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搭救
孤北臣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讶然喊道:“那个女子是娘亲?”可是记忆里,父王并不爱娘亲,他不给她名分,她连侧妃都算不上。突然又惊愕地想起了什么:“娘亲和宫里的白贵妃是亲姐妹?”那他和白紫苏就是表兄妹了。
这层关系,好近。
孤北臣突然想念起紫苏来,原来她是他的表妹。怪不得新婚之夜觉得紫苏有些面熟,原来长得像他的姨娘,自然就长得像娘亲了。
齐王喘息了一会儿,接着道:“当时圣上看上了白家二小姐白涵语,而白涵语竟然逃婚,跟一个江湖人私奔了。圣上一怒之下,将白家一百多口人送进了大狱。我得知这个消息,上下疏通关系,将白未英救了出来……后来顺理成章的,她就跟了我。只是因为是逃犯,所以必须隐藏身份。父王并不是不想给你母亲名分,而是为了保护她。后来白家复又兴盛,而未英却不愿意再回去,她是白家丫头生的女儿,不受父亲兄长疼爱,想必当年在白家,她也受了不少委屈。”
“父王既然爱娘亲,为何又那么对待她。”父王亲手杀了娘亲。
齐王突然面部抽搐了一,声音突然狠厉起来,道:“可是我们成亲才七个月,你娘就生下了一个足月的男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原来我这么维护,爱着未英,她心里却从来都没有我。她之所以委身于我,就是为了好好活着生下腹中的孩子,等待他的心上人。她就是这么利用我的。可是我当时已经离不开你娘,可是也绝容不下那个孩子。你娘便答应我说,将那男婴送到一个寺庙里收养,从此跟他不相见……”
孤北臣心里一紧,就听他的父王接着道:“你其实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孤北臣这次真的是震惊了,喃喃道:“什么?”
齐王笑了一下:“不过后来那孩子还是死在了寺庙里。有一天晚上寺庙走水……”
孤北臣紧紧地盯着齐王,走水?
自然又是父王的杰作了。以父王的脾气,容不下的人绝对不会让那人再活在世上。他容不下那孩子,自然会想方设法将他毁掉。
齐王面色突然变得惨然而萧瑟:“第二年,你娘为我生下了你,后来还有你妹妹。可是她的心依旧不在我身上。你妹妹出生没多久,那个人便来王府找你娘了,我亲眼看到他们相拥在一起,还策划着准备逃走。我当时气疯了,抽出剑就和那人打了起来,可是竟然不小心误伤了你娘。
后来的事情,相必你也有记忆,你娘苦苦等待那人,流干了血都不回来找我求救。如果她找我,我定然倾尽全力救她。可是她都等到了什么?她的心上人却再没回来找她。你娘是不是很可怜?我可怜她,可是她依旧是死了。
她临死躲在山洞里,竟然不让我看她最后一面。竟然还教你说,你不是我儿子,我会杀了你!她恨我害了她和那狗贼的孩子,所以她想方设法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北臣,你是父王的儿子。这点无需置疑。”
“父王!”孤北臣重重地喊了声父王,原来他是姓孤的。多年的心结就此打开,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下。
齐王接着说道:“你娘的死是我一手促成,可是我也不想,这么多年我一想起你娘就又痛又恨。你的王妃跟未英很像。我不喜欢看到她,一看到她就想起你娘亲来。想起她当年是如何利用我,又是如何弃我如蔽履!”
孤北臣和他的娘亲长得也很像,自然他也不喜欢看到孤北臣。他其实对这个三子是又恨又爱,只是因为他的娘亲让他又恨又爱。
这大概就是他不喜欢孤北臣最初的原因。
此刻心结打开,孤北臣看着父王的眼神越发柔和。
孤北臣小心翼翼问父王,道:“我娘心中那个人是不是叫殷野宜?东镇教司空瀚海座下四大护法之一。”父王不知道他拜了殷野宜为师,孤北臣自然也不敢告诉他这件事。他本以为娘亲嫁给父王之后才认识殷野宜,谁知她早认识他了。
齐王冷哼了一声,“那个狗贼!”此刻父王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个好斗的小伙子,为了心爱的姑娘要跟情敌决斗一场:“北臣,那把蓝离剑定然是他送给你的吧。你给我把它丢了!”
“是,父王!”孤北臣的确想将那剑丢掉,然而却总丢不掉。
齐王孤光启突然笑起来,疯狂极了:“殷野宜的儿子死了,而我的儿子还活着,是不是我胜利了?”话还没说完,握着孤北臣的手痉挛地扭曲,面色惨白,眼神也模糊起来,他拉着孤北臣的手,依旧笑道:“哈哈,我死也瞑目了。未英,你等着我,我一定找到你,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孤北臣知道父王又开始神智模糊,便喊道:“快叫郎中!”
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人,郎中给齐王把了脉,摇摇头,对孤北臣道:“老王爷恐怕是中风了!”
孤北臣这几日必须守在父王身边,看来木兰山庄是回不去了。吩咐恩铭道:“去木兰山庄将王妃接回来。”
木兰山庄。
外面吵吵嚷嚷,人声喧哗,铠甲铮铮的声音传来,是木兰山庄的侍卫。有侍卫嗷嗷地叫着:“王爷有令,谁抓到了苻离这贼子,赏金五千。”
苻离轻蔑一笑:“没想到我的命才值五千……你说的孤北臣最爱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等侍卫搜过岁华苑,往别处去了,雪丫领着苻离,小心地穿过走廊,一转就到了王妃的寝室。室内扑出的空气温热煦暖,想是主人怕冷,生着好几个炉子。
“诺,在那里!”
苻离往里看去,透过纱帐,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人面朝里躺在里间的床上,白玉般的胳膊和光裸的脊背露出被外,如瀑的黑亮长发铺在床铺上,缠绕在脖颈上,更显肌肤白腻。
真是惊心动魄的美。
苻离下意识地侧过身子,闭了会儿眼睛,又慢慢睁开,只觉得自己心惊肉跳。常年的杀手训练和压在心底的仇恨让他很少近女色。他从来不知道女人可以是这么美的,尤其在毫无防备地睡觉的时候。
雪丫嗤笑,小声蛊惑道:“你想怎么对待她来报复孤北臣?要知道,让敌人最痛苦的莫过于毁了他最爱的东西……”
苻离倒是惊讶了,眼中都是冷酷鄙夷,就像是鄙夷自己,面上却冷冷淡淡:“这个女人对你不好?所以你这般恨她?”
“不,她对我没什么不好的!没有一个主子能够像她那般体恤下人……”雪丫手指紧紧地按着门框,按得指节发白,眼中满是哀伤,口中却淡淡道:“不过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下人。我爹爹与世无争,只埋头于书籍,我娘也是个温柔的女人,他们也都是无辜的,而孤北臣因为恨我的爷爷与他作对,而将他们也杀害了。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如果恨一个人,就要恨他的一切,不要心存仁慈!”说到最后,眼睛冷彻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