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里她按云晴的要求,将挤出来的血用小碗装着,并吩咐月琴与承制两人相送,主要是怕其中有人搞破坏。刘肇亦是加强了宫中防范,郑众调查完延休殿的人后,就开始着手在调查夜廷那里的人,除此之外宫里再无翻涌。
三日后,月琴与承制端着她的血离开,玉儿瞅着她脸色极为不好,担心不安道:“小姐,这才三日,您的脸色就已是惨白,再这样下去当真是吃不消。”
她抬眸苦笑:“我自己也感觉有些不适,即便有郭太医另配的药补身,可这般损伤之法确实累人,只望郭太医快些将药调好,你快去把郭太医配的药给我端来。”
玉儿颔首,一会儿就端来了郭玉往常给配的药,递来不安又说:“奴婢怎么看这药一点效果都没有,郭太医明明说过可以缓小姐一时血气不足的。”
她接过药后笑说:“药效哪有那么快的,要是按你这速度,那药岂不是神药了。”玉儿尴尬一笑,她瞅着手中那药冒着难闻药味,似一团黑水般的药汁,低声埋怨道,“可是这药当真是难喝。”
玉儿劝道:“这难喝也得喝。”
她心下轻叹,端过药准备喝下去时,却闻到那药有些不对,双眸一动,皱起娥眉再次细细闻了闻,抬眸提醒:“玉儿,我闻着这药好像有点不对。”
玉儿微愣,端过去认真闻了闻,一惊:“当真有些不对。”
她谨慎起来,瞅着药疑惑问:“这药是你煎的还是月隐煎的?”
玉儿面露担心回:“是月隐煎的。”
她泛了泛眸道:“你去将月隐唤进来。”
玉儿依诺离开,领着月隐进来后,她抬眸问:“月隐,这药你放了什么?气味有一丝甘甜还有一丝别的。”
月隐微怔,缓下后不安问:“甘甜?奴婢虽知道贵人不喜这药,可是也不敢随意放其它的。”
她递过去给月隐:“你自己闻闻,与前两日的是否有所不同?”
月隐上前一闻,遂而皱了皱眉,再次细闻,一惊问:“刚才还是好好的,这到了贵人手里就变了?”
玉儿不安问:“你此前就确认过了?”
月隐忙回:“贵人的药月隐自是小心三分,每味药都是亲自细点,未曾假手其它宫婢,煎好后都会试一点,更会闻一下的。”
她沉声道:“我殿内走动的一向就你们四人,我信得过你们四人,其它人我还不太确定,特别是那个叫月红的,此前她在我面前想要买弄聪明,虽是想在我面前图个表现,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吃惊,此人的心术可看出不正,玉儿仔细去查查。”
玉儿了然,吩咐道:“月隐你照顾贵人。”月隐点头,玉儿快速离去。
她瞅着桌上那药,拿着烫勺挑起一些又闻了闻,不安放下深思,谁还会想要这样对她下手?她的血又是什么时候被那人收去,借着这样的方式一陷害不成,第二次就直接找上了她?这几日刘肇让郑众严查宫中之人,宫里就已经再度警戒异常,虽是暂时还未查出结果,可此人的胆子,是否也太大了点?
她心寻思着月隐的话,在玉儿离开之迹,难道是刚才那个时候出的问题?月隐不安问:“贵人,这到底是谁要这样害贵人呢?贵人吃了这么多苦,还依旧与宫中人为善,理当不会有这样的事才对的。”
她笑说:“你错了,站得越高便越是容易被豺狼盯上,因为你在明处别人在暗处,陛下的危险是如此,陛下身边的人更是如此,何况现下各藩王之间的恩怨,宫里有不少藩王送进来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混进宫里,居心不良的人是大把大把,与人为善只能尽可能的减少危险,但不代表就没有危险,要不然汐月姐姐也就不会出事了。”
月隐不安咬唇,玉儿匆匆回来,解释道:“小姐,这个月红不在屋内,其它的两个太监说,月红带着两个丫头去玩了。”
她瞅向玉儿问:“你端这药来时遇到过谁了?”
玉儿凝眉细想,疑惑回:“并没有遇见谁!”
承制与月琴此时也已回来,月琴打量众人神色,上前不安问:“贵人,怎么了?”
玉儿将药递给月琴,月琴闻后皱眉,又将药递给了承制,承制闻后也皱眉,她缓下心惊,沉声道:“看来你们都闻出不对劲了,好在我刚才准备喝时,闻到有些不对劲。”
月琴沉声忧道:“陛下前两天就吩咐过宫里注意安全,贵人就是怕张美人事后,还会有人从中做恶,千叮万嘱的让大伙小心,咱们是不敢放松三分,可还是出了这样的事,当真那背后之人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承制不安问:“只是这人到底又是谁呢?先伤张美人陷害咱们贵人,这次更是——。”瞅着碗中药,沉声道,“好在这药没有喝下去,要不然真不知会出什么事。”说罢准备将药倒掉。
玉儿出声忙阻止:“承制你先别倒,这留着给郭太医瞅瞅。”
承制灿灿一笑说:“承制疏忽了。”说罢将药放下。
月琴忙道:“那奴婢现下就去唤郭太医。”
她伸手抓住月琴,阻止:“等会。”众人疑惑,她解释,“这要唤来郭太医,那人定也会知道,只怕会打草惊蛇,宫里这等警备,此人都敢不动声色下手,可见此人不好对付,不能让此人这么跑了。”众人点头,她盯着玉儿问,“玉儿,你仔细想想,端这药来的时候,是否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玉儿皱眉细想,喃喃道:“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就是觉得今日的风特别的寒冷。”
月琴认真细想,压低声不安提醒:“奴婢刚才好像也觉得今日外面吹来的风特别冷,虽是快到了转季之时会引得温差异常,可是奴婢与承制去张美人那里,一路上却又不觉得现下是提前转季了。”她疑惑,勉强起身,玉儿扶着她往殿外走去。
殿外烈日渐缓,却依旧如火似虹,只是殿廊上果真风清气凉,瞅着烈日如火,只觉有些不正常,吩咐,“月琴,你再去前面殿园感受一下,看看这两者间有什么不同,你们几个注意打量四周,看谁在盯着咱们这里。”几人颔首。
月琴跑过去感受片刻,跑回来惊道:“没有错,这两者之间的温度差很多,咱们这殿四周当真是不正常,只怕当真是有什么古怪。”
她仰望烈日,沉声道:“虽是转季之时,可远不到如此之凉的地步,今日的日光显然还是有些烈,看来是我这殿里有问题。”玉儿忙去仔细四下瞅瞅,每处栏杆都细细打量,月隐掺着她过去,月琴与承制也开始打量。
玉儿突然一惊,低声唤道:“小姐,你快来看,这里有东西。”
她上前,便见一团金光灿灿的东西,隐在窗户边的角落里,月隐疑惑伸手时,她与玉儿赶忙拉住,玉儿低声提醒道:“小心此物有毒。”月隐一惊抽了手。
月琴转身进殿,从殿内寻了一小锦盒,回来用着汤勺将那金粉拨入盒内,她小声吩咐:“玉儿,你带承制暗里在整个殿四周查看一下,同时注意谁在留心你们。”玉儿与承制了然离去。
她拿过月琴收好的盒子,紧紧捏在手中,往前面入风口走去,只觉站在风口处,从外吹来的风有所不同,来回试探了两次,只觉有股寒意似蛇钻入心底,凝声道:“这风吹到了这殿四周,暖风便已变成凉风。”
月琴不安,瞅着她手中之物,凝眉道:“奴婢也是如此觉得,只是奴婢想除了此物外,应是还有别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奇怪,简直就是改了咱们四周的地气,此人定是通晓方术之人,再不也是常与方术之人打交道。”
她只知道这回遇到了危险,对方还是个未搞清楚且本事强大的人,垂眸细问:“这东西前几日可发现过?”月琴茫然摇头,她沉声道,“你问问这几日负责打扫的宫婢,他们被那月红带去玩了,顺便你问一下那个月红,看她怎么说。”
月琴了然点头离开,她在月隐的掺扶下回殿,月隐一路不安瞅着她,她突然想起父亲临死前的话,‘咱防不了别人居心不良、人心叵测,却可以让自己学聪明。’细想这几日发生的事,事事都与她有关,从此人所做的事来看,此人比窦太后更阴险,更狡猾百倍,怕是这殿里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回到殿内坐下,她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沉思着想事情,想从中找出一点头绪,这时承制手中捧着几个其它的盒子,与玉儿正神色匆匆走来,她见玉儿神情慌张,显然是有重大的事,还未问话玉儿已是惊恐道:“小姐,不好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她一惊,不信问:“什么?”
玉儿缓了口气,还未说话时月琴正匆匆赶回,月琴刚进殿就发现殿内形势不对,瞅着玉儿疑惑问:“怎么了?”玉儿见她神情异常不安,一时为难也不敢再多说。
月琴打量着她的神色,坎坷上前低声道:“贵人,奴婢刚才已经问过前两日负责殿外打扫的宫婢,那东西前两天打扫时并未发现,奴婢猜想应是这两天放上去的。”顿了顿又提醒,“奴婢问这些时,有注意那月红的神情,发现那月红极为安静,只觉这不像她平常的性子,也就没有问她此事,怕打草惊蛇。”
她心里乱成一团,未理会月琴的回话,只是盯着玉儿瞅,玉儿方才不安低声重复:“皇后娘娘出事了。”
月琴听后一怔,她起身想前去看望时突然肚子一痛,月琴忙扶住她不安问:“贵人,您怎么了?”
玉儿赶紧上前掺扶着她,承制打量着她的神色,面露三分焦急劝道:“贵人别急,想来本就身子虚,这回可能是动了胎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