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那事儿发生后,王锐已经一个月没出过门了,前半个月没下了床,后半个月伤还没痊愈。这事儿之后王老爷子也没在责罚他,只是不理他,从来没有去看过王锐的伤势。他也为难,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王老爷子顶了太多的压力。
再说,这可是人命关天,总得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要不然以后自己不在了,他还怎么在世间行走,自己护不了他一辈子,以后的事他得靠他自己……
这日王锐在他姐姐的闺房里玩,姐姐有个闺蜜过来拜访,三人在房中嬉戏——玩牌。
王锐对于这项活动还是很有兴趣的,当然他讨厌赌博。拿出自己的积蓄,想靠运气博取钱财还乐此不疲的人,王锐对他们有独特的评论:真正的傻帽,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最错误的决定。而赌徒不一样,他们会让比傻帽还不切实际的东西来做决定……
可平时玩玩牌九放松一下还是可以的,大家在意的不是桌子上的那点赌资。“小鸟!”
“碰!弟弟你怎么这么好啊。”,王锐无语,我手上可有两张小鸟,你一直不打就等着我打。
“哼,你是上家,故意打给你的。上碰下自摸!”,伸手一抓牌,起了一张三条。“嘿嘿,暗杠!瞧,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我早已计算好了一切!”
又拿了一张牌,不好是一张无用的生牌。看了桌子上,已经显了三张七条了,这张绝对安全。“七条!”
“等的就是你,杠上炮。”,姐姐和他的闺蜜异口同声到。我去,杠上炮还一炮双响,王锐郁闷……
“不玩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有这么点背的吗。”,王锐气呼呼的说道。惹得两位姐姐一个劲直笑。
“王锐,你们上次怎么搞的啊。出这么大事儿,按我说这还真不怪你爹狠。”,姐姐的闺蜜在一旁说道。
“其实我也知道,这次的情况不那么简单。这一个月来我也想过,这事儿要不出我身上,也会出别人身上。九哥和陈德的暗中争斗已经浮到明面上来了,城南和城北的现在打得不可开交,迟早要出事儿!”,王锐也认真的说道。
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在反思。这事儿确实太大了,他也深深的意识到一个问题:凡事都是老子冲第一个,受伤最频繁,最重还是我,出了什么事儿还得我来扛着,凭什么?自己很多时候是不是过于仗义了?
原本老死不相往来的大哥,最近也和他聊了聊,不过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他很不爽,大哥和他不是一个娘生的,从小和他就不对味,现在他不过也是仗着老爹的庇护在廷尉府里任职,就因为听话所以很受爹的喜欢。
还是爹的续弦夫人,自己的后娘好。虽然是后娘,可从来没有欺负她们姐弟两,后娘严肃的和他谈了一下午,告诉他:
不要想太多,这次你做错的地方你知道在哪里儿吗?较真!他庞云叫你做什么你就尽心尽力的去办?凡事要学会保护自己,这不等同于不义气。记住,首先你等保护好你自己,你才能保护你身边的人!
你也做对了一件事儿,吴巨那小子我知道你把他藏起来了,你爹不准你出去是护着你,这样吴巨也就安全。吴巨你必须要护着他,他是你的朋友你连自己的朋友都不护着,那别人以后怎么能够相信你。所以这事儿你做得对!
你也不要过分自责,年轻人总要经历些事情才能长得大,现在多经历一些也好,男孩子和姑娘不一样,经历多了才能长大!不过不能仅仅只是经历,经历之后还得思考……
“说实话,这事儿之后,教训还是很深刻的。我感觉我明白了些事理,可一时半会说不上来究竟明白了什么,脑子里也有点乱理不清楚。非要出说来就是:凡事首先要考虑一下后果才能干。”,王锐对两个姐姐说道。
“虽然这个道理很浅显,可以说人人都懂。可是我真正理解这句话,还真就是最近,我感觉我和别人的理解不一样,要深刻许多。可我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到底深刻在哪里。”
王锐意味深长的说,这次他不是装的,所以表情也没那么扭捏。发自肺腑的话语确实不一样,两个女孩子看着王锐,从他认真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小子开始长大了……
“慢着!”,城守拦住了一个准备进城的人。“带的什么东西。”
“回兵爷,小的砍的柴准备进城买换点酒钱。”,一个衣裳褴褛的小伙子回答道。城守围着他转了几圈也没看出来啥毛病,就放他进城了。这人刚从外边走了三天三夜,在城外睡了一觉才进来的,他叫鬼六儿。
鬼六儿最近在外边飘了一阵子了,受尽了罪。最惨的时候下大雨的天,他一个人在山里的老林子里淋着雨过一夜,又黑又冷又饿,他无数次怀疑自己是否能活过第二天,是否还能平安的渡过这一夜。
原本自己只是在外边飘着,可平派的事情要比富派的复杂得多。当鬼六儿离开的那天开始,平派的情况就开始发生了变化。鬼六儿的人马群龙无首,而这些人只有鬼六儿能压得住,放其他地方都是可以单玩得,所以内讧也就在所难免,如果鬼六儿可以早些回来,那么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终于内讧开始了,首先鬼六儿的几个铁哥们和隔壁的巷的几个弟兄闹了起来,鬼六儿走了这些人也就变得不听话了,管你们说什么不鸟你,自然干上了。平派的那些老泡可不是耗子,鬼六儿走了最好,原本饼的大小就有限,少一个人分饼最好,可惜鬼六儿还会回来,如果他回不来了……
那日鬼六儿正吃午饭,突然几个大汉冲过来,二话不说拿着刀子就刺。鬼六儿被杀得措手不及,肚子上挨了一刀,可那些人也没落着好,人人都带着伤,最后还让鬼六儿逃了。鬼六儿认识这些人,和老眼儿玩的……
此后鬼六儿带伤游荡在外边,躲老眼儿也躲官府,每当在黎明时分,天将要亮了的时候,也是最黑暗最冷最孤独的时候,鬼六儿正躲着一颗小树下边,地上铺满的稻草被雨水淋湿,四周一片漆黑,偶尔还参杂着几声野兽的嚎叫,他会流泪,他很伤心,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部田地。
仅仅只是打了一个富派的小子一顿,自己的家就被他搅得鸡飞狗跳的,官府却还不过问。花太岁捅了一个富派的人一刀子,这帐就算到了我的头上,官府通缉,落得现在的无家可归像条死狗。他恨,他恨这些富派的人,也恨这个世道。我们都是人,同样的情况我赢了,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们赢了也会付出这样的代价?
回了一趟家,自己的家人对自己不冷不热,吃了一顿饱饭睡了个好觉。出门了,有些事情总得有个了解……
几个老哥们听闻鬼六儿回来了,接了帖都赶了过来。这些日子,鬼六儿不在的日子,他们受尽了气,没人把他们当回事儿!花太岁也回来了,躲的时候才初秋,现在已经冬至了,风声过了也就没事儿了。
“鬼哥,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咱老哥们都是怎么过的。这他妈比以前在那些老泡手里还憋屈,官府盯着我们,底下的人不甩咱。其他地方的混子都可以来咱们这儿耀武扬威的,我们还一点办法都没有!”,一哥们说道,真是痛心疾首。
“鬼哥,上次的事儿连累你了,我老花欠你一个情,以后就是为你挡刀我也要还这个情!”,花太岁也说道,对于这次的事情,他也很内疚。
“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段时间里咱们弟兄都点背,算是老天爷给的考验,不过我既然回来了,老花也回来了,还是咱们哥几个,立棍的哥几个。当初可以凭着咱们干起来,现在大不了重头再来,还拍不行?”,鬼六儿气势十足的说道。
“马上发帖,通知他们我鬼六儿回来了,还愿意一起玩的,下午过来!有些人会走,有些人会留,但留下来的都是忠诚度可靠的精英!”
……
…
这是王锐近来第一次和老爹说道。
“……道理我都懂,可有些事情我没法做到。你不能以一个四十岁人的处事方法,来搅十五岁的事儿。”
“说得你还有理了?那我到要问问你,你们十五岁的人是怎么看待人命关天这事儿的!”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这事儿我想说,首先不是我干的。其次这事儿就是他死了,所以不对的就是我们了,要是他活着这事儿还真不是这样的。”
“你就这么有理?信不信老子还揍你!”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可这事儿真不是这样的,那傻帽他自己先来挑事儿的,当时我挨了一下昏了,如果我当时清醒绝对不会闹出人命来。再说吴巨是为了我才失手杀了他,如果我不护着他,那别人怎么看我?我还怎么做人?”
王老爷子叹了一口,沉默了良久。这事儿其实他理解王锐,当他详细的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也发生王锐其实没做错。只是这么小的年纪就闹出人命了,不管怎么说都得压着他,要不然他还不翻了天?
想了老半天,“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参合到你们那些屁事儿里去了,庞云也出不了门了。我也不想说你了,你说说吧这事儿你有什么想法。”
王锐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感觉凡事总是我冲第一个,没错我打架是比他们猛,可每次我都伤得最重,也最频繁的受伤。可要是我突然就不这样了,我也害怕别人说我怂了,别说我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还就这样,也许我到你那年纪就不在乎了,可至少现在我在乎。”
老爷子听闻后也点了点头,在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屁话,我是问你对以后有什么看法!”
王锐语塞……
“得了,看你想不出来个所以然。进衙门历练历练吧,也差不多年纪了,早一点也好,你就去当个捕快,从最底层开始。”
一听这新鲜,好玩。当下就答应下来了!嘿嘿,肯定好玩,等着吧老子来伸张正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