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声问:“公子是不是也该让邓绥知道,公子到底长什么模样才对?”窦子杰不语,她顿了顿又道,“陪公子睡一晚怎么也该知道公子长什么模样才是。”
窦子杰起身,躬着身瞅着她笑说:“待会儿邓贵人就知道了,何必急于一时呢。”
她沉声问:“公子已经不守承诺一次,凭什么让邓绥相信公子。”
窦子杰笑说:“你人都是在下的了,在下还何必玩其它的手段,怎么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是。”
她撑着沉重的身子起身,窦子杰刚才已经很成功的打击了她的心,让她险些丢了自己的魂,此时她突然有点累了,因为再多问下去此人都会跟她乱扯,沉声道:“玉儿你下去。”
玉儿急吼道:“小姐。”
她沉声吩咐:“注意承制,别让他看出问题。”
玉儿又急又恼,可是却更没有办法,也知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不仅连武功不及此人,连心智也不及此人,急得跺了一脚最后还是只得离开。
她缓下一切情绪,独自往寝殿走去,此人好色是她早知道的事,只是不想会这般的厚颜无耻,一路往回走时,突然一股杀心从心间升起,只要此人死了她一定有法子寻回浩儿。
从小到大她见过死从无数,可是从来还没有杀过一人,即便当初她起了杀吉成的心,可是让她亲手杀人,原来还是会有一些颤抖与害怕。只是此人不死她必有秧,反正也是此人色迷心窍,死了也是他活该,早就提醒过他色子头上一把刀的,便暗自将此前此人送的药,倒出一些涂在了唇上与脖子处。
坐到梳妆台前梳着发梢时,窦子杰早已倒在了她的床上,她见窦子杰并未发现,缓下心底欲要杀人的不安,转而幽幽道:“公子还是先将面具取下来吧。”
窦子杰皮下动动,只道:“还是你先过来吧。”
她徐步往前走去,委身坐到窦子杰身侧,窦子杰却往里面躲了一分,她心下微怔之时还有些意外,难道刚才涂药此人发现了?明明她很小心并未让其发现,笑问:“公子似乎害怕邓绥?”
窦子杰缓下尴尬,一笑说:“邓贵人多心了,是让个位置给你躺下。”
她心下疑惑,躺下后见窦子杰也未动,只是上下打量着她,她笑问:“公子难道要看邓绥一晚?”
窦子杰笑说:“邓贵人貌美似花,看着也令人赏心悦目。”
她心下越来越疑惑,总觉此人并不是真心要她陪睡,如果说是发现了她涂毒,此人应该会立即指出,可是此人并没有,到底怎么回事?猜测问:“公子所说的一晚,难道就是要看邓绥一晚上?”
窦子杰含笑却是问:“邓贵人不是想看在下长相吗?”她不语,窦子杰只道,“还望不要吓着邓贵人。”说罢将面具取下,脸上那条长长的疤痕瞬间显现,本是一张俊俏的脸因此而毁,窦子杰见她眼中只有震惊与疑惑,并没有自己认为的害怕,笑说,“看来邓贵人对这条疤感兴趣。”
她心间突然闪过一丝怀疑,这个时候给她看真面容,可却将话扯到自己脸上的疤,给她一种故意拖时间的感觉,直直盯着窦子杰问:“公子让邓绥陪睡是假,要陷邓绥于不德时真,对吧?”
窦子杰微怔,不想被她发现,伸手向她点穴时,她也极时发现快速咬了窦子杰一口,窦子杰忍住手疼点了好的穴后,再次将她平稳放下。
她肯定了心中所想,一股阴谋感从她脑海里迅速窜来,她错了错了,此人是要借此陷害于她,并不是真的用子威胁她失身于他,望着窦子杰只觉四雷轰顶,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窦子杰处理手臂上的伤,见她一双眸子瞪得老大,无奈一笑说:“不想还是被邓贵人发现了,本来在下倒真是想就此行事,只是某人的计划并不是这样,所以美色当前也只能浪费了。”顿了顿扬起嘴角,靠近她脸提醒道,“待会有好戏看了。”
她闭眼不语,窦子杰疑惑她此举,却也将她衣裳稍微拉开,并将床榻上弄得乱七八糟后,直接躺下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侧笑说:“后宫出了这等丑事,刘肇这个皇帝该是如何冷静,在下也很期待。”转而问,“你说大汉皇帝看到咱们的事,又查出我是奉某人旨意行事后,他会不会立即将前线的将领给杀了?”
她闭事不言,知道窦子杰还有着其它的谋划,显然是有意挑动前线不宁,借此生其它乱事,可是到底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谁多了一步谁才真的赢,她现在就已是多了一步,下一步就看刘肇的态度与反映,可是她所认识的刘肇,并不是一个完全冲动的人。
不多久,她便听到外面暄闹之声,玉儿极力拦着劝道:“陛下,小姐她睡下了,陛——。”
刘肇语气保持着平静,只厉声道:“滚开。”
扑通一声,玉儿摔倒在地,不一会儿,刘肇已快速进了寝殿,见她与窦子杰搂在一起且衣裳不整,一时竟怔在了那里。
窦子杰发现后立即飞身离开,穿过旁边的窗户逃于夜空之中,刘肇刚将剑拔出来的时候,窦子杰已经没了影,跟着赶来的还有冥祁与凝香,发现后立即追了出去。
这时她也能动了,侧过身来就见刘肇双眼冲血,四周的奴才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她将嘴里含的一丝血迹吐出,沉声道:“陛下,此人中了毒,跑不了的。”
刘肇微怔,缓回神来冷下声道:“郑众,让冥祁与凝香活捉此人。”
郑众不安领命:“诺。”
刘肇见她衣裳不整,侧过眼去神情极度隐忍,她赶紧将衣裳穿好,上前不安解释:“陛下,此人点了绥儿的穴道,并没有——。”
刘肇听后微皱,瞪向远处的承制,承制跪下惶恐道:“陛下,奴才听到的或许对贵人有些误解,只是当时奴才确实贵人说,说‘陪公子睡一晚怎么也该知道公子长什么——。’”
她心下沉,刘肇转身欲要离去时,她上前不安抓住,心下慌乱解释:“那人抓了浩儿,绥儿唯有引那人上勾,绥儿唇上与身上都涂了毒药,他只要敢行不轨之事定会中毒身亡,绥儿是事后发现他是要害绥儿于不德之地,并非真正要羞辱绥儿所以才咬了他一口,求陛下一定要相信绥儿。”
刘肇渐渐冷静下来,恼怒丢了手中的剑,这时阴婧带着一众赶来,望着她与刘肇此况后,打量四周不安上前,小心问:“陛下,臣妾听说邓贵人与人有染,陛下前来捉脏不知那奸夫——。”
她不信瞅着阴婧,刘肇已是厉呵:“住嘴。”阴婧感受到了刘肇的爆怒,不安垂眸退至一旁,身边跟来的三位新晋宫人,以及韩蔓儿赶紧上前扶住阴婧,一时殿内众人大气也不赶出。
刘肇扫了一眼床榻之物,那里给人一种有人在此合欢之景,刘肇痛色闭眼甩开她的手,独自带着一众人离开。
刘肇离开后阴婧瞪着殿内的人厉声呵道:“今日之事谁要说出去分毫,立即将此人五马分尸。”三位宫人以及其它奴婢将头垂下。
韩蔓儿瞅着她冷声一笑,上前步至阴婧身侧笑问:“皇后娘娘,不知这邓贵人该如何处置?”
她来回打量四周的人,玉儿这时也跪着爬了进来,不安在一旁瞅着她,任谁都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那窦子杰一再借皇嗣之事相要挟,一直又给人做出一幅色迷心窍的感觉,哪里会想到事情是这般?她瞅向茹璋时见茹璋垂下头,心间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阴婧转过身来,直直瞅着她笑问:“邓贵人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做比较好,对吗?”她不信瞅着阴婧,难道这一切是阴婧的主意?阴婧被她瞅得一阵心慌,闪开了眸子,她顿时心寒至谷,阴婧见她这般来了底气,抬眸一笑便也不再否认。
她本以为窦子杰只是借此之事乱刘肇,顺着烧当那边的旨意行事而已,不想原来这一切是阴婧的意思,心寒心酸之余忙拉住阴婧,失声问:“为什么?我们是亲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玉儿听后微怔,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她的为什么是何意,瞅向如璋与择时瞪大了双眸。
韩蔓儿瞅向殿内其它人,冷下脸来呵道:“还不快统统给我出去。”
众人不安退下后,茹璋与择时欲要将玉儿拖出去,玉儿要挣扎时她闭眼泪流满面,原来任她如何想与婧儿化敌为友,许多事情似乎总是不按她所想的方向行走,玉儿见她如此便安静随着离开,直到众人彻底离开后,阴婧方才甩开她手,瞪着她问:“本宫前几日与你说过什么?”
她睁开眼,一次一次亲人的背叛,她快要忘了最初的婧儿是何等乖巧的样貌,阴婧的话她也冲耳未闻,此前婧儿是暗里对她下手,这时已经是不想再瞒她了,已经是一幅完全与她撕破脸之姿,失声问:“为什么要一再——?”
阴婧憎恨瞪着她问:“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回报本宫?你入宫时本宫为了你做过什么?你又为本宫做过什么?你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你自己想安身,说什么会向着本宫全都是假的,你看你最后到底是怎样回报本宫的?”
她也明白了阴婧的意思,抬眸苦笑问:“所以在婧儿你的概念里,既然我们是亲人,我应该比常人还要护着你,尊重的你所下的每个决定,要义无返顾去报复那些曾经伤害你的人,对吗?”阴婧含泪不言,她沙哑又问,“即便我按你想的那样去报复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觉得你心里对我的不舒服就会减少吗?”
阴婧不语,她沉声又道:“从小到大你一心系在陛下身上,此前我就说过你一定会怨我,你看现在我有没有说错?”阴婧心下难过甩开她的手,她泣声问,“婧儿,在你眼里我们现在还是亲人吗?”
阴婧心中酸涩,一路走来为刘肇所做的,却怎么也不极一个从未为他做任何事的人,情深再重又如何?即便是用命去换,可是换回来的有几分?或许一开始就该顺她的意让她走,缓下酸涩问:“亲人?亲人就是你这样一再与本宫为敌的吗?亲人的你又曾经答应过本宫什么?”
她见阴婧眸中星光闪人,一时怔在那里,阴婧痛声责问道:“你嘴里说着会护着我的皇后之位,嘴里说着我们是亲人,可是我这个亲人却不及你的丫头婉清,即便假郭碧纯在耳旁挑动不少,可是那假郭碧纯说的话又何尝不是实话?”
她沉声提醒:“你与婉清和玉儿是不同的,你一再加害于我与皇儿,我都知道是你一时气坏了,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更知你心底不舒服的原因,所以从未想过与你为敌,就连婉——。”
阴婧一步一步向她逼近,质声问:“你说你从未与我为敌?可你明知太后曾经如何待我,你却阻止刘灵向太后下毒手,你这不是与我为敌是什么?”她欲要解释,阴婧又问,“你明知吕梦音因此前之事会对我心存怨恨,也明知她现在想方设法的想拉笼势力,而你却偏向她与我作对让我又失一棋,你这不是与我为敌是什么?”
她思及吕梦音那日的举动明白过来,再听及阴婧的话更是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吕梦音那日早懂了她的意思,故意装不懂让阴婧的人误会是她告之,最后还杀了阴婧安插在身边的人,直接断了她偏向阴婧的后路,定声问:“婧儿,如果我告诉你,我并未告诉吕梦音此事,你信吗?”
阴婧冷然一笑,瞪着她道:“不信,你的话我再也不会相信一分,更不会再傻到顺你的意,借自己的手让真正的亲人离本宫而去。”顿了顿提醒道,“还有,本宫是皇后娘娘,你该尊称本宫为皇后娘娘,本宫的小名岂是你能叫的?”
韩蔓儿嫣然一笑,上前扶着阴婧含笑劝说:“皇后娘娘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了自己那可才是不值。”阴婧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韩蔓儿离开前冷笑撇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