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式微,去把这份文件复印10份。”
“哦。”
“祝式微,去给我泡杯咖啡。”
“嗯。”
“祝式微,去帮我们订午餐。记得数好人数,别少了。”
“……”
到最后,祝式微连应答的力气都没有了,与其费力说话,还不如腾出时间多做点事情。
这就是她倒霉职业生涯的开始。每天在这样的使唤声中开始工作,又在这样的使唤声中下班。甚至连做梦,祝式微也梦得到替Crelin那个妖孽擦高跟鞋的场景。
本来她最初以为,只要她与大家和平共处,相互帮助,总有一天会消除大家对自己负面的印象,与大家打成一片。但是,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主动示好、打杂跑腿、任劳任怨,祝式微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她越忍气吞声地为大家服务,别人越觉得她的做法理所当然,然后更加理所当然地欺压她排斥她。
事态的发展和她最初的设想完全相反!
可是她只能这么忍着——生活所迫。
曾经她看过一则笑话,说一个女大学生每次看不下去书,就把银行卡插进ATM机里,然后就有读下去的动力。
她现在也在效仿。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无论再怎样不想上班,只要掏出余额不超过5位数,开头数字不超过2的银行卡在眼前晃几下,就算要是身赴地狱,她也能昂首向前。
“要是我还和苏影在一起,他一定会细心呵护我,断不会让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的。”
实在受不了闲气的时候,祝式微也会这样想,可每这样想过一次,她的心就更沉一分。
苏影,苏影;苏影,苏影……
最近做梦,不,是自从分手后做梦,总会莫名地梦见他。梦中的情景亦如出一辙——式微一遍一遍叫着苏影的名字,苏影却总用背影面对着她,直到她喊道声嘶力竭,喉咙痛得地发不出声音,苏影也不肯回头。
就像现实中一样绝情。
“喂喂喂,你发什么神经,哭什么呀!你眼泪都掉我杯子里了,你叫我还怎么用!”Crelin生气地走到发愣的祝式微面前,抢过那只价格不菲的骨瓷咖啡杯,“啪”地摔在地上,杯子里还有刚泡的滚烫咖啡,都溅在祝式微的脚背,她细嫩的肌肤上,马上泛出了斑斑红痕。
祝式微反射地抬了下脚,好不容易才站稳,她捏着拳头,默默消化着刚刚触电般的烫痛。
“整天一张哭丧脸,你不爱呆就走好了,谁求你留下了。”Crelin阴阳怪气地用眼角瞟视式微,一副居高临下的女王姿态。
其他人都各做各的事情,没人敢搭腔,更没人敢上去帮忙。
“我不是故意的。”祝式微抹了抹眼泪,沉声说。
Crelin却不理会,直直命令道,“还不快点收拾,一会儿叫主管看到,像什么样子!”
“杯子是你打碎的。”祝式微不甘心地回了一句。
“哼,”Crelin好笑地摇摇头,眼神好像在说:都这么久了,你还没学会这里的生存规则?她伸出食指摇了又摇,淡淡地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不收拾,一会儿叫卫生部门的人看到,扣的,可是你的工钱。”
祝式微咬咬唇,犹豫了一下,慢慢蹲下了身。
“哼,天生的贱骨头。”Crelin心满意足地骂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听到这句,祝式微把握住碎片的手掌紧紧一攥,白瓷片锋利的边缘深深划进柔嫩的掌心。
却感觉不到疼,只觉源源不断从掌心冒出的温热令人安心。疼痛,是缓解疼痛的唯一方法。
祝式微看着从手掌滴到地砖上的红色血滴,慢慢与咖啡残渍融合,最终汇成一滩难看的绛紫色。逐渐凝固,令人绝望。