知,震惊不信的双眸,只觉是卫锋太想护着这个孩子,这才这般不肯承认?或者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还是婉清将某些事情做得太死,这才让卫锋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